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路況怎麼這麼差啊！”白無常坐在在半空中飛馳的車中感慨，“不就是個七夕嘛，人家兩個正兒八經的主角現在都不重視了，也就這羣凡人還當成個節日在過。”
“什麼意思？”喬青彷彿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意思就是民間流傳的牛郎織女的故事版本應該更新了唄！”白無常不屑地瞥了隔壁那對趁着堵車在車裡接吻的小情侶一眼，說：“其實幾千年前王母就鬆了口，牛郎也早就搬到天上和織女一塊兒住了。最開始那幾年他們倆七月七還會抽個空出去演場戲給這些凡人們看看，後來孩子大了，整天鬧騰，就沒這個心思了。”
接着，他又從牛仔褲的口袋裡掏出了自己的手機，調出了通訊錄，“你要是不信的話，我可以現場給牛郎打一個視頻電話。”
“牛郎不是天界的嗎？你還能給他打電話？”喬青不解。
“就是運營商不同而已，爲什麼不能互打電話？”白無常給了她一個“你真沒見識”的眼神，然後撥出了牛郎的號碼。
第一個電話沒有接通，他鍥而不捨地撥了第二次，響了很久以後牛郎疲憊的臉纔出現在了他的手機屏幕上，而他的懷裡，還抱着一個扎着羊角辮的水靈靈的小蘿莉。
“哈嘍！白無常叔叔！”小蘿莉元氣滿滿地衝着鏡頭招了招手，軟糯的童音幾乎把喬青的心都要萌化了。
“哈嘍小錦！”白無常也同樣的對她招手，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牛郎後問：“你今天又惹爸爸生氣了嗎？”
“沒有呀！”小錦得意地搖了搖頭，“小錦很乖的！纔不會惹爸爸生氣呢！”
在她身後的牛郎嘴角抽了抽。
“那你哥哥呢？”白無常又問。
“哥哥今天在學校裡犯了錯，文曲星老師給媽媽打電話了，媽媽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小錦露出一個心有餘悸的表情。
恰好在這個時候，一聲怒吼從遠處傳來：“牛郎！你幹什麼呢！還不快來管管你兒子！再不教訓他他都要翻天了！”
白無常幸災樂禍的話還沒說出口，牛郎那邊就掛斷了電話。
“看吧。”白無常聳了聳肩，嘆了口氣說：“真是心疼牛郎和織女。”
喬青卻更心疼自己。
她的童年……全都因爲這一通電話給毀掉了。
“這算什麼？”在得知了她的想法以後，白無常再次給了她一個“你真沒見識”的眼神，“等我有時間了，給你詳細講講那什麼嫦娥啊、屈原的故事，保證你的世界觀都要崩塌。”
“那你還是別給我講了。”喬青很堅定地拒絕了他。
二十分鐘以後，他們的車子停在了一座體育館前。
也不知道今天晚上這裡要舉辦什麼大型活動，體育館前的空地上全是支着帳篷賣東西的攤販，無數的少男少女在各個小攤之間來回穿梭，看起來好不熱鬧。
“這是哪裡啊？”喬青跟着他們下了車，然而周圍陌生的環境讓她有些發矇。
她十分確定，這不是她曾經生活過的城市，在她生前，也從來沒有來過這個地方。
“你自己看唄！”白無常伸手指向體育館的最頂上，喬青順着看過去，發現了幾個在燈光照射下格外醒目的大字：S市體育中心。
而在那幾個大字旁邊，還掛了一張沈凝的巨幅海報。
“這是……”喬青在瞬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沈凝巡迴演唱會的第一場。”白無常說，臉上不無得意之色。
“前幾天老秦特意通知了閻王大人，說你喜歡沈凝，肯定對這個有興趣。”
“閻王大人？”喬青愣住了，將視線轉向了從頭到尾都安靜得彷彿不存在的閻王身上。
閻王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在她看過去的時候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解釋了一句：“老秦給了票，盛情難卻。”
“還要票？！”喬青驚呆了。
作爲鬼魂，他們難道不是可以隨便飄進去看麼？甚至還可以去舞臺上與沈凝近距離接觸。
“難道你不想和他們一樣全副武裝地去看自家愛豆的演唱會嗎？”白無常指着不遠處那一羣戴着粉紅色發光頭箍、臉上貼着沈凝名字的首字母，手裡舉着粉紅色熒光棒的粉絲們問喬青。
說句老實話，喬青還真想——雖然她們那個樣子有點中二，但看演唱會嘛，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都不爲過。
“可是我們是鬼啊，怎麼能和她們一樣？”她隱隱約約有些遺憾。
“嘁！多大點事兒！”白無常打了個響指，然後說：“好了。”
“哈？”喬青卻沒有看出半點變化來。
“看好了。”白無常笑得一臉嘚瑟地走向了離他們最近的一個小攤。
“你好，我要一個髮箍，和四根熒光棒。”他對攤主說。
“好的。”攤主迅速地拿了一個紙袋，將髮箍和熒光棒裝好。
然而在把東西遞給白無常的時候，攤主臉上的表情呆滯了，嘴巴也無意識地張大。
“好、好帥！”她喃喃地出聲。
很快，其他顧客的視線也都被白無常吸引，甚至還有不少少女掏出手機來對着他一頓狂拍。
喬青雖然之前就知道白無常長得帥，但這還是第一次對他的“帥”有了實感。
和這些少女們比較起來，地府裡的那些個女鬼們真是矜持得可怕。
爲了不引起更大的騷亂，白無常付完錢拿了東西就趕緊撤了出來。
“看，變出實體，SoEasy！”他把紙袋舉起來，在喬青面前晃了晃。
可喬青現在卻更關心另一個問題：“你付給人家的是真錢嗎？會不會等人家回去數錢的時候，發現多了幾張冥幣？”
白無常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他瞪着喬青，不滿地說：“我是那種猥瑣的鬼嗎？我昨天上來勾魂的時候，就提前去城隍廟把錢換好了好吧！”
地府裡雖然有銀行，卻並不提供外幣兌換服務。要換成在陽間流通的貨幣，只能去各地的城隍廟，還得要城隍賣個面子。
不過顯然，白無常的面子，是誰都得要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