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沈城的二人張狂且充滿嘲諷的笑聲還沒有停止,那兩雙眼睛就不自然地瞪得溜圓。因爲就在那連環轟炸的火球之中,刑天剛這傢伙竟然硬衝了出來,囂張地叫喊着。
刑天剛的速度極快,這沈城的人剛剛止住嘲笑之際,他已經衝到二人身前,掄起手裡的兩把開山斧,一斧頭一個,直接掀翻在地。這架勢,立刻在我腦海裡腦補出一個喜歡虐殺的形象——梁山好漢黑旋風。
這對沈城來人其中一個被砍中了頭顱,死在當場。另一個僥倖避開要害,但一時也失去了戰鬥力。
刑天剛那腹中的血口吭哧一下吞食了遊魂,便急急衝那未死的傢伙追加了一斧子。嚇得那人倉皇逃向樑老頭他們的方向。
“鬼東西,你敢!”那樑老頭身後閃出一人。手中追魂索猛然甩出來,衝着刑天剛捲來。
這一下若是被捲了過去,那擺出一副副恨不得噬鬼而後快的表情的樑家衆人還能叫刑天剛好受?
直奔的刑天剛見到那追魂索抽過來,連忙腳尖點地,急急向後撤走,勉強避開。那如同流星墜地一般的追魂索狠狠地擊打在地面,把這空地上的磚頭砸的稀巴爛,形成一個不大不小的泥坑。
這追魂索的一番攪局,倒是從刑天剛的手裡救回了那逃命的人。
對此,刑天剛怕是很不高興,這一點從他氣得亂顫的背影就看得出來,於是這傢伙腹中的血口嗡裡嗡氣地怪叫兩聲,拔腿就要追去。
“剛子,別衝動。”我在後面趕緊提醒。
話音未落,那樑家一方,已經跳出了一個壯實的漢子,正是剛纔出手阻攔的那人。
此時這漢子已經收回追魂索牢牢攥在手裡,遙指我,說,你這小子吃了熊心豹膽,敢害我大哥性命。今天非要將你挫骨揚灰,才能消恨。
畢竟城隍廟前的這塊地方夠大,路燈又都在四周居多,所以相對來說,這中間一塊地皮上的光線反而不是很足。看人也只看到大致模樣。這漢子走得近一些,我才發現,他的模樣與那死去的樑禿頂倒是有三四分相似。我估摸就算不是親兄弟,堂兄弟也總該差不多。
想到這兒,我就瞥了那站得遠一些的樑老頭一眼。猜他兩人怕是關係不淺。
這時,那指着我罵的樑家漢子見我並不搭理他,反而瞥向別處,咬得牙根咯吱咯吱作響,罵我居然敢目中無人,真是鄉巴佬不知道天高地厚。罵完便舞動手裡的銅錢劍衝了過來。
刑天剛早就憋着火,此時大喊一聲,爺爺來會會你,就直接撞過去。
站在我一旁的婆雅貼着我的耳朵小聲嘀咕,除了祖大樂,這刑天剛也是個戰鬥瘋子。
我嘿嘿一樂,沒往下接話茬。
那樑老頭臉色陰沉地能擠出雨水來。他衝我哼道:“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看來你全然沒把我樑家放在眼裡。竟敢當着爺爺的面跟小妞咬耳根子,真他孃的不把老子當一回事!子侄們,一起上,宰了這小子和他旁邊那小妞,給你們的兄弟報仇!”
“是——”
應聲一落,又四道身影氣呼呼地竄出來,自帶一聲彪悍的氣勢。
我眯着眼睛望了一下那樑老頭,除了他和他身邊那位同樣五十歲左右的人之外,根據鬼差的情報,這樑家的人怕是都出手了。
他孃的,既然敢來,那就不用回去了。
婆雅在我耳邊說了聲,這次她要上去。
我點點頭,叫她小心。
只嗯了一聲,婆雅便像母獅子一樣,撲向四隻獵物。手裡那把彎刀,承載着月輝,劃出一道又一道寒光。
因爲婆雅現在是人身狀態,所以這樑家四子捉鬼的那套本事根本沒法使。
只能憑藉真功夫來擒住婆雅。一時間,倒是忙乎的有些凌亂。
婆雅冷哼一聲,直殺直砍,兇悍異常,如同快刀斬亂麻。
七八個彈指的時間,一具屍體已經被婆雅踢了出來。
我掃了圍觀的衆人一眼。
那五個神秘人可以忽略,熊天平倒是一臉的無所謂,只剩下光桿司令的老東西蘇哈托倒是有些幸災樂禍。
那樑老頭似乎有些皺眉,衝他身旁那個老頭低語兩句。我便看見那老頭擡眼看我,似乎跟我有關。
而今夜跟我有關的事,又都是生死攸關的大事。
所以我也懶得猜,而是擺好了架勢,準備。
兩句話很快說完,那被樑老頭叮囑過的那人已經撣撣灰塵走了出來,衝我一指,說道:“小子,老子梁木,來爲我大侄討要一個說法,你可敢下來。”
“蠢東西,你要討說法,去找你旁邊的熊天平,找我,你只能討個死法回去。”
“狂妄!今天我就叫你知道,啥叫人外有人!”
“就算有,也不是你這蠢貨。”我不屑地撇撇嘴。這樑家實力雄厚,不可能全是這種腦子裡塞漿糊的貨色。我看那領頭的樑老頭就精明的很,他侄子樑禿頂的死也不是推敲不得,可他偏偏認準我就是兇手,也不知這裡面有多少見不得人的事和心思,看來扣屎盆子給我的,恐怕不單單隻有熊天平一個人——
那樑老頭見我把目光轉向他,露出一副奸詐的笑容。
不看這老傢伙,我開始慢慢走下臺階。
面前這個氣色不錯的老頭就算是被人當槍使了,我也得把他掰折了。
這裡不關乎蠢與不蠢的問題,只有生與死。
叫作梁木的老頭見我真的下來,從離陽瓶中放出一隻兇鬼出來。這鬼全身破爛,如同破舊的大帆布,裹挾在陰風中,嗚嗚地響。
一時間,陰風入髓。激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右臂連忙放出陰氣,招呼出鬼煞苗刀,朝着陰風砍去。
就在這時,噗噗兩聲。苗刀砍中了陰風中的兇鬼,卻沒有造成傷害。那破布一樣的兇鬼,猙獰起來,一頭的長髮亂飛,終於在月光之下露出它那紙白一樣的臉,眼窩輪廓漆黑——
而我的苗刀,正砍在它的頭頂。或者可以說,它的腦袋夾住了我的刀鋒。
突然又有風聲。我匆匆一掃,只見那梁木已經衝過來,嘴裡發出一聲獰笑:“小子,受死!”
“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