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棱似乎壓根沒料到餘杭會這樣出事,當場被餘杭慘白的臉嚇得坐到了地上。寧緋幾乎是飛奔着過去,餘杭從繩子上解救出來。幸運的是餘杭氣息尚存,只是暫時失去了知覺。
寧緋拾起餘杭的相機,檢查着是否破損。除了外殼有點損壞,其他部分倒是好的。看來餘杭真的是狂熱的攝影愛好者,相機的質量真的很好。她不小心按了鍵,相機自動打開了,剛纔的照片停留在畫面裡。
令她疑惑不解的是,明明是在畫面裡的吳棱不在,整個畫面是一片灰塵漫天的場景,各種材料堆積着,反倒像是一個施工現場。吳棱湊過頭來看:“這是什麼?”“你啊!”寧緋不假思索地回答,這是剛剛照下的相片。“我不相信!難道我的推斷錯了嗎?”吳棱奪過相機,搜尋着餘杭拍攝的圖片:“今天他也拍過你和羅晴的背影,不可能也是奇怪的畫面吧?!”
這句話引起了寧緋的警覺:“你是說餘杭有偷拍過我和羅晴?”接着吳棱把照片給寧緋看,畫面上原本是她和羅晴打傘的背影,卻變成了兩個完全陌生的背影,不論是雨傘還是穿着打扮。“那時候餘杭的情緒很不對勁,如果拍到這樣的圖片,他不是該很害怕嗎?爲什麼只是提前離開了呢?!”吳棱發表着自己的疑問。
而寧緋無暇顧及吳棱的問話,她打探着餘杭脖間的傷痕,不算太深,無性命之憂。她拍打着餘杭的臉頰:“餘杭,醒醒。”“相。。機。。裡。有。鬼。。”斷斷續續的囈語從餘杭的嘴裡吐出來,屋內的燈光重新亮起來。寧緋第一時間望到外面,雨不知道是何時停歇的。手腕上的手錶顯示在十二點,已經到了吳棱所說的時間。“我去看看周莉那邊,你看着林舟舟和餘杭。”寧緋站起身就要踏出門去,吳棱喊住她道:“讓我看着他們啊?!”見他面露難色的樣子,寧緋有點不解地問:“難道不可以嗎?”
“也不是。。就是我一個人看着。。未免。。”吳棱眼神躲閃着,寧緋大致猜出了是怎麼回事。她吸了一口氣:“那我們交換,你去看看周莉,我守着他們。”吳棱還是不見任何的行動,寧緋無奈地搖醒沉睡的林舟舟:“舟舟,你和吳棱守着餘杭,我有事出去一趟。”
林舟舟呵欠連天地望着躺在地上的餘杭,尖叫了一聲,引得整棟樓的人紛紛被吵醒過來。一時間熱鬧非凡,第一個跑到寧緋房間的就是周莉,她極不耐煩地踏門而入:“怎麼了?爲什麼這麼吵?”在看到周莉安然無恙後的吳棱,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你不是應該.應該。。失蹤的嗎?”
被吳棱的一番話所徹底清醒的周莉,怒不可抑地道:“爲什麼我該消失?吳棱,這些事情難不成跟你有關嗎?!”就在門口的人越聚越多的時候,一樓的一聲喊叫聲,把大家的視線紛紛地轉向了一樓。
晦暗不明的某間一樓房間裡,不停傳來拍打房門的聲音:“救我!救我啊!”聲音淒厲而帶着哭腔。寧緋和周莉率先第一個衝到了樓下,來到拍打聲傳來的門前。“裡面的人是誰?”寧緋詢問着,一面試圖推開着門。真是奇怪了,門怎麼也推不開。周莉只聽得那聲音熟悉不已,而裡屋的人除了哭泣喊叫,也沒有其他的言語。她試探性地問:“是不是何璐啊?!”
被叫做何璐的人,大聲迴應着周莉:“是我!是我!這屋裡有死人!快把我放出去!”“死人?”寧緋衝到窗前望進去,裡面只有一堆材料的堆積,哪裡有什麼死人?爲了安撫何璐的情緒,寧緋安慰着她:“何璐,你太緊張了。裡面什麼都沒有的?”何璐依舊不依不饒地大叫:“有的!那裡有一張牀!牀上躺着一個穿紅衣的女人,梳着兩根麻花辮!”
牀?哪裡有牀?寧緋巡視着屋子裡的一切,一道漆黑的東西,直勾勾地盯着她。她心裡驚了一下,與它對視着。藏匿於材料當中,確實有一張破舊的木牀。那裡的確躺着什麼東西,歪側着臉,一雙眼睛裡全是空洞的神色,朝着寧緋看來。
何璐不斷地砸門,周莉則在外面努力地踹門。即使雙管齊下地要破開這木門,絲毫不起作用。就在此刻,牀上的物體突地坐起了身體,兩條麻花辮出現在她的胸前。一雙手緩緩地舉起來,一根根地舒緩着關節。寧緋急忙朝着二樓喊:“男生趕緊下來砸門!快點!”
她的呼喚起了作用,沒多久七八個男生急促地跑了下來,齊心協力地撞開了門。就在門開的瞬間,屋內突突突地亮起來,牀上不知何時出現了蠟燭,陰森的暗紅色蠟燭,莫名地亮了起來,照亮着那張原本晦暗不明的臉。
坐在牀上的女人,用無神的雙眼凝視着闖進來的一羣人。不知爲何眼角流出血淚,砸落在一根蠟燭上,火光突地揚起幾尺高。材料瞬時間被火苗所引燃,燒的噼裡啪啦地作響。原本坐在那裡的女人,在火焰裡消失的無影無蹤。親眼見到這場景的一羣人,呆呆地看着火苗繼續蠶食着這裡的一切,竟目瞪口呆地僵硬在原地。
“救火!救火!”寧緋衝到天井裡的水井邊,一邊喊着一邊搖着井水。在五樓的秋月,剛走到欄杆前,就看見了一樓房間裡的火光四射。她近乎大驚失色地喊着三樓和四樓的人:“快救火!大家要送的貨物都積壓在那裡!”或許秋月的話,震懾到了製作油紙傘的人。他們提着水桶和滅火的用具,推開那些發呆的學生,將水潑向那些燃燒着的材料。大約十多分鐘後,滅火的人坐在天井裡,用一雙怨恨的眼睛,盯着這羣竊竊私語的學生。
寧緋靠在失火的房門口,一直看着那張燒掉了一半的牀。“這張牀有什麼故事嗎?”她問着走到身旁的秋月,秋月平靜地瞄了一眼燒黑的牀:“沒有,就是一張普通的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