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僞!”
“……是真的。”
“……”餘夕這會是氣得連尷尬窘迫感都沒有,頭一撇,轉頭看向窗外。
沒想蘇沐見狀不僅沒有任何悔意,反而一腳踩下剎車,爬在方向盤上便大笑起來。
因爲餘夕剛纔那個動作……就像那帶着古董眼鏡的仙人球狠瞪他一眼,然後將頭上的小黃花扭朝一邊不看他,簡直是太卡通太有立體感了!
“……”餘夕皺着鼻子瞪下救命恩人,“再笑我可真的要生氣了!”
這這這!太不尊重人了!哪有人這樣啊!看錯他了!
“好好好!我不笑!你別生氣。”
餘夕沒吭聲,因爲她已經生氣了。
一路上餘夕扭頭看向窗外,不想給蘇沐看到她的臉,因爲她很難過很難過,很氣惱很氣惱,很沮喪……很沮喪……
而蘇沐也沒吭聲,因爲她知道餘夕肯定是生氣了。
女孩子哪個不希望人家誇她漂漂亮亮,而他卻笑了,還笑趴在方向盤上,雖然他是真的覺得她很可愛。
只是他現在沒辦法解釋,而,他覺得,如果現在刻意去解釋,或者在看到她那立體的卡通造型,目測他會忍不住又笑了!
一路無話的到了警局,已經不似昨晚那般緊張的餘夕在進入警局後,下意識的將帽子拿下栓在棉布斜挎包上。
才往裡走了沒多會,肖慶便迎面走了過來。
“人都到了嗎?”蘇沐問。
“傳了10個,來了六個。”肖慶說着,剛準備帶着蘇沐往審訊室走,目光在觸在餘夕身上後一頓,伸手指着餘夕道:“你……”
“……”餘夕有點怕肖慶,被他那麼一指,本能的小幅度退了一步。
“你——你怎麼那麼像——像——”肖慶食指指着餘夕,點了又點,卻十分詞窮的找不到形容詞,總覺得像什麼,卻又說不上來。
蘇沐見狀連忙緊抿住脣深呼吸,根本不敢開口說話,就怕自己一個沒忍住笑出聲。
因爲他已經知道肖慶覺得像什麼了,他敢發誓,如果此刻的餘夕帶着帽子的話,肖慶絕對能說出來像什麼,可惜就差了那麼一點。
“你——”
“咳咳——”肖慶還在糾結,蘇沐輕咳兩聲身上推了他一把,“別你了,正事!”
“嘶——”肖慶還是很糾結,站在原地不動,兩條眉毛都皺一起了。
那種感覺真不是舒服,明明自己知道是什麼,答案也有,就是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形容,一團的堵着腦袋和胸口,憋得好難受!
“走啦!”蘇沐這次直接推着肖慶往裡走。
有些莫名其妙的餘夕縮了縮脖子,擡手推了推眼鏡,這才連忙跟上。
因爲是才上市的新車,而且價格昂貴,車型也不大衆,整個A市到現在,該車型已上牌照的僅有47輛,至於其他可能性的,已經有刑警到相關出售點了解情況,查看出售記錄。
按照名單上的個人信息和聯繫方式,中午時分纔拿到資料的肖慶和蘇沐便按照年齡和性別先挑出十名車主,讓人通知車主到警局,不過卻只到了六名。
這六名車主被聚集在一間審訊室內,有的已經來了一個小時,最晚的一個也來了半個小時,臉上均露出不耐煩的神情。
肖慶一路糾結來到審訊室門前後,再度轉頭看向餘夕,在發現還是糾結不出個答案,手一擡,示意蘇沐帶着餘夕去隔壁的審訊室等着。
蘇沐點頭,在肖慶推門而入後帶着餘夕進入隔壁的審訊室。
餘夕那天是在辦公室做的筆錄,第一次進審訊室的她在看到就一個十平不到的房間後有些緊張的嚥了口口水。
房間佈置很單調,一張長桌和幾把木椅,以及牆角放置着一臺飲水器,這樣的單調讓人產生一種壓迫感,森冷中帶着嚴峻的感覺。
是看出餘夕的緊張,蘇沐下意識就擡手拍了拍她的頭頂,“別緊張,只是認人而已,我們屬於正方,該緊張的是那些做了虧心事的不法分子。”
蘇沐的手掌很大,幾乎蓋住了餘夕的頭頂,溫暖而親切。
餘夕小幅度的掀起眼,卻發現蘇沐好高好高,這樣的距離小幅度的掀起眼只能看到他的下顎。
“你多高啊?”問題已經出口,餘夕才發現她居然無意識的將心裡的話問出來了。
“181。”
“……好高。”她才156,這差距……難道只能看到人家的下巴了。
“呵……”蘇沐低笑一聲,沒太在意,只是走到桌前拉開一隻木椅轉頭對餘夕道:“先坐下等吧。”
“哦。”餘夕低低的應了聲走到木椅前坐下,然後將斜挎包拉起平放在雙腿上。
“喝水嗎?”
“不、不用了。”其實餘夕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喝水,只是下意識的婉拒。
蘇沐沒說什麼,依舊只是走到飲水器前彎腰拿出兩隻紙杯,接了兩杯溫水後走回桌前,將一杯遞給餘夕,“溫水能讓人放鬆和消除疲勞,即便不喝只是握着,也會讓身體覺得舒服。”
“真的?”餘夕看着蘇沐遞給了的紙杯眨巴了下眼,這才伸手去接那杯‘神奇’的水。
“當然。”蘇沐說着,在餘夕接過紙杯後自己拉個把椅子坐下,“不過,炎夏除外。”
“噗——”餘夕被蘇沐那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沒想到你居然會說冷笑話。”
“……這算是冷笑話嗎?”蘇沐有些驚訝。
“至少對我來說是。”
餘夕靦腆的笑了笑垂下眸,雙手握着紙杯,感覺這那熱力透過紙杯一點一點傳遞到掌心,“不過你說的沒錯,我真的放鬆了不少。”
第一次到這樣的地方,第一次做指認犯罪嫌疑人的事情,說不緊張絕對是騙人的。可是蘇沐卻總是能讓她安心,讓她放鬆,不知道爲什麼……
蘇沐睇了眼微微低頭捂住紙杯的餘夕劍眉不自覺的微蹙了下,心底升起一種不舒服的感覺,那應該是內疚吧……因爲這樣的認人對餘夕來說,是危險的。
早上的時候,他和肖慶就餘夕認人的問題商量了很久,那就是到底是讓餘夕從門外的小窗認人,還是讓餘夕親自在場。
肖慶認爲,餘夕只能靠聲音和眼睛便別歹徒,這樣的機率本就不高,加之距離和隔音的影響,那能認出歹徒的機率就更低了。
而他認爲,如果餘夕在場,這是一種暗示,暗示着兇手警方已經找到了能確認他身份的人,不管概率是多少,這必定會引起兇手的恐慌。所以,一旦消息流走出去,這無疑是一股讓兇手向餘夕下手的助推力。
開始的他是不同意的,既然傳喚了車主,餘夕也出現認人,那麼消息不可能壓下來的,這是間接性的拿餘夕做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