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呢，都去了哪裡，全部離開？撤離？被害？
無數可能出現在我腦海裡，我甚至想象到所有人被惡鬼吞噬的場景。
曲小歌看着我蒼白的面孔，說着連她自己都不相信的安慰。
“或許是躲到哪裡去了，不可能全部遇害，即使發生了什麼不幸的事也應該有痕跡的吧，沒聽說過鬼害人之後，還幫忙清理屍體。”
說到屍體兩個字，曲小歌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我現在心裡很亂，顧不上聽她講話，也顧不上和她解釋。
大腦空白地跑到我家門口。
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現在我面前。
“小鈺。”
“是你。”
“你們認識啊？”曲小歌看看我，看看快步走到我身邊的路卓。
我點頭，替他們做了介紹，路卓的出現太意外，他來這裡做什麼？
“怎麼了，臉色這麼差？”路卓還是很溫柔的模樣，說話也是關懷的語氣。
他用手拖着我的臉，我不自在地移開。
“沒、沒什麼，你怎麼在這？”
“你走時那麼匆忙，也沒和我告別，擔心你出事，就找來了。”
聽路卓這樣說我纔想起來，確實沒有和他打聲招呼，但伏宗沒有告訴他嗎？
“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
路卓是伏宗的朋友，現在我和伏宗關係疏離，不自覺地開始抗拒路卓的接近。
“你沒事就好，下次你再離開時告訴我好嗎？當面告訴我，我纔不會擔心。”
路卓輕鬆的語氣裡夾着着執着，彷彿想得到我的承諾一樣。
“好。”
我拉着曲小歌進門，路卓卻身形微動，擋到我們面前。
“小鈺，你……”路卓神情有些悲痛，適才的輕鬆消失不見。
“你今天很不對勁。”我用肯定的語氣，推開他就要進門。
路卓竟然拉住我的胳膊。
“小鈺，聽我說好嗎？”
看似溫柔的路卓力氣極大，他拉住我時，任憑我掙扎，卻掙脫不開。
“放開啊，臭流氓！大白天耍流氓，無恥之極！”
曲小歌喊着，見這幅場景，立即對路卓拳打腳踢。
一向紳士主義的路卓不好和
一個小姑娘計較，只能白白捱打，曲小歌的力道不弱，在我的角度看來，是拿着真假話招呼到路卓身上。
即使這樣，路卓仍然不肯放手。
“你有什麼話就說，不要拉拉扯扯。”我看着曲小歌胡作非爲，也不阻止誰讓他攔住我進家門呢。
“好，我放手，但你一定要冷靜。”路卓神色複雜地看着我，這讓我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姥姥她，已經離開了。”
“離開，什麼離開？”我不可思議地望着路卓。
“我來你家，看到姥姥的遺體，擔心你出事，就出來找你。”
路卓低沉的聲音像魔咒一樣，鑽進我耳朵裡。
“不可能。”
不可能，姥姥不可能離開我！
我發瘋一樣脫離路卓的桎梏，衝進屋裡。
姥姥平靜地躺在牀上，就像睡着一樣。
我撲倒姥姥身上，竟然真的沒有陽氣，冰涼僵硬的身體昭示着姥姥已經離開許久。
“姥姥，你醒醒，看看我啊，我是小鈺。”
淚水流淌，我把頭埋在姥姥胸前，溼了姥姥的衣服。
路卓站在我身後，手放在我肩膀上。
曲小歌跟着靜靜地站在一旁，顯然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她年紀小也不知道怎樣安慰人。
反倒是路卓，一直勸解，逝者已矣。
“姥姥是我不好，我昨天就應該去找你，也許你就不會出事。”
“姥姥也不願意看到你傷心的模樣，振作起來小鈺，讓姥姥放心。”
路卓說着，將我從姥姥身上拉起來，抱在懷裡。
我抑制不住地哭泣，將所有的情緒發泄在淚水裡，不顧形象地嚎啕大哭。
直到哭累了，靠在牀邊，路卓挨着我，坐在地上。
曲小歌大着膽子，去村子裡轉悠，想找找村子裡還有沒有活人。
“你來時姥姥就……我昨天離開時不知道姥姥起了哪裡，姥姥是怎麼遇害的，又是怎麼回來的？”
“壽終正寢，並非被人所害。”
路卓側頭望着我，“你昨天沒有看到她，或許那個時候她已經過世了。”
“姥姥出門不會不告訴我，一定是有人強迫她離開！”或許就是那些惡鬼！
“臨死前沒有掙扎痕跡，是自然死亡。”
“我不要姥姥離開我，我要她回來！”我要姥姥回來，我世間唯一的親人，我不能離開她！
“別這樣，小鈺。”
“姥姥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不能失去她！我寧願跟隨她一起走！”
桌子上有一把刀，只有它才能了斷我的痛苦。
我跑過去把刀握在手裡，明晃晃的刀鋒上映出我蒼白的面容。
路卓衝過來，奪過刀扔在地上，按住我的肩膀，制止我瘋狂的動作。
“她早在十五年前就過世了。”路卓大喊。
我吃驚地望着他，“你不要胡說！我姥姥一直很好，她和我在一起，是個大活人！”
“你還想騙自己到什麼時候？你從小記憶力極好，卻偏偏忘了六歲那年發生的事情，你不覺得奇怪嗎？”
路卓眼中滿是痛楚。
十五年前，啊，只有我回想，就會頭痛欲裂。
“十五年前，你被惡鬼附身，被控制，無意中推倒……姥姥在那時去世，伏宗殺了惡鬼後，你開始精神恍惚，最後是伏宗從閻羅殿找回了魂魄，姥姥才得以有這十五年壽命。”
“不，不！”
我眼前場景急速變化，彷彿回到十五年前，姥姥滿頭是血昏倒在我眼前的一刻。
我害怕急了，口中卻發出駭人的笑聲，這時從門口處緩緩走過來一個人，是曲奶奶！
不久伏宗出現，他緊張地抱着我。
“對不起，今世現在才找到你。”
“都是我不好。”
“別害怕，有我在。”
……
在這之後的一段日子裡，我的記憶裡只有伏宗的陪伴，直到他消失，姥姥再次出現。
“早該消失的人，卻在這世間存活了十五年，爲了讓你過回正常生活，伏宗改變了整個村民的記憶。”路卓痛心地望着我，他希望我能解脫出來，認清事實。
可這樣殘酷的事實，我不想去面對！
“昨天伏宗讓你回來就是讓你見她最後一面。”路卓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我擔心你所以才趕過來。”
伏宗，對，他可以救姥姥！
“他在哪兒，帶我去見他！”我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握住路卓的胳膊。
“你認爲他還會幫你嗎？”
我震驚地擡起頭，望着路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