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鳳殿裡面,紅綢從外面走了進來,對董倚嵐微微點頭:“小姐,她入宮了。”
董倚嵐點了點頭,道:“是在太后身邊伺候,還是已經住在別處。”
紅綢道:“在太后宮中。”
董倚嵐點了點頭,道:“那還好,看來她此番還是聰明瞭些,知道先在太后哪裡找點兒庇廕。”
紅綢點了點頭,嘆息道:“她如今進了宮,只怕這往後日子不好過啊。”
董倚嵐笑道:“這後宮之中,什麼時候日子好過了?”
紅綢點了點頭,一邊伸手將手中的衣裳擱下來,一邊道:“眼看着冬裝就要用不着了,奴婢正琢磨着,給小姐做幾身新衣裳,小姐你看,是不是用我們帶來的那些南興布匹。”
董倚嵐點頭恩了一聲:“你看着辦吧,不過總之不要太扎眼兒纔好,免得傳到太后眼裡,又是一樁事兒。”
紅綢點了點頭,剛剛站起身來,外面丫頭便是匆匆進門:“稟貴妃娘娘,皇上來了。”
董倚嵐和紅綢都是一驚,忙是略略收拾一下,便是迎了出去,卻是瞧見皇上已經腳底生風的走了進來,董倚嵐忙是行禮。
皇上卻是伸手挽住,細打量了他幾眼,便是輕笑道:“你每次見到朕,總是這般客氣,快起來吧。”
董倚嵐一邊起身,一邊道:“皇上是天子,臣妾自是不敢怠慢。”
皇上笑道:“平日裡,朕瞧着你是個便宜從事的,沒想到這君臣觀念,在你心中,竟然如此重要。”
董倚嵐一邊親自爲皇上沏上新茶,一邊笑道:“皇上說笑了,君臣倫理,天下大事,若是亂了綱常,必定會出大事的,臣妾自是亂不得。”
皇上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道:“你的嘴巴素來利落,朕說不過你。”
董倚嵐也是清淺一笑,輕撫了撫衣袖,優雅的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皇上點了點頭,讚道:“這茶的味道甚是奇特,朕之前似乎從未曾飲用過,又是什麼新鮮玩意兒。”
董倚嵐也是低眉輕抿一口,故意賣了個關子,笑道:“皇上往日裡,也算是經常往來北宇與南興之間的,這個皇上竟然忘卻了嗎。”
皇上凝眉又細細朝杯子裡面瞧了瞧,方纔恍然道:“這個……怎麼似乎是院子裡頭的忍冬。”
董倚嵐點了點頭,微微笑道:“皇上說的是,前些日子,臣妾瞧着外面開花了,便私自採了些許回來,做成了這忍冬茶,皇上今日來了,便取了出來。”
皇上笑道:“你有心了,這忍冬茶,果然與其他不同,朕很喜歡。”
董倚嵐笑道:“皇上喜歡便好。”
皇上點了點頭,便是朝外面看了一眼,揚聲道:“王公公,都擡進來。”
董倚嵐微微一愕,忙是朝外面看了過去,卻是瞧見王公公正招呼着一干奴才,送了不少東西進來:“皇上,您這是……”
皇上笑着站起身來,伸手攜着董倚嵐的手,一齊走上前去道:“去瞧瞧,看看你喜不喜歡。”
董倚嵐有些莫民奇妙的走上前去,皇上親自掀開幾個內侍手中的托盤,道:“這幾樣首飾,都是朕專程遣人從南興採辦來的,你如今遠離故土,這些東西,朕希望能慰藉你的思鄉之苦。”
董倚嵐聞言心頭一震,眼眶也是微微一熱,便是伸手輕撫着托盤裡的朱釵,玉鐲,喉嚨裡也是禁不住的一陣哽咽。
皇上看着她的樣子,心裡也是微微一熱,董倚嵐一一瞧過之後,擡起眼眸,目光便是被後排的一座八扇大屏風吸引了過去,上面的風光雖然不甚絢麗卻是總覺似曾相識。當即便是走上前去,伸手輕撫着:“皇上,這怎麼好似是……”
皇上也是走上前來,道:“瞧着眼熟是不是,這屏風可是朕親手繪製的,是你當日在南興居的香積寺。”
董倚嵐頓時心裡便是感慨萬千,輕撫着期間的廟宇樓閣,目光裡盡是追憶感懷,往事如煙,一切彷彿就在昨日,又彷彿遙遠如同前世,不知不覺之間,董倚嵐不禁潸然淚下:“皇上費心了。”
“你可是喜歡?”皇上也是微微含笑,點頭道。
董倚嵐聞言含淚的點了點頭,破涕爲笑。
“只要你喜歡便好。”皇上也是輕點了點頭,滿意的道。
待衆人安置好東西,離開之後,皇上面色也是緩緩沉寂下來,瞧着董倚嵐面色微微緩和了些,方纔開口道:“杜霜兒進宮了。”
董倚嵐聞言點了點頭,道:“這個臣妾也知道了,眼下住在太后宮中,想來太后自會好好調教的。”
皇上聞言鼻子裡冷哼一聲,鄙夷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既是受杜家調教多年,這性子早已形成,豈會因爲在母后宮中小住幾日,便會改了性子,朕纔不會相信。”
董倚嵐看了他一眼,道:“從決定準她入宮的那一日開始,皇上便早已知道她的性子,如今不過是事情到了眼前而已,皇上何須煩擾。”
皇上嘆息一聲:“但願她此番在宮中能收斂些性子,若如不然,只怕這後宮之中,再無寧日了。”
董倚嵐微微點頭,卻是沒有立刻說話,半晌,方纔道:“那……其他女子,皇上有定下入宮的日子嗎。”
皇上一聽這話便是冷了臉色:“這杜大人倒是好算計,自己的女兒入宮,便是恨不得馬上送來,朕今日着幾個大臣提到甄選女子入宮,他便是第一個跳出來反對,說什麼皇后尚在喪期等等一大推理由。”
董倚嵐點頭道:“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過充盈後宮終究也是名正言順,豈是他阻擾的了的。”
皇上點頭道:“你說的是,這件事情,他的確無法阻繞,只是朕擔心他依舊會使絆子。”
“既是如此的話,那日子便是越早越好。”董倚嵐道。
皇上點了點頭:“恩,朕早已做了打算,朕先選了一批女子,明日便都入宮了,朕這次一定要殺他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