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夜晚,四周一片寂靜。窗外有一雙深邃如黑潭的雙眸注視着房間裡的一切。
柔軟的大牀上,女人一頭黑長的發散落在枕頭上,她不斷地掙扎,雙手抓住被子使勁的搓揉着,身子也在不斷地顫抖。
她的頭不停地左右搖晃着,臉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不,不要!”她大叫了一聲,猛地從牀上彈了起來,才發現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做噩夢已經已經是一個習慣了,伴隨了百合十幾年的噩夢從未消失過。
百合從噩夢中醒來的時候看了看手機才兩點鐘,她坐起身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掀開被子下去倒了一杯溫水。
白皙纖細的手指握着杯子的時候,顫抖着差點連水杯都摔壞了,她只好穩住心神用雙手一起握住水杯,然後一口氣喝了下去。
相信任何人在新婚前都會興奮得睡不着,但是百合卻不是因爲興奮,而是不安。
喝完水,百合的心緒才慢慢穩定下來,可是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她想起剛纔那個可怕的惡夢,她竟然夢見阿澤被一個殺人狂殺了之後,還被用電鋸分屍,可是她只能眼睜睜站在旁邊看着,什麼也做不了, 鮮血流的到處都是,她的渾身都染成了血紅色,最後那個殺人狂還逼她吃阿澤的肉!
從前的噩夢中從來沒有過阿澤,可是這一次竟然…
她猛地抓起手機給尤木澤撥了過去,接到電話的尤木澤聲音中顯然帶着欣喜,他竟然也沒有睡。
“喂,百合…你怎麼還沒睡?”因爲馬上就要結婚心情激動得睡不着的尤木澤在牀上翻來覆去,可是又怕打擾百合睡覺,所以正抱着手機猶豫着要不要給百合打電話,結果百合就打電話過來了。
“阿澤,你在哪?”百合一時着急,張口就問道。
尤木澤有些奇怪的笑了笑,眼底浮起一抹寵溺“傻瓜,半夜我能在哪,當然是在牀上。”
“哦…”百合這才明白過來,因爲太擔心他,竟然把現實和夢境都搞混了。
“你怎麼了?是不是又做噩夢了?”尤木澤聽着電話裡百合呼吸顫抖不均勻的聲音,就知道她一定又做惡夢了,從海邊別墅那一夜開始他就知道百合有做惡夢的習慣,後來她住院的那段時間,爲了讓她睡得安穩,他就讓護士每天都在她飲品裡下少劑量的安眠藥。
這段時間他因爲忙着手邊的事情,又忽略了這件事。
“阿澤,我…我總感覺我們明天的婚禮…”百合絕美的臉此刻猶如白紙一般,表情十分嚴肅。雖然剛纔只是一個夢,可是新婚當日就做這樣的夢,未免不是一個預兆。
而且在她的婚禮周圍,還有很多暗藏的危險人物。
“放心吧!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們的婚禮,乖乖睡覺,你只要記得明天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做我的新娘就好了。尤木澤打斷了百合接下來要說的話,溫柔地安慰着說道。
“嗯”良久,百合才低聲應道。
百合不想讓他爲自己擔心,所以沒有再多說什麼,掛了電話,,她突然感覺自己脊背發涼,猛地一回頭卻什麼也沒有,只看見自己房間的窗簾被風吹了起來,原來是窗戶沒有關好。
百合看了看穿衣鏡裡自己那一頭被汗溼透的長髮,緊貼在她的睡衣上,打算把窗戶關上再去洗個澡然後上牀。
她緩緩的走到窗戶邊,把窗簾拉開了一部分,冬日凜冽的寒風讓百合禁不住縮了縮脖子,她連忙把窗戶關嚴了,加上自己渾身已經被汗溼透,剛纔的那股風讓她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拉上窗簾,百合走到衣櫥前重新拿了一套睡衣,然後走進浴室…
掛了電話的尤木澤躺在牀上沉思了一會兒又撥通了一個電話。
“馬上再多加派一些人手,我不允許任何人阻止我的婚禮!”尤木澤冷冷地命令道。
他和百合一樣,心裡早就有數,這場婚禮不會風平浪靜,而顯然攪和他婚禮的的人無非就是那兩個自己最不喜歡的對手,所以他就提前安排人去把婁寒風和花莫西的住處包圍了起來,在婚禮這天,從尤家到花家再到酒店這段路他都已經監視了起來,而且周圍都暗藏着他的人。
尤木澤靠在牀頭,從牀頭櫃上拿起筆記本電腦放在自己的腿上。
看到自己的電子郵箱裡,又多了一份未讀文件,他黑眸一凝,打開了那封未讀的電子郵件…
原來搶了自己大單的幕後黑手是婁寒風,他計劃了那麼久的項目突然被人搶走,尤木澤自然會覺得很奇怪所以就派人去查出來了。
這麼多年婁寒風明裡可是一直都不插手商界的,可是這最近接連發生的幾件事恰恰都是婁寒風安排的,可想而知他就是故意在和自己作對,尤木澤知道婁寒風突然間這麼大的變化,一定已經是蓄謀已久。
不過是一筆大訂單,他尤木澤捨得起,將來他還可以賺回來。
可是前一天他纔得到消息,花莫西竟然深夜去婁寒風的家裡,尤木澤就猜出了那兩個人的一定又在偷偷計劃着什麼,他也早就發覺花莫西和婁寒風的關係不一般,只是卻沒有查出來。
夜風呼呼作響,猶如來自地獄的鬼魅。夜色朦朧之中,大風無情地刮過路邊的大樹,樹影婆娑,搖曳多姿。
百合房間的窗戶,緩緩地被一隻白皙且骨節分明的手拉開。
百合洗完澡剛打開浴室門,一個黑影如鬼魅一般閃現在她眼前,隨後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強行禁錮在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裡。
“百合…我好想你!”他將頭深深地埋進了她白皙的頸窩,貪婪地吮吸着她身上的香味,因爲剛剛沐浴過,她的身上還帶着淡淡的沐浴露和洗髮水的香味,摟着她柔軟的身體,讓人根本捨不得放開她。
“你…放開我!”百合反應過來後,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了那個人,她太熟悉那個人的味道,就是花莫西。
因爲怕黑,所以晚上睡覺的時候白合都會開比較暗
的壁燈,幽暗的燈光打在他陰柔俊美的臉上,此刻說不出的柔和。
她冷冷地望着他,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可是眸中卻帶着複雜直直地看着百合,他的脣緊抿着,雙手還僵在半空中。
“你就這麼絕情嗎?”他自嘲的笑了笑,放下了自己的手。
他還是來了,這是百合預料之中的事。無論戒備有多森嚴,對於花莫西來說一切都不費吹灰之力,只因爲他是花莫西。
百合轉身向屋內的沙發走去,他知道她是趕不走花莫西,除非他自己願意離開。
“你忘了,絕情是你教會我的?”她冷哼了一聲坐在了沙發上,冷漠的眸光掃過花莫西的臉,一寸一寸,幾乎要將他看穿。
她不知道要跟他重複多少次,她絕對不會回櫻花組織,他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她。
“我教會你的東西可不止這些。”他邁着穩健的步伐向她走了過去。
走到她面前時,他突然彎下腰雙手抵在百合背後的沙發上,將她攔在自己的兩臂之間。
百合眸光一凝往後縮了縮,她的表情明顯有一絲慌張,花莫西很吃驚地看着她,冷漠的花百合從來都不會覺得慌張的,她現在難道就這麼怕他嗎?
他不知道百合心裡怕的是什麼,她害怕的是花莫西會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傷了她肚子裡的寶寶。
百合之所以沒有告訴尤木澤自己懷孕的事情,不僅是爲了給他一個驚喜,也是害怕尤木澤一高興把消息宣揚出去,讓花莫西知道這件事。百合可以肯定,花莫西如果知道了自己懷了尤木澤的孩子,一定不會讓孩子繼續活下去,所以她才向所有人隱瞞了這件事。
“你在害怕?你從前可不會這樣,尤木澤還真是有魅力讓你爲他改變了那麼多。”花莫西的眸光中最後一抹溫柔也隨之消失,他漠然地望着那張讓他日思夜想的臉,他爲自己不值得!
“花莫西,你到底想做什麼?如果沒什麼事請你馬上離開!”百合冷冷的望了他一眼,隨即把頭扭到了一邊,閉上了眼睛。
她不想再看見他,因爲他那張冷然肅殺的臉時刻提醒着自己曾經是一個殺手,和那些不堪的往事。
花莫西見百合連多看自己一眼都不肯十分的惱怒,他伸出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掰了回來。
“把眼睛睜開!”他冷聲命令道,手上的力度不自覺的加大。
百合怕把事情鬧大,讓爸爸知道就不好了,只好睜開眼睛,強忍着下巴上傳來的疼痛冷冷地看着他。
“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嗎?百合,你忘了如果不是我,你現在也不可能和你心愛的男人結婚!”花莫西此刻狹長的桃花眼中燃燒着兩團火焰,十五年前自己救回的那個小女孩現在竟然學會無視和反抗自己了,從前她可是對自己言聽計從,就因爲出現了另一個男人!
半年前,當百合發現自己愛上尤木澤的時候,她的確覺得自己愧對過花莫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