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瑜眼角抽了抽,吩咐胡集,“你統計一下,看看都是哪些府邸的,要是府邸在京都的,現在就去通知人吧,把胡巍耘一起叫來。”
趙瑜說罷,一臉受驚的表情,從人羣裡撤了出來,胡集立刻被一衆妃嬪烏泱泱圍住。
回頭看了一眼種妃嬪,趙瑜問王幼儀,“九皇子呢?”
王幼儀道:“被帶到偏殿去了。”
趙瑜擡腳朝偏殿過去,她進去的時候,九皇子趙鈺正被四個內侍團團圍在一張椅子上。
四歲的小人,這一刻,真是絕望啊!
他不就是不想讓大家動母后的遺物嘛,怎麼這些人就非要叫囂着不幹,還口口聲聲說,那是她們家的東西。
要真是她們家的東西,怎麼就到了母后的寢宮裡,母后都不在多久了。
可見就是這些人心眼壞,看到母后寢宮有寶貝,眼下母后不在,他又是個四歲的孩子,欺負他,想要奪了他的東西去。
嗚嗚嗚……都是壞人!
好想見到大皇兄,見到大皇兄,大皇兄那麼聰明,一定知道怎麼做!
不過,那個格子櫃臨近地面第二層的角落裡,擺着的那個罈子,是個什麼東西啊,裡面的東西怎麼看着那麼噁心啊!
……
“公主。”
趙瑜進來,響聲驚動了那幾個內侍,內侍忙大鬆一口氣,給趙瑜行禮,同時打斷了趙鈺內心憤怒的思緒。
“賤人!”
自從皇后沒了,趙鈺見了趙瑜,就沒有別的話,永遠不忘這一句。
趙瑜在趙鈺對面的椅子說坐下,撣了撣裙面,朝趙鈺道:“你爲什麼攔着大家不讓她們進去?”
“那是我母后的寢宮,就她們,也配!”趙鈺說的咬牙切齒。
趙瑜一笑,“你真的以爲,她們不敢殺了你?”
趙鈺一聳肩頭,“她們敢啊,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她們是人,不過,就要看,值不值得,殺了我,她們犯不上!既然犯不上,她們一定不會殺了我,這樣,反正我在屋裡,她們在屋外,天寒地凍春寒料峭的人又不是我,凍死一個算一個!”
趙瑜……
合着趙鈺是打着這個主意?
這是一個受了驚嚇的四歲小孩子該有的主意嗎?
趙瑜越看趙鈺,越覺得他是被人附了身!
“你到底是誰?”
趙瑜一句話問出,除了她自己,滿場的人都是一驚。
到底是誰?九皇子啊!公主怎麼問出這樣的問題。
然而,最應該震驚的人,九皇子表現的,卻很是淡定,“我當然是我自己。”
趙鈺的淡定,在趙瑜眼裡,那就是有問題,沉默一瞬,趙瑜忽的擡眼,看向趙鈺,驀地開口,“雍陽侯顧淮山該死,可惜,顧熙卻是被連累了,讓自己的親哥哥害死,不知道她地下有知,會不會報仇。”
忽然提起死去多日的人,趙瑜的話讓那四個小內侍脊背生寒,總覺得今兒屋裡空氣不太對。
就連吉月,也摸不清她家主子這是要幹嘛。
趙鈺平靜而稚嫩的小臉,驟然眼睛一眯,不過快若閃電。
只是這眨眼一瞬的事情,趙瑜卻是抓住了,跟着胸口就是突突突的跳。
趙衍活着的時候,但凡心頭惱怒到無可抑制的地步,就會眯一下眼睛。
難道,她的猜測是真的,眼前趙鈺的這具身體,裡面真正的主人,是趙衍?
儘管之前就有了懷疑,可此時,看到趙鈺眯眼一瞬,趙瑜還是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
她不是害怕,是……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她能接受自己重生,可要真的接受別人借屍還魂……去你的借屍還魂!
涼涼看了趙鈺一眼,趙瑜起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不管怎麼說,現在的你,只有四歲,並且無依無靠,我要想弄死你,易如反掌,根本不用設計佈局。”
趙瑜的話,讓那四個小太監渾身篩糠一抖。
公主這是怎麼了?
趙鈺陰着一張小臉坐在那裡,沒有開口,卻是捏了捏拳頭。
賤人,你我深仇大恨,我遲早要討回來!
瞥了一眼趙鈺捏起的小拳頭,趙瑜冷哼一聲,擡腳離開,“沒有我的吩咐,誰都不許打擾九殿下休息養病。”
“賤人,你要囚禁我。”趙鈺頓時尖叫。
趙瑜頭也沒回,“是的,你答對了。”
“你不能,我是皇子,你不能囚禁我!”
“我去請個道士給你瞧瞧病,病好了,我再放你出來!”趙瑜說着話,猛地轉頭看趙鈺。
趙鈺猛不防趙瑜回頭,頓時神色一僵。
趙瑜在他臉上,看到陰狠毒辣與惶恐不安並存,那樣子,她越看越是像趙衍。
趙瑜冷笑一聲,轉頭離開,心裡卻是嘀咕,難道真的是趙衍借屍還魂?
太離譜了!
如果這具身體裡,真的住了趙衍的魂魄,那……
趙瑜腦子裡思忖着方纔趙鈺的神情,身邊王幼儀提醒道:“公主,內侍們已經挨家挨戶去通知了,大約用不了多久,各位大人就要來了。”
趙瑜點點頭表示知道。
皇后寢宮的這個格子櫃,她也是前兩日偶然知道的。
王幼儀進宮的時候,特意求了她的情,帶了一隻通身雪白的小狗進宮作伴,王幼儀第一次離開家,更何況宮裡也不是沒有人養寵物狗,趙瑜便點頭答應。
誰承想,就在前兩日,這小狗叼着一樣東西回到王幼儀面前,王幼儀當時就拿着東西回稟到她跟前,那東西,是王家半年前丟了的傳家寶。
半年前丟了的東西,突然在宮裡找到。
當時趙瑜的心情,可想而知,立刻便讓王幼儀“詢問”她的寵物狗,這東西是從何處得來的。
那隻狗便帶着她們直抵皇后寢宮。
寢宮後門牆角處,有一個小洞,小狗就是從那小洞鑽進去了。
趙瑜命人開了皇后寢宮被上鎖的大門,便在寢殿發現了那些東西。
而且,寢殿內,雖然也有灰塵,可灰塵卻比旁出少許多,可見此處,並非無人打掃,只是最近無人打掃罷了!
架子上的東西,除了那個透明的罐子,餘下的,幾乎都是珍寶,其中有一件,還是鎮寧侯府的東西。
能在皇后的寢宮藏匿這些東西的人……除了皇上,滿皇宮,趙瑜找不到第二人。
再加上那些灰塵,皇上是年前被齊煥“劫持”的,那灰塵的薄厚,倒也對的上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