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梟雄末日

金碧輝煌的宮殿之內,聽着羣臣山呼萬歲之聲,李自成滿意的哈哈大笑。

一個身形婀娜、穿着薄紗嬌軀若隱若現的美人在殿中載歌載舞,優美的歌聲彷彿那天籟之音,美人婉轉身軀回眸一笑,一雙妙目瞟的李自成色與魂授。

一隊美麗的宮女端來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餚,都是那麼的好吃,哪一樣都讓吃慣了高粱飯的李自成讚不絕口。

喝着美酒,吃着佳餚,看着美人舞蹈,聽着天籟般的歌唱,這一刻,十多年戎馬生涯,無數次險死還生的戰場廝殺,都是那麼的值得。

“陛下,滿韃殺過來了!”一個衛士衝入了殿中,大聲叫道,頓時美人佳餚全都消失不見。然後便見到,一隊盔明甲亮的武士衝入了殿中,手舉着刀槍向自己殺來。

“霍”的一下,李自成從牀上坐起,滿頭都是汗水。噩夢,又是噩夢!自從被滿韃從北京趕走以後,李自成就不斷的做這樣的噩夢。

拿起毛巾擦拭一下臉上的汗水,準備就起來,天已經矇矇亮,新的一天開始了。就在此時,李自成不禁一愣,就覺得地面輕微的顫動,隱隱的聽到從遠處傳來的馬蹄聲。

有大隊的騎兵正在靠近!十多年的戰場廝殺養成的敏銳嗅覺,讓李自成判斷出有大隊騎兵來襲。

李自成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高聲呼喝帳外的衛士,自己迅速的穿起了盔甲。

中軍大帳附近的親衛正在集結,可是廝殺聲卻越來越近。雷鳴般的馬蹄聲如同雷鳴,哭喊嚎叫聲響成了一片,驟然受到攻擊,整個營地陷入了混亂之中。

天色微明,正是人睡覺睡的最香的時刻,而滿韃偏偏選擇在這個時候偷襲進攻。

滿韃爲何會出現在長江南岸距離九江幾十裡的地方?難道說九江的左良玉數十萬大軍已經投降了滿韃?

這一刻李自成也顧不得多想,他的內心已經陷入了絕望。

由於只打算在這裡過上一夜,營地扎的並不堅固,這營中有老營七八萬家屬老弱,也有直屬與李自成的中營五萬餘人。可是士兵和家屬混在了一起,想集結軍隊攔截滿韃的偷襲也不容易,因爲根本就沒有集結的時間。

滿韃騎兵的偷襲迅捷而狠辣,戰馬的腳步毫不停息,在營地裡疾馳而過,把一支支火把扔到了營帳上,靠着戰馬的鐵蹄把一個個絕望的順軍士兵踐踏在腳下。

一萬騎兵分成十路,對着順軍大營展開了迅猛的攻擊,如同沸湯融雪,又如利刃切入奶酪,所過之處,順軍將士被衝擊的七零八碎,根本形不成有組織的抵抗。

十多萬大軍和家屬的營地,在一萬八旗鐵騎面前,就如同十多萬只羊一般,絲毫也無法阻止狼羣的進攻。

鐵蹄翻飛,利刃揮舞,留下的是一座座燃燒的營帳,一具具被踏的血肉模糊的屍體,和殘破的營地。

阿濟格親自帶領一隊騎兵向着大營縱深挺進,一下子就盯住了正在集結的李自成親衛。不由分說的策馬衝了過去。

看着疾衝而來的滿韃騎兵,李自成臉色蒼白無比。他屬下親衛營雖然聚集了兩千多人,可時間倉促大部分人都來不及跨上戰馬,很多人連武器都沒來得及拿。

這樣的軍隊,如何能阻擋滿韃騎兵的衝擊?

“陛下,您快走,我帶人擋住他們!”義子李雙喜焦急的對李自成說道,然後挺起長槍向着來襲的滿韃騎兵衝去。

“兄弟們,跟我上啊!”聽着李雙喜的呼聲,親衛營的士兵嘩啦一聲跟了過去,哪怕盔甲不全,哪怕手無寸鐵。

因爲身後就是他們的陛下,哪怕舍了自身的性命也要保護陛下的安全。只要陛下在,大順纔有希望,他們的父母妻兒才能過上好日子。

在李雙喜的帶領下,兩千餘親衛迎着敵人鐵蹄衝了過去,哪怕是用血肉之軀阻擋狂奔的戰馬。

“你放開我!”李自成瞪圓了獨眼,衝着拉着自己胳膊的張鼐厲聲喝道,看着一個個熟悉的兄弟慘死在滿韃鐵蹄下,李自成血灌瞳仁。

“陛下快走吧,別讓兄弟們枉死!”張鼐根本不顧李自成的掙扎,和另外幾個親衛拉扯着李自成就把他往馬背上推。

“別上馬,快往江邊上船!”李自成低聲吩咐道,形勢依然如此,就算自己前往拼命也是無用。腦子冷靜下來,他知道若是騎馬逃走根本無法躲避敵騎的追殺。倒不如上船去,騎兵不肯能追到江裡。

聽了李自成的話,張鼐恍然大悟,護送着李自成就往江邊走。

大營本來就紮在江岸上,從中軍大帳到江邊也就百十步的距離。靠着親衛營舍身抵擋滿韃騎兵的進攻,李自成帶着幾個親衛有驚無險的來到了江邊,上了一條船。

順軍十多萬大軍,大半跟着李自成上岸紮營,只有一小部分在停泊在江裡的戰船上過夜,屬下絕大部分都是北方人,在動盪的船上根本睡不着,更害怕一翻身掉進了江裡,夜間若有可能除了留下看守戰船的其他人都會選擇上岸。

而此刻,江裡也傳來了廝殺聲,數以百計的戰船,在投降清軍的綠營兵駕駛下,逆流而上向着順軍的船隊攻殺而來,火光閃現,無數的順軍船隻陷入了火海,整個江面上亂糟糟的,所有地方好像都成了戰場。

“向西劃!”李自成沉聲吩咐着,幾個親衛抄起了槳櫓,迅速的划着,船隻逆流向西而去。

這個時候,岸上大營和江裡船隊都受到滿韃偷襲,都已經陷入了混亂,這場戰爭徹底的敗了,看到這種情形李自成自然能判斷出局勢。

既然如此,再掙扎也是無用,不如先逃了出去,再想法收攏潰兵,以圖東山再起!

“陛下快看!”往西劃了數裡,天光已經大亮,一個親衛手指着後方驚恐的叫道,李自成豁然回首,就看到數只敵船張起了風帆,正追趕而來。

“快划進前面這條河岔!”李自成不假思索的命令道。

幾個親衛齊心協力,划動船隻離開了長江,向南划進了一條河流,這條河名叫富水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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