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前方,出現了三條道路,道路都很長,一眼望不到盡頭,不知道通向什麼地方。
就在七人正爲實力的流失而憂心忡忡的時候,若鬚子的聲音響徹天空:“每兩人組成一個小隊,選一條道路通過,道路的盡頭,是第三關的入口處。若在一個時辰之內走不出去,那就只能死在若須界中了。”
“前輩,道路只有三條,我們就算兩人結隊,也還剩着一人,如何是好?“雲空發覺事情不對,趕緊問道。
另一頭,若鬚子沉默了起來,七人的前方,空間突然變得扭曲了起來,七個玉盒懸浮在空中,向着這邊飄來。
緊接着,若鬚子的聲音再度響起:“這七個玉盒中,六個裝着的是銀子,只有一個裝着的是金子,你們各自拿一個玉盒,拿中裝有金子的玉盒的人,可以直接進入第三關。”
衆人仔細打量了這七個玉盒一番,都感到一陣頭大,單憑外面,根本無法看出盒中裝着的是什麼,再加上現在他們功力盡失,無法使用靈魂之力,所以探測玉盒中的事物,難上加難。
“開始!”若鬚子命令道,沒過多久,七人都拿起了屬於自己的玉盒,打開一看,先是響起一陣嘆息聲,旋即,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江霞晴的身上。
與其他六人盒中之物不同,她的裝着一錠黃燦燦的金子,十分扎眼。
這一刻,若鬚子平靜的聲音再度傳出:“這個女娃,可以進入第三關,剩餘六人,自由結組,準備闖關!”
秦霖宇和軒轅靜對視一眼,彼此笑着點了點頭,雲空走到陸詩嫣身邊,低聲說了幾句,後者遲疑片刻,也點頭許可,無奈之下,紫陽派的獨苗林躍空只能走到天鬼先生旁邊,抱拳道:“接下來,有老前輩了!”
天鬼先生眼皮擡都沒擡,冷哼了一聲,走進了中間的那條路。
林躍空頓時氣得七竅生煙,低聲嘟囔了幾句,也跟了上去,秦霖宇和軒轅靜並沒有太多遲疑,並肩走進了最左邊的那條路,而云空和陸詩嫣就只能選擇剩下的那條了。
秦霖宇二人踏上這條路,頓時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迎面撲來,二人由於失去了神功,無法護體,只能憑藉着扛着,沒過多久,他們就不約而同地瑟瑟發抖起來。
秦霖宇看着軒轅靜發白的臉色,臉上掠過一抹凝重,他這一輩子可謂受盡了磨難,對於這種困難倒也不怎麼懼怕,但是軒轅靜從小在長輩們地呵護中長大,再加上早就具備了不俗的實力,哪受過這種委屈。
寒風凌冽地吹過,刺耳的呼嘯聲劃過耳畔,地面上結起了一層冰凌,沒過多久,雪花一朵朵地飄落而下,漸漸地形成了鵝毛大雪,將這片空間,染成了白色。
二人在這冰天雪地中艱難地行走着,身上都只穿着單薄的衣衫,軒轅靜俏臉蒼白,嘴脣發紫,嬌軀不住地顫抖着,秀眉上早已蒙上一層寒霜,她不時地還望望看不到出口的前方,發出一聲哀嘆。
秦霖宇一直陪在她身邊,功力盡失的他對於這種寒冷也是無可奈何,就在這時,他眉頭突然一擰,大聲喝道:“危險!”
說着,一把拉着軒轅靜伏在了地上,前方,兩道冰箭呼嘯着飛來,在二人頭頂劃過,削落了幾縷頭髮。
“竟然還有暗器!”軒轅靜顫聲道,美目中已經露出了隱隱的絕望之色。
二人又在冰冷的地面上伏了一段時間,秦霖宇見到沒再有暗器飛來,略微鬆了口氣,扶着軒轅靜站起來,道:“我們繼續走吧!”
後者吃力地點點頭,腳步蹣跚,跟在秦霖宇後面,也不知在這天寒地凍的地方呆了多久,一股久違的暖意從前方傳來,二人同時感到精神一振,腳步也加快了幾分。
但是沒走多久,他們的心就又揪了起來,那股溫暖,逐漸變成了一種難以忍受的燥熱,好不容易纔擺脫了寒冷的他們,此刻已經是被熱的氣喘吁吁,衣衫上汗水不斷滴落。
就在這一刻,在他們的前方,毫無徵兆地出現了一座赤紅色的火山,滾滾岩漿從山頂上不斷流下,騰騰煙霧升向虛空,山上的岩石在火光的照耀下全部變成了紅色,周圍的空間因爲熾熱而變得扭曲了起來。
這座山,阻絕了所有的道路,要向前進,就必須翻山,而山腳下,只有一條被燒得通紅的小路可以上去。
軒轅靜的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嘴脣不住地哆嗦,對於這種如此極端的溫度,她已經完全放棄了抵抗。
秦霖宇眉頭緊皺,對於這種惡劣的狀況,他除了硬着頭皮衝上去之外別無他法。
軒轅靜終於再也承受不住如此重壓,撲通一聲癱軟到了地上,顫抖着,道:“霖宇,你走吧……讓我……死在這裡……就好……”
秦霖宇一把將她扶起,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汗珠,堅決搖頭道:“我豈能這樣就離你而去?既然你無力前行,我揹着你也要走完剩下的這段路!”
說罷,他讓軒轅靜伏在自己身上,艱難地向山上走去,儘管腳步已經有些虛浮,但是以他的體力,倒還可以撐住。
大約走到了半山腰上的時候,秦霖宇已是汗如雨下,氣喘吁吁,他將軒轅靜小心翼翼地放下,自己弓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
“你的身體不要緊吧?”軒轅靜面帶凝重之色,柔聲問道。
秦霖宇擺擺手,努力擠出一絲笑容,道:“請靜姨放心,外甥還扛着住。”
休息了片刻,二人繼續前行,一路上,已經接近虛脫的秦霖宇無數次跌倒,但又無數次站了起來,伏在他背上的軒轅靜也沒少挨摔,卻毫無怨言。
終於,他們費盡千辛萬苦,來到了這座火山的山頂,他們來到了火山口,向下望去,只見火紅色的岩漿來回翻滾着,一個接着一個的氣泡升起然後炸裂,四周的巖壁,一片通紅。
“這個若須界,真不簡單啊!”秦霖宇驚歎道,下意識地拽着軒轅靜向後退了幾步。
軒轅靜輕輕點了點頭,感激地看了這個年輕人一眼,此時她的體力已經恢復了不少,下山的路大可不用人背了。
就在這時,秦霖宇的眼睛亮了起來,他發現,在不遠處,赤紅色的岩石縫中,有一個物體正在閃閃發光。
“那是什麼?”軒轅靜也在同一時刻發現了這個東西,出聲道。
秦霖宇迅速走了過去,仔細觀察,發現這個被夾在石縫中的東西,居然是一枚戒指,戒指上還雕刻着華美的紋路。
軒轅靜也跟過來,驚歎道:“好美的戒指,這枚戒指放在如此炎熱的地方而不融化,一定藏着什麼玄機。”
聽她這麼一說,秦霖宇也是心念一動,但是旋即皺眉道:“若須界的東西,拿了恐怕不太好吧!”
軒轅靜無所謂地擺擺手,道:“我們費盡艱辛,來到這裡,可以稱得上是九死一生啊,這枚戒指,可能是若須界的主人爲了獎勵我們的努力而給的犒賞也說不定啊!”
秦霖宇猶豫片刻,還是不置可否。
軒轅靜卻是那種有光就佔的孩子脾氣,早已按捺不住,拿出幾張手帕,包裹住自己的素手,小心翼翼地探了進去。
嘶——嘶——
熾熱的溫度很快將包裹在外側的那層手帕燒成了粉末,但軒轅靜就是趁着這個間隙巧妙地將這枚戒指拿出了石縫。
她輕輕彈了彈戒指上的灰塵,笑眯眯地道:“嘿嘿,不知道滅天級高手留給我們的是什麼寶貝?”
秦霖宇心中突然涌起了一陣莫名的恐慌,正要把戒指接過來觀看,陡然,戒指上亮起了一道銀光,兩枚飛針從裡面射出,準確無誤地進入了軒轅靜的喉嚨。
“唔……”軒轅靜口中發出一聲悶響,瞪着難以置信的眼睛,倒在了地上。
“啊……”秦霖宇撕心裂肺地慘叫了一聲,一把將軒轅靜攬住,神情甚是恐慌,張着嘴巴,竟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軒轅靜倒在秦霖宇的懷中,慘然一笑,道:“姨娘不能陪你了……霖宇……走好下面的路……”
秦霖宇抹了一把眼淚,泣聲道:“不會的……姨娘不會有事的……”
軒轅靜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吐出兩大口鮮血,氣息已是十分微弱,聲音嘶啞:“道……針上……
有毒!”
秦霖宇心中大駭,雙手劇烈地抖動起來,毒針插入喉嚨中,這種情況,就算是實力喪失之前遇上,也是十死無生!
軒轅靜輕輕摸了摸秦霖宇的臉頰,輕聲道:“孩子……你是張氏唯一的的血脈……你們一族的復興的希望……都在你的身上……努力……努力……”
說着,這個美麗的女子安詳的閉上眼睛,嘴角上彷彿還帶着一絲笑意。
在成爲強者的道路上,她隕落了,無悔的隕落了!
這座山上,依舊熱的令人窒息,但是秦霖宇對於不斷流出的汗水早已渾然不知,他虛脫般的癱坐在地上,任憑高溫炙烤着自己的皮膚,口中不斷地呢喃着兩個字:“靜姨……”
突然,那枚戒指滾落到了他的身前,彷彿在衝着他戲謔的微笑,他的眼中,登時露出兩道兇芒,一雙拳頭如同兩隻巨斧,狠狠地砸了下去。
轟!
岩石上出現了一道道裂紋,甚至就連這座山峰,也微微晃動了幾下,但是那枚戒指,依舊安靜地躺在原地,動都不動。
秦霖宇滿含悲愴的嘆了一聲,把戒指揣在懷中,將軒轅靜背起,走上了下山的道路。
終於,他離開了這座令他傷心不已的山峰,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蔥蔥郁郁的草地,幾朵鮮花點綴在草叢裡,遠方,還隱隱可見幾頭白鹿在嬉戲。
秦霖宇看了一眼背上的軒轅靜,聲音哽咽了起來,道:“靜姨……這裡風景秀美……外甥就將你……安葬在這兒了!”
說着,他拔出月雲劍,在地上挖了一個深坑,小心翼翼地將軒轅靜的屍體放入。
墳墓做成後,他又恭敬地拜了三拜,將那枚戒指,放在墓邊,聲音低沉,道:“靜姨,外甥本想將您帶到魔域安葬,但是接下來恐怕還會再有危險,外甥也無法保證能夠活着走出若須界,只能將您安葬在這裡了,請您轉告我娘,就說我秦霖宇,以她爲榮!“
說罷,他又輕輕嘆了一聲,戀戀不捨地看了這座墳墓一眼,咬咬牙,離開了。
沒走幾步,他就感到渾身涌起一陣疲憊感,柔柔的風輕輕吹過他的臉頰,暖暖的陽光輕輕灑下,一股睏意席捲而來,秦霖宇感到眼皮變得格外沉重,腦子如同蒙上一層糨糊,不多時,神智就也變得恍惚起來。
但饒是如此,他依舊咬着牙,強忍着沒有睡去,因爲他知道,這個看似安詳的地方實則暗藏殺機,稍不留意,就會被不明的敵人殺死。
花兒的芳香在微風中飄蕩,草地如同一片綠色的海洋,蕩起層層漣漪,秦霖宇的耳邊,彷彿響起了輕柔的耳語:“睡去吧……睡去吧……”
他的身體漸漸軟了下去,疲憊感大增,眼皮上彷彿掛着千鈞重的巨石,很是沉重,終於,他再也承受不住疲憊,身子一蕩,癱倒了下去。
但是,就在身體即將接觸到地面的那一剎那,他猛地強打起精神,拼盡全身的力氣,拔出長劍,對着自己的大腿狠狠刺了進去。
嗤!
鮮血噴涌而出,因爲疼痛的緣故,他的精神爲之一震,睏意頓時消失,他用力地甩了甩頭,撕下衣服上的布條,將腿上的傷口草草包紮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溼潤的空氣,繼續上路。
他剛剛回過神來,就有兩道劍氣呼嘯而出,如同兩道突如其來的閃電,帶着重重疊疊的殘影,直奔他的要害而去。
他雖然功力盡失,但是身法猶在,縱身一躍,便靈巧地躲開了這次攻擊。
兩道劍芒射在他身邊的土地上,發出一聲悶響,狂暴的能量擴散而出,勁風劃過,塵土飛揚,草地上赫然出現了兩個大坑。
秦霖宇心中涌起一陣後怕,後背上冷汗直流,剛纔若不是他意志堅定,若不是狠心刺了自己一劍,恐怕性命都要凶多吉少了。
過了很久,他才勉強穩定住了心神,繼續前行。
又走了一段路程,他終於走出了這片草地,前方,是一片開闊地,那裡站着一名身材婀娜,眉目如畫的白衣女子,正在焦急地四處踱步。
白衣女子的對面,還站着一名一身黑袍,只露着一雙眼睛的人,此人氣息陰沉,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秦霖宇快步來到陸詩嫣,道:“怎麼只有你自己出來了,雲空呢?”
陸詩嫣眼圈一紅,兩行晶瑩的淚滴從玉一樣的臉上滑落,偏過頭,默不作聲。
秦霖宇立刻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重重地嘆了口氣,心道:“唉,又可惜了一位少年英雄!”
天鬼先生淡淡地看了這二人一眼,眼神中帶着淡淡的漠然之色,冷冷道:“婦人之仁,難成大器,你們可知道,強者之路,皆是由白骨鋪成的!”
秦霖宇與陸詩嫣頓時面露不悅之色,不約而同地瞪了這個渾身被黑布裹着的男人一眼,不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