王二狗的話語,讓小木匠大吃一驚。
他雖然感覺到眼前的這個梅五先生有些古怪,但就算他絞盡腦汁,都無法想象得到,跟前這位操着一口滬上口音的男人,居然是個東洋人,而且聽王二狗話語裡面的意思,還是什麼大有來頭的角色。
更吃驚的,是那個原本淡定無比的梅五先生,他被王二狗點破身份,原本還算是淡然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兇狠起來。
他舉起右手來,讓周圍那些帶着青銅面具的手下先別撲上前去,隨後問道:“閣下是……”
王二狗甩了一下順滑的長髮,然後嘿然笑道:“東北長白山的王大腦袋,老子跟你們鬼武神社指導下的黑龍會鬥了好幾年,跟內田良平也打過照面,對你們這幫孫子的伎倆門兒清,這回老子就是衝着你們來的。怎麼樣,怕了吧?”
梅五先生不愧是出身於情報機關的首腦人物,當王二狗一報上“匪號”的時候,眼珠子一轉,立刻就對上了。
他臉上露出了殘忍的微笑來,寒聲說道:“原來是讓內田先生爲之頭疼的東北虎王大腦袋啊,我在東京開會的時候,曾經聽他提過你,不過他對你的評價,可不是什麼東北虎,而是一頭藏頭露尾、極盡猥瑣和狡猾的山老鼠而已,沒想到在這兒碰到了你——既然如此,那就把性命,留在這裡吧。”
王二狗笑了,說嘿,來、來、來,我倒是想要瞧一瞧,梅機關的人,到底有什麼厲害手段。
他說完,縱身前撲,朝着梅五先生陡然衝去。
這傢伙赤手空拳,卻彷彿下山猛虎,有着一種彪呼呼、一往無前的氣勢,而梅五先生確定了王二狗的身份之後,已然打算將他性命留下,當下也是將身子一抖,表現出了與剛纔迎戰小木匠截然不同的氣勢來。
他臉上一陣黑氣縈繞,雙手之間,卻有紅色的氣息流轉。
緊接着,手中的匕首,也變得鮮紅滾燙起來。
王二狗與梅五先生陡然交鋒,而另外一邊,那幾個戴着青銅面具的傢伙,有三人衝向了小木匠,而另外兩人,則回過身去,與梅五先生一起對付王二狗。
有着王二狗的分擔,小木匠的壓力頓時就減輕許多,畢竟跟前這三個青銅面具雖然訓練有素,但終究還是與梅五先生差了許多。
小木匠甚至感覺自己倘若是單獨對上一個,說不定還能夠戰而勝之。
但這些傢伙可不會單打獨鬥,不但如此,他們顯然是有訓練過彼此配合的,此刻手中都拿着制式短刀,貼身纏鬥過來,十分麻煩。
小木匠先前受了些傷,不過那都是氣血不暢導致,有着小黑龍在體內居中調度,倒也沒有垮下。
他一邊退,一邊騰挪轉移,最終用那探雲手的精妙手段,將其中一人給推開,突出重圍之後,找準機會,一個飛身,落到了花圃跟前,將那把跌落在地的寒雪刀抓在手上。
這刀在手,刀魂重新激盪小木匠的腦海。
這時的小木匠,又重新回到了巔峰狀態,長刀斜劈,陡然長挑,一記“半馬步捧刀”,隨後又施展那“白猿掛印”之法,卻是將其中一人的右手手腕斬斷。
這寒雪刀一見血,整個身子都開始“嗡嗡”顫抖起來,小木匠也感覺到力量在流轉,那刀光越發興盛。
他開始變得興奮,手中的長刀不斷揮起。
鐺、鐺、鐺……
他卻是開始反守爲攻起來。
又是幾個回合,呼吸之間,小木匠拼死而戰,居然又將一人破了肚,緊接着長刀揮舞,將另外一人臉上的青銅面具劈破,在對方臉上流下一道血痕來。
激鬥中,小木匠感覺渾身灼熱,刀勢越發順手,當下又是一道“反手十字”,將那人的胸口給破開去。
連續傷了三人的小木匠感覺渾身熱血在翻滾沸騰,猛然轉過身來的時候,卻瞧見王二狗也在戰鬥中佔了上風,他卻是奪過了一人手中的匕首,刺入了對方的心口之後,又與梅五先生火拼,將人給揍得不輕。
梅五先生看樣子似乎與王二狗的修爲相差不遠,但不知道怎麼的,就是打不過王二狗,節節敗退。
當小木匠這邊回過頭來的時候,他也正好跳出了院子,衝進了後面的濃霧之中去。
那裡的景象一閃,卻是將人給吞沒。
梅五先生人雖跑了,但留下一道黑影來,被王二狗給留住,一腳踩住,然後將右手中指咬破,甩出幾滴灼熱之血落下,那黑影卻滋滋作響,不斷扭動着。
幾秒鐘之後,那黑影卻是消散,化作虛無去。
小木匠衝過來,詢問道:“這是什麼?”
王二狗回過身來,將那幾個受傷的傢伙給逮住,有反抗的,直接一腳踢暈去。
等忙完了,他方纔說道:“小鬼子叫做‘式神’,其實就是某種山精鬼物,這玩意與他形成了宿主關係,我將它給滅了,那香川老狗想必會很難受……”
他的話音剛落,半空中卻傳來梅五先生冷冷的聲音:“王大腦袋,那贏了我又如何?落入我們這紅蓮枉死陣中,終究逃不脫一個‘死’字。”
他話音剛落,周遭的景色陡然一轉,那院子外的茫茫霧氣之中,卻有血紅色的火焰浮現。
緊接着,火焰化蓮,分別是六朵、八朵和十六朵,各有灼熱之意,朝着他們站立的地方陡然飛來。
一時之間,二三十朵熾熱紅蓮騰空而來,氣勢驚人,頗有一種人間地獄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