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子帶着亞爍來到工廠,工廠裡的人都回家了,他們沒有正門的鑰匙,看到廠房頂端有個天窗半開着,像是爲了通風所以沒關。亞爍指了指上面的窗戶,凱子擡頭一看,搖了搖頭,意思是這麼高,誰能爬得上去。這天窗確實高,廠子這面牆就有個20米高,這天窗的位置大概在這面牆的18米上下,一般人肯定爬不上去。亞爍悄悄告訴凱子,自己先上去,然後放下繩子,到時凱子抓住繩子爬上去就好。
還沒等凱子質疑亞爍說話的合理性,亞爍就像一隻壁虎一樣,噌噌噌的手腳並用攀爬到了天窗附近,他一隻手抓牢了天窗的下面窗沿,一隻手完全的打開了天窗,身子一躍就爬了進去。
過了一會兒,一圈繩子從天窗裡扔了出來,繩子的這頭掉在了凱子跟前,凱子抓住了繩子,用力拽了拽,覺得可靠了,就兩手抓着繩子,兩隻腳不停的往上蹬,待他爬到了窗沿邊,天窗裡面伸出了亞爍的兩隻手,把他拉了進去。
進去後發現,倆人站的位置恰恰是這個實驗室的屋頂,廠房很大很高,下面都放着一些機器設備和原料,這個實驗室的高度離地面將近15多米,亞爍運足了氣跳了下去,凱子看了看,有點害怕,就問亞爍,“這個高度跳下去,會不會骨折?”
亞爍頭也不回,調侃一句,“跳下來就知道了。”
凱子想了想,爲了面子,怕亞爍回去後拿他當笑話說,心一橫,就跳了下去。雖然跳下去沒像亞爍那樣來了個優美的腿彎曲動作,而是沒站穩在地上滾了好幾個滾兒,但是還是很慶幸自己沒傷筋動骨。
亞爍在這個實驗室門前徘徊了很久,但遲遲不肯進,凱子不明白,說你上次在東西搗毀那個池子底下的軍火庫時,不也開了日本人的密碼鎖,你看這個實驗室的鎖根本就沒有那麼複雜,就是一把普通的鎖,爲啥還不行動。
亞爍搖搖頭,說“這個實驗室如果真是像你描述的那樣,一定不簡單,日本人今天都去喝酒去了,不會留下這個實驗室沒人看守還這麼簡單的就能讓人闖進去。我們再觀察一下。”
實驗室的正面有一扇門,一扇窗,從外表看真的就是一個普通的屋子,不知道的還以爲工廠裡多蓋了一個小倉庫。但是亞爍看得很糾結,他從不打無把握之仗,這個看似簡單的實驗室可真讓他爲難了。
凱子在一旁等不及了,就說“亞爍你快動手吧。要不然我替你把門砸開,這扇木頭門讓我一腳就踹開了,等我拿了裡面的細菌實驗秘方,以後我們在張霖面前都可以橫着走了。”說着,就去踹門。
站在一邊低頭沉思的亞爍根本沒用心去聽凱子的牢騷,但是凱子說了踹門,也沒問問亞爍意見就一腳踹開了那扇木頭門,這聲響把不遠處的亞爍給嚇了一跳。與此同時,亞爍好像又聽到了什麼微妙的動靜,大喊一聲“凱子趴下。”凱子根本沒
來得及明白亞爍的喊聲是怎麼回事,就被從凱子背後飛過來的子彈給射中了頸椎,子彈直接把前面的喉嚨給打穿了,凱子直接倒地。
亞爍驚呆了,趕緊上前去扶凱子,“我聽到子彈飛過來了,你爲什麼不趴下。”凱子彌留之際有氣無力的說了句“張霖要我一切聽你的,他說的對。”話音剛落,頭一歪,死了。
與此同時,整個廠子的警報聲響了起來,到處都是子彈亂飛,但卻不見一個敵人。亞爍顧不上凱子的屍首,他聽衆多子彈的聲音都是穿插着飛了過來,基本無處躲藏,看到眼前的實驗室的門已經被凱子給踹開了,外面無處可躲,只能抱着一絲運氣,一頭扎進了這個小實驗室,躲在了靠牆的一張桌子底下。
外面的聲音真的猶如槍林彈雨,很多子彈都打穿了玻璃,玻璃上被打出了無數個小洞,躲在桌子底下的亞爍聽着這嘈雜的聲音不敢出來。他豎起耳朵聽了很久,發現這子彈雖然多,但是每顆射擊出來的方向好像沒有變化。也就是說,如果有敵人埋伏在此,他們發現亞爍躲進了實驗室,一定會射擊的同時向實驗室靠攏包圍他,但是聽子彈飛過來的聲音感覺沒有因爲人的移動而帶來變化,亞爍推測十有八九是廠子裡固定機關射出來的子彈。當門被惡意的踹開時,可能這種力度震動了門上的某個機關,或者發出來的聲音震動了廠子裡的機關,所以纔會出現剛纔驚險的一幕。
大概槍聲射擊了十幾分鍾,就逐漸安靜了下來,亞爍覺得僅僅踹開一扇門就被掃射了十幾分鍾,看來這裡的機關不能小覷,一切都小心爲妙。
亞爍爬出了桌子,打開了手電筒,無意中看到的桌子上的一本牛皮紙的筆記本和一些瓶瓶罐罐引起了他的注意,這些瓶瓶罐罐裡面裝着都是被藥水浸泡的白鼠屍體標本,料到就是先拿白鼠做實驗,然後再拿人做實驗,筆記本里面寫的都是做實驗的日文日記,看日期幾乎都是三天寫一次,亞爍懂日文,讀了一兩篇,上面都是做實驗的過程遇到了什麼困難,怎麼克服的,然後實驗又怎麼進展的等等一系列的綱要。他想了想,二話沒說,就把這本不大的日記本揣進自己的兜裡。本來打算帶那些瓶瓶罐罐離開的,但是怕裡面有細菌成分,萬一碎了藥水流出來會被感染,也就沒帶瓶瓶罐罐。
實驗室的地上放着一個將近兩米高一米寬的木頭櫃子,櫃子門雖然關着但沒有上鎖,亞爍想了想,站在了櫃子的旁邊隱蔽處,打開了一扇櫃子門。
門被打開,因爲亞爍爲了防止觸動機關而站在了隱蔽處,所以櫃子裡的東西暫時看不到,等了能有幾十秒,確定沒啥問題了,這才繞過櫃子門,站在面前打算看看裡面有什麼寶貝。
亞爍看到櫃子裡的一霎那,當場呆住了,裡面放着當初在狐山山頂看到的那些個玻璃櫃,眼前玻璃櫃裡的人,就是被細菌毒死,死相猙獰的楊大膽
,亞爍隨手打開了另一扇櫃子的門,也是一個玻璃櫃,裡面的男人和楊大膽一樣死相猙獰,但是卻不認識,料想可能也是東北那邊的人。
玻璃櫃怎麼會在這裡?一個上海,一個東北,這裡的實驗室和軍火庫有什麼牽連嗎?亞爍腦子了閃過了很多種假設,會不會是工廠老闆小林盛夫就是細菌實驗的主謀,他們表面打着做生意開工廠的幌子,實際上都是戰爭販子,眼下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爲戰爭埋下伏筆。櫃子裡只有兩個玻璃櫃,當初狐山山頂看到的玻璃櫃大概有十幾個,當時由於局面緊急沒來得及運走,看眼前這個實驗室,恐怕也裝不下那麼多,其他的玻璃櫃都被轉移到了什麼地方?一連串的問號讓亞爍百思不得其解。突然,他發現玻璃櫃與木頭櫃子中間的夾縫中,好像塞了一張紙,亞爍小心翼翼的把這張紙抽了出來。
這張紙是摺疊的,打開後,裡面寫着這兩個玻璃櫃裡的人什麼時候開始做實驗的,什麼時候進行了第二次實驗,第三次、第四次……,每一次實驗的結果都是什麼反應,都記得清清楚楚。亞爍看着這些日文,上面的內容記着楊大膽和另外這個人是第一批拿來做實驗的人體試驗品,前幾次實驗都沒能直接把他們毒死,他們在幾次實驗中因爲細菌的侵害做了垂死的掙扎,隨着實驗的結果不斷出來,細菌殺傷力的變化也在不斷的更新,這才讓日本人在細菌實驗上有了一點眉目,但還不完全保證每次的成功率。楊大膽他們的猙獰面孔,就是在屢次經受實驗時的痛苦反應。看到這裡,亞爍突然覺得不僅僅是噁心,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危機感,他似乎聞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味道,但這種味道好像又不是頃刻間斃命的細菌,又讓他說不出到底是什麼,他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直覺出了問題。
亞爍將這張紙按照原先的摺痕摺疊後被放進了裝日記本的那個口袋,然後關上了櫃子。亞爍已不忍心再繼續看下去,這些喪盡天良的日本人,他們竟然拿着我們的同胞做實驗,真的欺人太甚了。
又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再沒什麼可疑的東西了,亞爍覺得應該離開這裡了。走到實驗室門口時,用手電筒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凱子,還在瞪着眼睛死不瞑目,亞爍蹲下來用手幫他閉上了眼睛,說了一句:“兄弟,我不會扔下你一個人讓他們當試驗品的,我這就帶你回家。”說罷,嘴咬住手電筒的尾端,背起凱子,撿起扔在地上的麻繩把凱子跟自己結結實實捆綁在一起,讓凱子完全服服帖帖的趴在自己的後背上,就像一隻壁虎一樣噌噌噌的爬上了高牆。
亞爍爬上了剛纔的天窗,打算爬出去,但是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的黑夜被照得宛如白晝,藉着外面無數個手電筒的光線他看到,工廠門口已經被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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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