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愛她,她也不喜歡我,”男人英俊的臉在夜色下有些失控,掐着她下顎的手也愈發的大力,“難道非要我跟她再不來往纔算是符合你心裡的清清楚楚?”
晚安眯起眼睛笑了笑,平淡的開腔,“你真的確定,她不喜歡你?”
顧南城皺起眉,不悅她涼薄嘲諷的眉眼,好似篤定了什麼。
“我們打個賭吧,如果你贏了,你想在一起那就在一起,如果你輸了,從今往後,你是GK總裁,我是小導演,再沒有別的任何關係。”
他開腔,低冷的嗓音有些啞和緊繃,“你想賭什麼?”
“你不是說,她不喜歡你,你們之間除了交情是乾乾淨淨的麼,”晚安淡淡的道,“那就看你們之間是不是真的沒有半點男人和女人的感情。”
顧南城扳過她的臉頰,溫熱的吐息落在她的面頰上,“如果沒有,你就接受我?”
她臉上漾開淡笑,“有什麼不能?”
男人英俊的繃着的臉終於舒緩了一點,在半明半暗的光線帶着疲倦過渡的頹廢感,“好,你今晚早點休息,把錶帶走。”
說着,他又將手錶遞給她。
晚安看了一眼,沒有收,“現在就去吧。”
他皺皺眉,“現在太晚了。”
“陸小姐睡了嗎?”
顧南城不悅,“你拍電影這麼長的時間都沒有好好睡覺,昨晚又喝醉了,今天早點休息。”
晚安自己伸手拉開車門,上了車,“不用了,這麼長時間我已經習慣了,再晚一天沒關係。”
就這麼迫不及待。
是想知道答案,還是想徹底的擺脫他?
顧南城低頭看了她一會兒,指尖掐滅了菸頭,看了她好一會兒,才低低道,“去把衣服換了。”
“不用,就這樣吧。”
她裡面穿的是一件簡單的黑色吊帶,下身着牛仔短褲,外面穿了一件長過膝蓋的輕薄單衣,長髮有些散亂的披着。
顧南城皺起眉頭,還是隨了她。
驅車去醫院,即便是這個時間仍有不少的狗仔,只不過他們去之前顧南城就打電話通知席秘書解決了,他們從地下停車場直接搭乘電梯上去。
到病房門口的時候,晚安退到了男人的身側,也沒出聲,就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他側首沉沉的看了她一會兒,才面無表情的擰開門把,推開門走了進去。
陸笙兒沒有睡,腿不能動,正在用平板看電視,看見門口的男人,先是一愣,隨即笑了,“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她看着男人的臉色,表情雖然很正常,但是眉宇間落着明顯的陰霾,皺着眉頭。
“怎麼了?外面那些記者還在嗎?”
過了一會兒,她淡淡的笑,“還是今天慕晚安鬧得那些緋聞,讓你不開心了?”
顧南城看了她一眼,吐出一個嗯字。
陸笙兒微微的垂眸,盯着平板的屏幕,忽然道,“他叫我住兩天院就回盛家休養,你覺得呢?”
“回盛家?”他嗤笑,眼眸眯得狹長深邃,毫不留情的嘲諷,“你還真準備跟他重修於好了?我哪句話沒跟你說清楚,你是摔了腿還是把腦子也跟着摔壞了。”
陸笙兒看着他,笑問道,“我不能跟他和好嗎?”
他看着她的眼睛,眼前一下就浮現出半個小時前站在夜色和晚風裡涼薄嘲弄的女人,那雙眉目因爲什麼而嘲諷他,篤定了她會贏。
她又問,“南城,我爲什麼不能跟他和好呢?”
“我沒告訴過你,他從來沒有放棄過盛綰綰跟她肚子裡的孩子?”
陸笙兒反問,“不也是你說,一個女人對他掏心掏肺這麼多年,養條狗都會有感情,何況是活生生的人?也是你說,這些年裡我的架子擺得太高,理所當然的認爲他是我的,他不會喜歡盛綰綰那樣驕縱的女人,一點點的誤會就冷戰,論付出也比不上那個女人,是我選擇離開給了他們機會,是我在盛綰綰拉他的時候把他推開了,”
她直視他的眼睛,聲音也跟着放低了,“人非草木,我們都太執着於承諾。”
顧南城震了震,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
陸笙兒收回視線,轉而笑,“既然錯的不止他一個人,我也有錯,爲什麼我不能跟他重修於好呢?”
“笙兒,”
“你知道這半年多的時間裡,他比以前對我更好,我卻一直沒有接受嗎?”
顧南城側開視線,還沒說話就被女人的聲音打斷了,“因爲你一直在我旁邊提醒我,他一直在查盛綰綰的下落對我不是真心的,你總是和他爭吵甚至在工作上的事情都有意無意的較量上了,所以我以爲,你不想我跟他再重修於好。”
“跟他比起來,我更不明白你。”
病房裡有好幾秒鐘的死寂,男人極低的嗓音才響起,“時間不早了,你休息吧。”
說完,不等陸笙兒的迴應便轉身走向病房。
纔打開門,便看到一雙淡淡瞧着他的眼眸。
那嗓音溫涼慵懶,帶着點笑意,但是那笑和溫度都不及眼底,“既然聽懂了,又何必裝作聽不懂?”
他攬着她的腰便要離開,“人非草木,陸小姐闡述的可並不只是薄錦墨對綰綰的產生的感情,再套過來放在你們身上也是一樣的,所以她明白了。”
她的身高比他低了太多,站得越近就越需要擡起頭,“需要我翻譯一遍嗎?因爲她在給你機會,所以沒有答應她原本可以答應並接受的男人。”
晚安拉着他的手腕,重新回到了病房。
陸笙兒自然沒想到晚安會在,聽她說話便知道剛纔的話她都聽到了,臉色幾度變化,有難堪也有冷漠。
尤其是剛剛男人的反應,等於暗示性的拒絕,更讓她顯得難堪。
她的手指落在平板上,“原來是你在,”笑了笑,方淡漠的道,“看來這麼晚你帶這裡應該不是想來看望我的傷,帶着南城來對峙嗎?”
她把手裡的平板放在一邊,“你想跟他在一起就不用顧慮我,南城雖然對我很好,但是從來沒有表達過其他的意思,我上次一時衝動腦子不清楚跟他告白他也拒絕我了,你當時不是也聽見了嗎?他耐着性子追你這麼久,你想拍電影他就替你找最好的資源,你沒有安全感晾着他,他又耐着性子等了你半年多,”
陸笙兒說了這麼多,卻發現晚安那張淡淡的面龐幾乎沒有任何的變化,她微微的冷笑,“慕小姐,你的感情又有多純粹,即便你覺得他因爲我所以給你的不是百分之百的感情,你對他的審視裡不也是參雜了現實,權勢,金錢麼?大家都是半斤八兩,高高在上了這麼長的時間,難道非要逼着他跟我斷絕所有的關係,才肯低下你高貴的頭嗎?”
晚安笑出了聲。
顧南城眸色如墨,沉沉的道,“夠了笙兒。”
陸笙兒看他一眼,又重新看向晚安,“你瞧,在你和我之間,他如今維護的是你,你想讓他做到哪一步呢?我拍戲受傷住院,他也不能住院來看我嗎?”
她又冷笑,“你跟盛西爵的交情還比不上我和南城的吧,就不說盛西爵了,畢竟你們情如兄妹,即便是鬱少司不小心受了個傷,你也是要去探望的吧?他爲什麼不能來看我?”
晚安輕輕淺淺的笑,“陸小姐的記性是不是不大好,還是真的摔錯了地方沒有檢查腦袋?”扯脣笑着,涼涼漠漠,“我記得你剛纔和顧公子表達的意思是,因爲你一直在獻殷勤,因爲你對我好,因爲你不想我和錦墨在一起,所以我纔沒有答應他,如果你肯主動告白的話,我可以拒絕錦墨跟你在一起我一直都在等你主動開口。”
陸笙兒臉色一變,晚安脣上的弧度更深,嗓音愈發的輕,但是字字句句讓人無法迴避,“我解讀錯了嗎?怎麼到了我面前,又變成是我慕晚安高高在上,惦記他的權勢地位,還不要臉的晾着他了?”
“陸小姐替顧公子說的這些話,真是高尚得挺令人感動的,”晚安淡淡的笑,把自己手收了回來,“我是挺愛他的,所以他雖然很多時候讓我很失望,我還是願意給這段關係很多的可能,男人和女人的那點感情,能在一起就在一起,不能的話時間也會帶走一切,分分和和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不強求,也不怨恨。”
她的話剛剛說完,手腕就被用力的扣住了。
顧南城深寂不透光的眸內終於涌出一縷一縷的情緒,嗓音沙啞,“晚安,”
他沒說話,手卻握得很緊。
晚安的視線從陸笙兒的身上收了回來,衝他淡淡地笑,眉目竟然是溫婉的,“但是機會就那麼多,用完了就沒有多的了,顧公子,”
她低頭慢慢的掰開他的手指,緋色的脣吐出四個字,“願賭服輸。”
她把自己的手慢慢的抽了回來,重新落回了身側,垂首挽脣低低的道,“這段時間你照顧了我不少,謝謝,如果有機會,我也願意替顧總效力。”
“我愛你,”手腕再次被扣住,他的視線緊緊的裹着她,男人的呼吸愈發的急促,他低低的道,語速很快,“晚安,我愛的人是你,”
扣着她的手腕似乎不夠,顧南城一把將她擁入了懷裡。
晚安別動的讓他抱着,從她的角度,剛好能看到坐在病牀上的陸笙兒,她的表情沒來得及收斂,帶着震驚,似乎還有一點受傷。
這個男人從未親口說過愛她,卻當着她的面毫不顧忌的對着另一個女人說我愛你。
還是一個要拋棄他的女人。
陸笙兒捏緊了被子,淡漠的冷笑,“慕晚安,你之前態度一直都是模糊不清的,今天突然這麼決絕,真的是因爲一直存在的我,還是說,你攀上了另一根高枝所以不需要南城了?畢竟,那男人的身價似乎不比南城少?”
“你們慕家的別墅是他買下來送給你的,又加一輛瑪莎拉蒂,是覺得南城沒有送過你這麼貴重的禮物?”
晚安也不急着掙脫這個擁抱,只是眯起眼眸涼涼懶懶的道,“可能是的,也許是我愛錢但是不夠愛,又或者是我太愛錢而顧公子又不能滿足我,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