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域和乾清都在大廳裡候着。
他們依照我的囑咐,把客廳給騰出來了,地上用草木灰畫出來一個巨大的黑圈,洛奶奶就安靜的坐在圈子裡,周圍點了一圈蠟燭。
我把手中的香放入了一旁的小盅裡。
割破掌心,往裡面滴血,我握着拳頭看鮮血順着手掌往盅裡滴,有些恍惚,直到鮮血徹底把香給浸溼了我才止住。
吸了一口氣,這才慢吞吞的把香往蠟燭里加,焰心頓時變成暗紅色,與外焰的橙黃成了鮮明的對比,外面的風忽然大了。
“阿蘿,下一個結界,千萬不要讓這些蠟燭給滅了。”我匆忙的說,一瞬間出現在二樓之上,推開門進去,也不管身後的她們如何作答。
小豆包安靜的睡在牀上。
我過去坐下,慈愛的看他一眼,抓起他肉嘟嘟的手,別過頭,在他的掌心滑下一刀,手心的血慢慢的滴在我手中的小盅裡。
“乖啊,兒子。”我的目光癡戀,在他臉上輕撫,“等你醒過來一切就都好了,你會像一個正常的孩子一樣長大。”
他還在睡,沒有要轉醒的意思。
我帶上門出去,外面的天更沉了一些,外面的樹葉在劇烈的抖動着,像是颳起很大的風,我心中的不安更加明顯了。
“小南。”乾域在下面喊我,而阿蘿的結界,我知道撐不了多久。
燭光在跳躍,洛奶奶擡頭看我,眼底有輕蔑:“就算教主死了,妖魔鬼界也不會放過你的孩子的,你……”
我伸手點住她的喉嚨,洛奶奶說不出話來。
胃裡一陣抽搐,我捏住眉心自己往圈子裡走,拿出匕首割破了她的手心,血滴在那個盛有小豆包鮮血的盅裡。
我在圈子裡盤腿坐下,嘴裡開始念出一串古老的咒語,周圍的燭火開始不安的跳動起來而且外面傳來巨大的聲響。
咒語越來越快,我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血液在奔騰。
咚——
“外面颳起了大風。”阿蘿焦急的說,“好像這個結界一直被什麼力量給摧毀着,怎麼辦,小南……”
而我睜開眼,看了一眼洛奶奶,她臉上亦是同樣的凝重,忽然痛苦的叫喚起來:“死丫頭,你做了什麼?”
擺放在地上的小蠱有了異動,裡面盛放的鮮血忽然劇烈的沸騰起來。
我皺眉,加快了唸咒的速度。
胃裡又是一陣翻涌,鼻子裡眼睛裡有液體往外滲,乾清在一旁尖叫:“阿蘿,你快看小南,阿蘿……”
“小南……”
耳邊都是他們的喊聲,我咬着牙說:“你們只需要做好你們自己的事情就行了,這邊不用管我,專心,別讓風把蠟燭給吹滅了。”
“好好好。”見我如此,阿蘿忙不迭的答應了,牽住小青的手說:“小青,來,我們一起,守住這些蠟燭,讓小南施法。”
小青別無他法,緊緊地抓住阿蘿的手。
咒語唸到最後一段的時候,洛奶奶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啊——”
我伸出手指在她眉心一點,一股力量從我指尖灌入我的手臂,外面的弄出來的聲響直接將玻璃給震碎了,風呼呼的往裡面吹。
來不及了。
我站起來,頭髮被吹得亂飛,乾域和乾清死死地抱住一旁的沙發纔沒有被震飛,而小青和阿蘿似乎都在遭受着極其強大的攻擊。
“諸神,這個孩子並沒有錯,爲什麼這一切都要讓他來遭受,若是上天容不下他,那我要這司命的身份,還有何用。”我朗朗而言,擡眸,死死地叮囑窗外。
天上黑雲密佈,電閃雷鳴。
不知不覺已經變了天,而我皺緊的眉頭再也沒有鬆開,眼睛和鼻子都在往外溢血,我捂住頭,忍不住嘶吼:“啊——”
“該死的。”我低咒一聲,翻出手中的判官筆,洛奶奶死死地瞪着我,本來就沒有生氣的眼中,一片渾濁。
“司命,你竟然想逆天而行。”沉沉的聲音破空而來,帶了威嚴。
我笑了,毫不避諱的直視天空,挺直背:“對,天地不仁,這命運我不接受,縱是逆它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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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手中判官筆化爲利劍,就要穿破洛奶奶的眉心。
“司命!”一道十分嚴厲的聲音,“你若是一筆下
去,便再也沒有回頭可言,你確定你真的要那麼做麼?”
判官筆沒有絲毫的停頓,而我臉上也沒有半點愧疚。
我能感覺得到她的生命力在急速的衰竭,天上往這裡劈來一道雷,直直的就朝我劈來,我也不躲,就這樣生生的受下了。
第二道,第三道……
洛奶奶在地上迅速的衰敗下去,接着風乾,她本來就是早死之人了,不過是借了我兒子的血再度獲得重生而已。
是她該死。
第九道雷的時候,周圍的蠟燭滅了一大片,而我依舊在強撐着,嘴巴里不斷地往外涌出鮮血,他們三個人都嚇壞了。
最終,我支撐不住,單膝跪在地上。
心中悶悶的難受,最後一根蠟燭依舊在頑強的燃燒,我忍不住噴了一大口血出來,接着就是小豆包焦急的喊聲:“媽媽,媽媽……”
擡眸,眼前有他模糊的身影,以及眉心一抹紅痕。
似月非月,似蓮非蓮。
我莞爾,一隻手撐住地,垂下頭。
“媽媽……”小豆包大喊,朝我飛奔而來,阿蘿連忙上前抱住他,一道雷又劈下來,我咬着牙,身上撕裂一樣的劇痛。
真疼啊,我想,喉嚨裡又是熱乎乎的黏膩感。
“不許你傷我媽媽。”小豆包的力氣出奇的大,掙脫了阿蘿的懷抱朝我這裡來,眼看着天雷又要劈下,我驚呼:“不——”
衝上去就要抱住他,可是身子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天雷劈下,我痛苦的嘶吼:“啊——爲什麼,爲什麼,有什麼衝着我來啊,他還只是孩子……該死的。”
“媽媽……”混沌中,我聽見小豆包喊我,他朝我走來,臉上稚氣未退。
我頹廢的坐在地上,卻還是驚喜的擡頭,吃力的問:“兒子,你沒事,你真的沒事……太好了。”
“媽媽……”他朝我走來,身子搖搖晃晃的。
心中頓時有種隱隱的不安。
“兒子。”我一着急,身上的那種疼痛感又明顯了一些,眼看着又要劈下一道天雷,我撲過去將他摟入懷中:“別怕!媽媽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