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
“我來接我的老婆大人下班。”肖宸走過去,看着她那張鋪開的畫紙,有些無奈的說道:“佳期,還是回家畫吧?我怕你現在忙起來又忘了時間。”
童佳期朝着肖宸吐了吐舌頭,還是她們家肖先生了解她。
既然領導已經發話了,童佳期自然要聽領導的話,乖乖地收拾東西下班走人了。
佳辰工作室新來的愣頭青偷偷地問石凱:“老大,咱們老闆是不是雙重人格啊?訓我們的時候那麼彪悍,和肖先生在一塊的時候那麼溫柔!”
石凱白了他一眼,反問一句:“邱,你知道張樂樂爲什麼依舊是個打雜的麼?”
小邱的腦袋搖晃的和撥浪鼓一樣。
石凱皮笑肉不笑的丟給他四個字:“廢話太多!”
路上,童佳期突然說道:“肖宸,我和染染都懷疑金茗的車禍和於靜有關……”
“江染染調查出來的?”肖宸開着車,問道。
“染染只是查到了事發之前金茗和於靜見過面,而且車禍是發生在他們見面之後的。”童佳期坐在副駕駛上,手指無意識的相互搓了搓,心裡亂成了一團麻:“如果是於靜安排了那場車禍,那她就是故意想要置金茗於死地,心思太狠了!”
“這種話還是先找到證據再說吧,不然也只能打草驚蛇,讓他們提前做好防備。”不是肖宸想要潑童佳期冷水,他認爲這個時候童佳期和江染染兩個人都應該先拋開情感因素,先客觀的角度來看待金茗出車禍的這件事,然後再從可以證據的角度來認定誰纔是兇手,不然就算她們確定這件事和於靜有關,也沒法子給於靜定罪。有的時候“規則”是一種極不近人情的東西,所有東西經過冷冰冰的程序,也許沒辦法讓每個人都滿意,他必須要讓童佳期明白這一點,以後纔不會太過失望。
“車禍的事情確實是有些蹊蹺,可我也派人去查過於靜這個女人。除了張家的這一層關係,她基本上是個毫無背景,也無財力的女人,我覺得她沒有那個能力買兇傷人,更沒有能力讓那個肇事車輛銷聲匿跡。這些細節,你和江染染兩個人都沒有想過嗎?”
經肖宸這麼一提點,童佳期覺得事情果然是這個樣子的。
於靜那個女人要是真有那麼大的權勢,也不可能會這麼多年都沒能圓了自己的“文青夢”,等和龔輝混熟了纔出版了第一本屬於自己的著作。而且於靜姓於,水利局張家姓張,他不認爲張家真的會把於靜這個表親當一回事兒,真的把她當成掌上明珠去寵愛,就連於靜現在的珠寶首飾基本上都是龔輝給買的,這就更能說明一些問題了。她找龔輝這個男人下手,不光是爲了愛情,也爲了物質,而且她這個層次的女人,也就只能找龔輝這種潛力股了。
這麼想來,就算於靜和這件事有關,她身後也一定會有另一個人操控着這一切。童佳期暫時想不到背後的這個人究竟是誰,越想腦袋越疼。
肖宸知道童佳期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所以接着說道:“佳期,別再想了。論起查案子,江染染比你要專業的多了,把事情交給她你應該安心纔對。而且……如果車禍真的是有人故意爲之,那個人的已經漠視了法律和人性,我怕他會對你下手。我不希望你冒半點風險,你知道嗎?”他肖宸是人不是神,不能時時刻刻的守着童佳期,最近他剛剛接手新工作,整合國稅局裡面的不同聲音已經用掉了他很多精力了,下了班之後他還要去幫着查金茗的事,實在是有些累,他也自顧不暇的時候,所以他不希望童佳期再出半點事。
童佳期知道肖宸是關心自己的安危所以纔會說出這種聽起來好像有點不近人情的話。她摸了摸肖宸略微瘦削的臉頰,幽幽的嘆了口氣:“我知道,我不會把自己放在危險之中讓你擔心的,我答應你。”
肖宸捧過童佳期的小臉蛋,在她的額頭上落下深深地一個吻,餘下一聲嘆息:“反正溫承沒事做,我會讓他盯着這個案子的,你要知道,在雁門市,他的面子可比我大多了。”
童佳期知道,爲了她肖宸已經用上了所有的耐心和精力,盡全力的保護她所關心的人:“嗯,我知道了。咱們今天不談他們了,我老公今天上班辛苦了,我要慰勞慰勞他。”
肖宸沒想到童佳期會主動把話題引到這個話題上來,一時間難以調整思路,用怪異的眼神看着童佳期。
“肖宸同志,你可不要想歪了,我不過是想帶你出去吃頓好的而已。”童佳期笑嘻嘻的把他的頭扳正,“還有,紅燈都快過去了,開車!”
肖宸拿童佳期沒有辦法,相處的越久,他好像就被她吃得越死:“那好吧,聽說童老闆的工作室日進斗金,那我這個辛苦的上班族就厚着臉皮蹭你一頓飯好了。”
童佳期玩心大起,哈哈笑道:“等我真的日進斗金,我養你一輩子都行。”
肖宸看着自家小女人的笑臉,心裡覺得軟成了一團。
她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說要養他的人,而且,她是認真的。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溫承正充滿了羨慕嫉妒情緒的聽着肖宸敘述哪家店的烤魚做的很好吃他和童佳期已經試過了,江染染就給他打來了電話。
和童佳期的輕聲慢語不同,江染染的習慣就是過於直接,簡明扼要:“溫承,你現在來交通局一趟,我有了新的發現。”
得到了江美人的召喚,剛剛開完會正覺得無趣的溫某人立刻開車去了交通局,推開局長辦公室的時候看到了江染染正穿着一身幹練的西裝託着腮看着電腦顯示屏,溫承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醉了。
“愣在那裡幹嗎?過來啊!”江染染很敏銳的發現身後來了個人,轉身看去才知道溫承已經站在自己背後很久了。
溫承走過去,聞到江染染身上的味道,他的思維就有些發飄。
“我今天又反覆查看了金茗發生車禍時哪個路段的錄像,可我發現了於靜。”江染染用鼠標指針點出了一個人,離得太遠,看不清楚長相,但是那個打扮很顯然就是於靜,不然沒有多少人和她那樣有那麼好的“品位”如此打扮自己。
江染染有點開了另一個視頻:“這是刑警隊那邊從案發現場附近店鋪的監控錄像上找到的視頻,這個影像就稍微近了點。”在這個視頻中,於靜站在人羣中間,顯得比周圍的人都要平靜,像是根本就知道車禍會發生一般。而且……於靜的臉上掛着一抹詭異的笑,在金茗大聲含着“救救我的孩子”時,她轉身離開了現場。
雖然這段視頻已經反覆看了很多遍了,可江染染看到於靜的笑容,心裡就很難平靜下來:“溫承我需要你幫忙。”
“你說。”
“我想把這兩份東西複製一份,不過這不合規矩。”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規矩,沒人能夠擅自逾越,江染染知道這個道理,可卻不能不調去這份重要的證據。
溫承也知道凡事都要走個程序,於是說道:“你寫份書面的申請,其他的事有我。”
辦公室秘書小小聲的想要阻止:“溫書記這個不能擅自複製帶出去的……”在正式立案之前,沒有授權委託手續的律師其實沒有任何資格來調查取證,這都是業界通行的規矩,可偏偏今天到場的人是市委書記,這就難辦了……
“出了事情我來頂着。”溫承知道他們也是按規矩辦事,所以也不難爲他們,而是讓江染染寫個書面的東西,搞得正式一些。
等監控視頻副本都傳到江染染u盤上之後,溫承就帶着江染染一塊離開了交通局。看着異常沉默的江染染,溫承問道:“怎麼了?心情那麼不好。我這不都來了麼?你想要的東西也拿到了。”
“我心煩不是爲了這件事。”江染染皺皺眉頭道:“這個案子查不清楚我真是寢食難安,金茗現在沒了孩子也沒了家,你讓她怎麼辦?”
“停停停,染染,我是站在你這邊的,你不要對我發脾氣好嗎?”溫承開着車,覺得自己都要委屈死了。剛剛開完了那麼久的會,和一羣枯燥的老頭商量那麼多枯燥乏味的工作他都快悶死了。好不容易江染染主動給他打一次電話,偏偏她還是爲了別人。溫書記從小到大都是被人捧着的,什麼時候這麼鬱悶過?
江染染把u盤插在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上,又反反覆覆的看了案發視頻幾遍。她正沒有頭緒一籌莫展的時候,那個沒有按下暫停鍵的視頻繼續往下播放了幾分鐘,江染染瞥向顯示屏的時候,突然坐直了身子,猛地拍了拍溫承的肩膀:“溫承!你快看!這個打電話叫救護車的女人是不是蘇蓓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