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蕭潁得知她不久就要嫁來宮裡,皇后也暫且將她的住處安置在蕭潁的院落旁,兩人平日一同研究琴藝,交情日漸深厚。
某一日夜間,蕭潁深夜發動水鏡,瞬間屋內明光通透,如同白晝,九歌恰恰不在屋內,瓔珞前來尋她,剛開了門,被眼前那幅巨大的水鏡嚇得失了魂魄:“你——”
她一揚手,巨大的水幕緩緩收起,空中排除排成八卦圖樣的蓍草本來根根筆挺,瞬間柔軟地散落一地,落地的瞬間,升騰起青色的霧氣,所有的蓍草化作齏粉,不復存在。
蕭潁被她也震盪了氣息,內臟受到了輕微的震盪,只覺得喉頭腥味沉重,猛地吐出小口的淤血。
“潁兒!”瓔珞全失平日的淡定風度,衝過來扶住我,“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啊!”
抹去嘴邊的血,稍微平定了氣息,蕭潁拉住她冰涼的手,一字一句:“瓔珞,我不是故意瞞着你。只是,這水鏡……”
“紫薇水鏡?”瓔珞大驚,“大魏至寶,紫薇水鏡。得水鏡者得天下。這天下只有一個人能夠催動這寶物,你……”她深吸一口氣,聲音輕如囈語:“你是大司命,蕭潁,蕭美娘?!”
她心思純正,於己誠懇,蕭潁無心隱瞞,便輕輕點頭。
“難怪,難怪。”她似乎是自言自語
“我早該想到的,只是沒想到,大司命居然這麼年輕。幼年時有高人來我家門前,對我父親說我命中有生死之劫數,天下爲掌握生死的大司命能解。還說我十三歲那年有幸與大司命結交,若是幸運,興許能破此劫。”
“我一直在等,沒想到,高高在上的司命大人,竟然與我相隔咫尺。"她一個響頭扣在地上,"小女瓔珞,見過司命大人。”
蕭潁雙手扶起她:“瓔珞,你我本來就有福緣,蕭潁只是小小的司命,凡胎肉體,竟是連前世都記不起來,也是可悲。初見之時我便幫你算過一卦,你十六歲那年的劫數,還要等待。”
一個月後,太子楊勇迎娶太子妃元瓔珞。是日宮內一改往日樸素,如偌大的海棠花海,紅雲流轉,彩珠攢動,金絲玉帛,喜鑾皇穌如祥瑞遍地般鋪天蓋地陳設萬千。
蕭潁親手在喜殿中幫瓔珞簪好一頭的畫鳳珠釵,沉得她脖子痠痛,可臉上止不住的笑意與喜悅讓那張蒼白素淨的面容看上去嬌花出綻,無愧於那名字裡瓔珞二字。
瓔珞在八個宮女的攙扶之下,禮炮齊鳴,煙火滿天,她蓮步輕動平入轎中,轎簾掀開一角,她止住動作,直起身朝我走來。
她輕輕拉着蕭潁的手,依舊溫柔:“大人,您將來嫁給二公子的那日,一定會比瓔珞更加美麗的。瓔珞此去,若是應了劫數,大人也不必傷心。太子是我自幼思慕之人,能嫁給他,是瓔珞平生所願。”
蕭潁褪下臂上的玉鐲,幫她戴上:“此玉鐲我已誦了千遍古咒,可擋普通災禍,可知生死命數。玉鐲若是毀損,萬萬差人來宮中找我,希望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