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吳嘉庚聽到這貓叫,一開始還沒有覺得,然而細細一品,頓時就大驚失色,趕忙將小木匠給推醒了來。
小木匠睡得迷迷糊糊,給鬼王推搡醒來,睜開了眼睛,瞧見黑暗中的鬼王,頓時就清醒過來,趕忙問道:“師父,怎麼了?”
鬼王如臨大敵地說道:“有妖氣,定是渝城袍哥會豢養的邪祟,聞着味兒過來了。”
小木匠腦袋有點兒疼,說什麼邪祟啊?
他左右張望,並沒有感覺到有任何不妥,而鬼王則說道:“是頭貓妖不對,不對,不是”
他雖然比在巷子裡遇到小木匠時要緩過來一些,但畢竟在江灘逃亡的時候,放棄了太多的東西,一身修爲等於沒有。
此刻要是真碰上什麼啥也不懂、上來就蠻幹的傢伙,只怕他鬼王威名一世,卻要在這陰溝裡翻船了。
所以他纔會如此緊張,然而從迷糊中清醒過來的小木匠聽他這麼一描述,忍不住笑了:“是不是‘喵嗚、喵嗚’的叫喚,好像野貓發春一樣?”
鬼王點頭,說對。
他此刻站在牀上,全身戒備着,而小木匠則強忍着古怪的笑意,對窗外喊道:“虎皮,你進來吧。”
卻聽到那窗沿邊傳來動靜,緊接着一大坨肥碩的身影,跳進了臥室裡來。
鬼王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而小木匠這下了牀,將那虎皮肥貓這傢伙脖子上的肥肉揪住,然後對鬼王說道:“師父,這是我養的。”
他說話的時候,用手暗暗掐了一下虎皮肥貓,示意它配合一下。
虎皮肥貓無奈,只有睜着一雙金黃琥珀一樣的大眼睛,一邊賣着萌,一邊“喵嗚”叫着,有一種賊兮兮地討好。
鬼王瞧見自己如臨大敵的傢伙,此刻卻在小木匠的手中來晃盪,頓時就感覺到剛纔的大驚小怪有些太過於敏感。
他當下也是板起了臉來,盯着小木匠,說道:“你說,它是貓?”
小木匠感受到了鬼王身上散發出來的壓力,畢竟自己的小命,可是掌握在人家的手中,當即說道:“是這樣的,它呢,的確是個邪祟,但後來被人暗害了,結果變成了這副模樣,再也不到以前去了,很可憐的來,虎皮,這是我剛剛拜的師父,很厲害的,來,打個招呼。”
他將虎皮肥貓往牀上一扔,而虎皮肥貓倒也十分撐場子,當下也是屁股坐着,上身直立,衝着鬼王不斷地拱手,憨態可掬。
鬼王認真打量了一下那肥廝,大概也瞧出了問題來。
他緩聲說道:“你這是氣門被人破了,所以沒辦法再顯化人形,對吧?”
虎皮肥貓不斷地點頭,肯定了鬼王的判斷。
鬼王當下也是誘之以利,緩聲說道:“對你下手的人,實在是太狠了,按照正常情況,你估計一輩子都沒辦法再顯化人形了不過不要緊,我跟你講,你跟着我的話,等我恢復六成功力,便能夠通過開壇做法,強行爲你逆天改命,讓你重新做人,如何?”
聽到這承諾,虎皮肥貓頓時就雙眼冒着光,又是搖尾巴,又是伸舌頭,“卑躬屈膝”到了極致。
出了這麼一事兒,小木匠便再也睡不着了,對鬼王說道:“師父,你且安睡,我來爲您站崗放哨,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打擾到您。”
鬼王揮了揮手,說不用這麼麻煩。
小木匠卻說道:“我這人睡眠淺,就在旁邊盤腿打坐、行氣周天,順便憶一下師父您先前教給我的那些。”
鬼王想了想,說也好,靈霄陰策是我這一脈最根本的東西,基礎中的基礎,你一定要牢記,然後融會貫通,憑藉着你的資質,再加上那龍靈眷顧,定然能夠在短時間內,就有所起色,到時候也能夠助我一臂之力,逃出城去。
小木匠彷彿受到了很大的鼓舞,使勁兒點頭,說徒兒一定多加練習,定然不辜負師父您的期望。
這一對良師賢徒交流一番,鬼王也的確是有一些睏倦,打了個呵欠,說好,你辦事我放心,那就這樣吧,你一會兒唸誦完了,也早些休息,明日我會教你我這一脈的具體手段,以及我這些年來,對於修行的體悟,和與人爭鬥的經驗
說罷,他閉眼睡去,小木匠則朝着虎皮肥貓揮了揮手,然後盤腿在了窗邊的椅子上,打坐行氣。
窗外的月光灑落在了小木匠的身上,他閉着眼睛,儘可能地將心思雜念驅散,然後按照鬼王先前教授的靈霄陰策,認真感悟和行氣。
他先前在鬼王的推動下,已然感受到了靈霄陰策的強大之處,但他還是有些擔憂。
他擔心那是鬼王的功勞,給他感受到的,只不過是虛妄。
但此刻獨自推動起來,氣息澎湃,緊接着經脈受到不斷的擠壓和拓展,源源不斷地暖流經過,就彷彿鄉下小土路,漸漸擴散,有往大馬路,甚至鐵路的趨勢發展去。
這情況讓小木匠十分驚喜,而除此之外,他還感覺到自己行氣的周天,居然比之前要翻了好幾倍。
擱以前的時候,他推動過六七,便已經疲倦得不行了,精神也感覺到萎靡無力,然而此刻就彷彿裝上了蒸汽機一樣,渾身都是勁兒,腦子反而越來越清晰了。
正是這一份清晰,讓他想明白了許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