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總局,王進帶着默不做聲的王思量向西城分局走去。一路上,他也不急着趕回去,而是和新來的王巡長邊走邊聊。
對於自己這個新來的手下,王進並沒有怎麼放在心上,被監視就被監視吧,他沒有和革命黨死抗到底的心思,應該和光復會不會有什麼太過激烈的衝突。
至於以後如何相處?這還不簡單,公事公辦就行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探究你們到底要幹什麼,你們也別沒事找事的來干涉我的私事。
這時候他不得不慶幸自己穿越到王村,很容易就收聚起一番人心,如今從王村招來的小夥子們就是王進掌握西城分局的骨幹。只要這幫小弟不出問題,他的地位就不會受到任何挑戰。
王思量這傢伙不愧是受過這時代中高等教育的精英人士,王進和他一番交談,感覺這廝肚裡很有一些貨色,尤其是在巡警方面的知識和見解,竟然和他這樣的‘老鳥’有許多共同語言,相談起來到也甚爲歡快。
他心頭就納悶了,這樣的人才,怎麼在民國曆史上一點名頭都沒有?
思來想去不得要領,最終他只能歸結於這廝很杯具的淹沒在革命黨的起義浪潮中,還沒發揮出自己的才能便掛掉了。由此,他對那些所謂的革命先志們更爲不滿。你們要革命就革命吧,偏偏全憑着一腔熱情,計劃粗糙不說,還專門鼓動像王思量這樣的熱血青年當炮灰,把國家未來的精華和棟樑白白浪費,現今國家培養出一名中高級知識分子容易嗎?
有了這樣的想法,他對王思量熱情不少,語氣也變的真誠了起來。
王思量有點弄不明白,怎麼說着說着王進的態度發生了這麼大的改變?他沒有細究,這對於他來說是好事,不是嗎?
走走聊聊倆人很快轉到西城區,說實話,安慶城雖然是安徽的首府,洋務運動開啓得也非常早,但安慶城的規模一直不大,就幾條主要商業街道比較繁華,其餘的城區環境都不怎麼樣,王進所管轄的西城區恰好是安慶的精華所在。
沿着青石鋪就的寬敞街道慢慢行走,感受着人來人往的熱鬧氣氛,威嚴的掃視着周圍的行人馬車,朝着巡邏而過的小弟們點頭示意,不時的指點一旁的新人王思量一些巡警在實際工作中可能遇到的困擾,渾身王八之氣四溢,心頭說不出的爽快。
好吧,他承認很享受周圍人羣眼神裡的敬畏和惶恐。這一切,都來源於他身上的這身拉風的黑色警官服,早就在心底暗下決心:不管是誰,但凡危急到他現在的地位,統統幹掉,至於今晚的攤牌,他心中也有自己的算計。
王思量畢竟還是剛剛從學堂畢業的小年輕,雖說心中有着偉大的理想,可以爲了理想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但他身上還是年輕人的印記佔了多數。來到了安慶繁華的大街上,左顧右盼的瞧着熱鬧,想到不久之後自己會成爲此地的次序維護者,不由得心中熱血澎湃,恨不得現在就上班開始工作,投身於偉大的革命熱潮中去。
倆人正聊得開懷,突然不遠處傳來一片喧譁,打斷了他們的話頭。王進心中不喜,擡頭望去卻是吃了一驚。
在街道拐角處的一條小巷子裡圍着一羣人,看衣着打扮都是普通市民,他們將小巷子口堵塞得水泄不通,不時的還爆發出一陣陣喝彩叫好,活像一羣正在看大戲的戲迷。
這條巷子他很熟悉,裡面充塞着各種小吃攤販,算得上安慶城中的小吃一條街,他時常也會光顧這裡,所以比較熟悉。讓他生氣的是,幾名巡警正努力的在人羣中維持着次序,可這幫刁民竟然玩起了游擊戰就是不走,氣得巡警們破口大罵威脅着抖擻着手上的精幹傢伙就要動手。
心頭惱火急走幾步[襖了過去,王思量一看有事件發生竟社不由得一振,連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一把拉住一位在人羣外圍急得不行的巡警,原來還是熟人,正是西城分局王家村人馬中的王單北。
“單北,怎麼回事?”王進陰沉着臉,指了指熱潮洶涌的圍觀人羣。
“誰……,哦,原來是幫辦大人。”王單北惱火的一甩手,脫口就要開罵,回頭一見拉住自己的正是拳術老師幫辦大人,硬生生的將脫口欲出的髒話收了回來,一張粗豪的大臉憋得通紅,結結巴巴的指了指人羣:“大,大人,裡,裡面有人打架!”
這還了得?
王進眉頭一皺,傾耳細聽,果然在嘈雜的人聲中不時傳出幾聲喝罵,還有女孩子的哭叫聲。證實了單北的話後,心頭涌起一股無名怒火,什麼時候巡警辦事變得這麼艱難了?
其實這都要怪他,自從他上位以後,一直強調的是文明執法文明執法,西城區的市民一開始還有些不適應,後來慢慢習慣了膽子也大了起來,只要自己沒犯事就敢不鳥以前威風凜凜的巡警大爺。
他飛起一腳將擋在前面的路人踢開,從單北手上搶過警棍衝着人羣怒喝:“巡警辦事,閒雜人等快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