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風如美人的指尖一般掠過漂浮着細絨覆蓋的澄綠茶水,侍女的裙襬在晨風中搖曳,碧綠的色澤如同蓮池中的碩大荷葉,清新甜美。楊堅鬢髮被侍女梳理得一絲不苟,獨孤氏從珍盤中取了簪子,神色極爲溫柔地幫夫君戴上,這一場景看得蕭潁極爲動容,就好像是田間的夫婦一般,那熟練的動作真讓人不敢相信,這是在莊嚴肅穆,人情寡淡的帝王家。
紫衣少女不禁微笑:“陛下與皇后鶼鰈情深,小女甚是感動。”
楊堅聽蕭潁之言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獨孤氏也不禁被逗樂:“臣妾記得我這小兒媳今年方過了及笄,如今這話倒是羞煞老身了。”
楊堅附和道:“是啊是啊,潁兒今年才十四歲,倒也是懂得這些。”說完轉頭朝我促狹地笑道:“看來是等我那隻知道在外頭打打殺殺的呆子等急了。”
瞬時面紅耳赤:“陛下莫要開小女玩笑。”
楊堅笑得更加樂不可支,獨孤氏淡淡提點:“潁兒,阿從可是要回來了,你這稱呼也要改改了。”
“從即刻起,要稱父皇,母后。知道嗎?”楊堅收了笑容,靜靜地看着我。蕭潁點頭:“遵旨。”擡手把茶奉給梳理完畢的楊堅,“父皇用茶。”
他接過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潁兒,想必你也知道了,此番阿從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蕭潁心下一沉,未來的夫君還沒即見着面,就帶了個女子回來,傻子也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師父啊,這就是你所說的,天賜的姻緣嗎。如果是這樣,美娘只願永遠守在師父墳前,爲師父清理新出的苗草,祈禱下一個司命的降生,那麼蕭潁必將用盡一生互他周全。
“我知道。是陳國的公主。”此話一出,她瞬間意識到不對,那是獨孤氏派遣潛伏在楊廣身邊的人,而楊堅並不知情。自己人在深宮,是如何得知此事。
果然楊堅眉頭一皺:“潁兒,你是如何得知,那女子是……”
獨孤氏亦用納罕的眼神看着蕭潁,與她安插探子相熟之事,她也不知曉。我怕惹禍上身,索性解下脖頸上的玉佩:“父皇請猜,這是何物?”
楊堅眼神愈發疑惑,蕭潁擡頭看了一眼周圍的侍女,他下令屏退左右。蕭潁方言:“陛下可曾聽過公子扶蘇,大魏水鏡?”
楊堅眼神依舊不解:“這與你知曉這絕密之情有何關係?”
“這便是那上古的寶物,水鏡。”小女是從少司命秦勰,此水鏡乃是他的遺物。小女自幼學習卜算,故而可探知一二。”
獨孤氏在一旁幽幽道:“傳聞得水鏡者得天下,此事可不是玩笑。潁兒,你如何證明這就是那上古的寶物——水鏡。”
蕭潁暗自思付,幾日前因爲遭到反噬,故而我若是逼出前方楊廣的幻想必將再次受傷。故而說道:“水鏡一年之內,小女只能夠催動三次,不然否則窺探太多天際,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早就和水鏡合二爲一,若她遭到天譴而死,那麼水鏡也將不復存在。故而前往扶蘇林算卦的名額,一年只有三次。不算君主,不算卜者,不算仙神。
但是水鏡並非一年只能催動三次,卜算過往之事並不需要動用不鑑秘術,蕭潁低眉:“母后可介意被小女窺探年少之事。”她顯然半信半疑,點頭默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