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鬱九九的身體忽然朝前栽去,撲通一聲掉到了游泳池裡。)
拿了一些飲料回來的季天冉聽到水聲,看過去,剛好看到鬱九九栽到水中。他不知道鬱九九不會游泳,只覺得好笑,笑出了聲,這傻妞……
從洗手間裡出來的雲長安聽到聲音,看到鬱九九頭朝下的栽到游泳池裡,剎那間心猛的提了起來,急忙跑過去跳到了水中拗。
裴珮沒想到鬱九九會栽到水裡,因爲她整個人是倒栽蔥似的下水,沒救人經驗的裴珮不知道要怎麼救,伸手抓了幾次鬱九九沒抓穩,等她想用力再抓她上來時,雲長安跳了下來跖。
雲長安抱着鬱九九出水時,她因爲嗆水昏過去了。
裴珮伸出手想幫忙,雲長安第一次話不過腦子,“你不要碰她!”
裴珮愣住,看着雲長安將鬱九九抱上岸,在池邊一秒不耽擱的救她。
“我……”
裴珮想解釋,可看到雲長安十分擔心的臉色,沒有打擾他施救。
“又又!”
雲長安按壓鬱九九胸腔的時候一邊叫她,“又又!”
季天冉放下飲料後跑了過來,他實在沒想到鬱九九竟然不曉得游泳,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以她的條件不該不會這項技能啊,連功夫都能練得打羣架完全不怕,居然不曉得游泳。
“需要我幫忙嗎?”季天冉好心問雲長安。
雲長安一雙眼睛盯在鬱九九的臉上,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過緊張的感覺了,看到她栽下去的時候,他的心和當年眼睜睜的看着奶奶被最後一次推進急救室的感覺一樣。
“又又!”
好在鬱九九掉到水裡並沒有太久,雲長安救人的手法也算嫺熟,沒多久鬱九九便連吐了兩口水出來。
“又又。”
“重陽……”
雲長安的心放了下來,將鬱九九從地上抱起來,朝休息室走。
“安安。”裴珮在游泳池裡衝着雲長安大喊,“我沒有拉她!”
雲長安頭也不回的抱着鬱九九一直走,彷彿沒聽到裴珮的話,讓裴珮好生憋氣。她不知道鬱九九爲什麼忽然就栽到了游泳池裡,她只是看她的戒指,沒有用力拽她。
“你們剛纔離得那麼近,在說什麼?”季天冉轉身低頭看着游泳池裡的裴珮。
“我只是在看她手上的戒指。”
季天冉笑着問,“好看嗎?”
“我在誇她的戒指好看。我知道她不會游泳,怎麼可能把她拉下水。”
“你想發自內心的覺得她的戒指好看嗎?”
“廢話。”
“噢——”
季天冉故意拉長了聲音,“她的戒指很好看,然後呢?”季天冉俯身,視線落在裴珮的眼睛裡,“你真的沒有一丁點嫉妒和羨慕嗎?你看到戒指戴在她的手上,有沒有想過如果是戴在你的手上,可能更好看呢?”
“羨慕嫉妒也不代表我就會拉她下水,我沒有。”
“你心裡想的是戒指,又怎麼可能注意到自己手上在做什麼動作呢?也許,你下意識的想把戒指從她的手裡拔出來戴到你自己的手指上。也可能,你由羨慕嫉妒變成了恨,你討厭眼前這個女人得到了雲長安,那個你很想據爲己有的男人,於是你潛意識裡覺得她死了,雲長安就是你的。”
裴珮大聲否認,“我沒有!”
“你不用跟我解釋,我不是法官也不是閻王,我判定不了你有沒有害九九的心,也不會讓黑白無常來抓鬱九九到閻王殿。而且吧,我覺得她應該是去天堂的人。但是!”季天冉的口氣變硬了很多,“你很清楚的曉得她不會游泳,要看戒指怎麼不等雲長安在這裡的時候看?或者在休息的時候也行,偏偏等他去洗手間你就拉着九九的手看戒指。嘖嘖嘖,美女,你的解釋連我不信,何況雲長安呢。”
裴珮氣得臉都紅了,“我沒有做過的事情不會承認。我沒有就是沒有。她自己莫名其妙就栽了下來,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如果我真想害她,我就不會救她。”
季天冉問,“你救起她來了嗎?”
“我……”
“好了,不要解釋了。”季天冉直起腰,“不對,我應該說,別跟我解釋什麼,我不想聽,也不關心。”
轉身走開幾步之後,季天冉停下來,回頭看着裴珮,“別傷害她!雖然我暫時沒有得到她,嚴格的說我現在沒有保護她的資格。但是,我起碼還算是她的朋友。如果我看到什麼人用卑劣的手段陷害她,我會用我的方式替她出頭。美女,相信我,不跟我爲敵是一個很明智的決定。”
看着季天冉走開,裴珮不知道跟誰發火,她什麼都沒有做,爲什麼會變成好像她故意害鬱九九落水一樣。
一直套着游泳圈飄在水面上的小行看着裴珮,很小聲的喊道,“媽咪。”
裴珮強忍着不快,換上笑容轉頭看着小行,“小行。”
“媽咪……”
裴珮游過去抓住游泳圈,“來,媽咪帶小行去岸上。”
小行伸出手抱住裴珮的脖子,“媽咪你不要不開心。”
“媽咪沒有不開心啊。”
“媽咪你有。”
裴珮努力的笑,心卻是苦的。沒想到,只有她四歲的兒子會讓她感覺溫暖。雲長安,我跟你認識將近三十年,你居然不肯相信我?難道我會害死鬱九九嗎。她死在我的手裡,你根本不可能接受我,這一點我難道不知道嗎?什麼鬱九九,什麼季天冉,他們不相信沒關係,可他怎麼能不信。
“媽咪,要是不開心就睡覺覺吧,或者我陪你玩,一下子就能開心了。”
“媽咪有小行,什麼時候都是開開心心的。”
小行搖頭,“剛纔安安叔叔好像就讓媽咪不開心了,還有那個叔叔,他也讓媽咪你不高興。他們是壞人,我是好人。”
“嗯,他們都是壞人,只有我的小行纔是最好最心疼媽咪的人。”
“媽咪,小嬸嬸她怎麼了?”
裴珮帶着小行朝淺水區遊,一邊解釋道,“小嬸嬸害怕水,剛纔不小心掉到水裡,嚇到她了。”
“啊,小嬸嬸原來被嚇到了啊。”
“嗯。等一會兒她就不害怕了。”
小行兩條小腿不停的蹬着水,“媽咪我們去看小嬸嬸吧。”
雲長安端着一杯熱水走到鬱九九躺着的椅子邊,坐下後用手抹開她臉頰上的髮絲,看着她輕輕的呼吸,“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鬱九九微微搖頭,“沒有。我沒事。”
“這水燙,等會兒再喝。”說着,雲長安放下水杯,拿過白色的大浴巾放在腿上,“來,把溼裙子脫了。”
鬱九九由着雲長安把自己的衣服脫掉,在他給自己裹浴巾的時候,看到他的眼神明顯有變化,禁不住輕笑。
“還能笑出來,看來剛纔還不夠嚇人。”
“我笑又不是因爲你救我上來。”
雲長安再拿過一條幹淨的浴巾爲鬱九九擦頭髮,“以後不要靠近水邊。”她說她不會游泳他開始真沒當回事,覺得耐心一點總能教會。可剛纔那一幕着實是嚇到他了,這是他看到了,萬一沒看到呢。打死會拳的,淹死會水的。如果她仗着會游泳獨自下水,出了什麼意外,他要怎麼辦。
“呵呵。”
鬱九九笑道,“我沒被嚇破膽,你倒被嚇到了?”
“很得意?”
“沒有啊。”說實話,栽下去的時候,她心裡怕得要死。“對了,不要怪裴珮,不是她拉我下去的。”
雲長安回想當時自己看到的畫面,“你怎麼會到深水區去的?”
“小行遊到了深水區,我便走了過去。”
“裴珮陪你在岸邊聊天?”
“嗯。”
“聊什麼?”
“聊……我爸,還有……”鬱九九揚揚自己的手臂,“我的戒指。她說,很好看。”
雲長安問,“她拉你的手了?”
“她只是拉着我的手看戒指,沒有拽我。是我自己看到游泳池的水,心理陰影太大,腿發軟,腦子一
混沌就倒下去了。”
“聽過一句話嗎?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如果裴珮不在岸邊,如果她不看她手上的戒指,不管又又發生什麼他都不會怪到她的身上。可是她爲什麼要在游泳池的深水區拉着她的手看戒指呢?不在岸邊她心裡就不會發慌,腿自然也就不會軟,看上去被冤枉了,可總有一絲半分的關係就是因爲她。
“我自己也有責任的。”
雲長安溫柔的把鬱九九抱到胸口,“雲太太的責任就是我的責任。”
“你有什麼責任啊,難道還不許你去洗手間嗎?憋壞了,影響的可是我。”
雲長安明知故問,“影響你什麼?”
“影響我以後的幸福啊。”
“哪個xing?”
鬱九九嬌嗔一句,“討厭。”
裴珮帶着小行到休息室看鬱九九,發現休息室的門從裡面上了鎖,聽到她的敲門聲,雲長安放開鬱九九,起身開門。
“九九她沒什麼事吧?”
雲長安看了裴珮一眼,轉身到了換衣間把衣服換了,回到鬱九九的身邊,摸着小行的頭,“小行乖,去換衣服。”
小行擡頭,“爲什麼啊?”
“回家了。”
小行看着裴珮,裴珮帶着小行去換衣間,看雲長安的臉色,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可她並沒有害鬱九九。
鬱九九的衣服溼了,雲長安堅持不讓她換,掏錢買了游泳館的大浴巾,抱着她上了車,一路上羞得鬱九九躲在他的頸窩裡不敢擡頭,即便在車裡也不敢亂動,一隻手一直按在胸口的浴巾上,直到雲長安把裴珮和小行送到他們住的酒店。
鬱九九不方便沒有下車,雲長安跟小行道別,“小行拜拜。”
“安安叔叔拜拜。”
裴珮看着雲長安,“我沒有拉她,是她自己不小心掉到水裡的。你爲什麼不信我?”
“我假設一個你不喜歡的例子,可以嗎?”
“你說。”
“假如你親眼看到小行不小心掉到水裡……”
“雲長安!”
鬱九九被裴珮的聲音嚇了一跳,緊緊的看着車外的他倆。
“ok,很抱歉,我知道這個例子你不喜歡,我也不喜歡。但是我想,我看到她落水的心情你一定懂了。”
“能比嗎?”
一個是她的親生兒子,一個只是女朋友。
裴珮的話,讓雲長安原本緩和了一點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了。
“照顧好小行,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