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杜夢開口，沈飛就搶先說道：“這幾天光忙着工作了，有些枯燥不說，有些不愉快真的需要發泄一下。折騰完了那傢伙，我現在的心情好多了，接下來的工作效率肯定會大大提高。”
杜夢的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好像有恃無恐，是感覺對我有價值，所以我不會把你怎麼樣？”
沈飛一本正經的回答：“咱們現在是互相合作的關係吧？我幫你進行交易，你幫我研究恢復人形的方法，我怎麼可能不努力去做？我越努力，你肯定就越不好意思糊弄我，你現在卻扯到有沒有價值什麼的，我怎麼突然感覺你只是在利用我？”
杜夢微微一愣，然後整張臉上都浮現出醉人的笑意，“怎麼可能！我只是來提醒你一下，不要混淆了當前的身份，千萬別以爲自己只是到夢境裡面隨心所欲的，達成交易纔是第一要務。”
沈飛感覺自己已經掌握了話語權，就提出了進一步的要求，“但你剛纔的話難免讓我多想，我的工作你是看得到的，你的工作我卻看不到，這是不是不太公平？”
這個問題，讓杜夢不太好回答，她可不想讓沈飛接觸到深層次的東西。
就在這時，寧超聯繫杜夢。
通常來說，這個時間段沒有特別特別緊急的情況下，杜夢是不允許圓夢者打擾自己的。但現在正好沈飛的問題讓她不太好接話，索性藉着寧超的來電先岔開這個話題。
沈飛對寧超描述的內容並不怎麼感興趣，但其中的一點卻讓他特別留心了。
杜夢斷開和寧超的聯繫後，剛要藉故離開，沈飛當然明白她是想避開剛纔的問題，就叫住了她。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遊戲男寧超原本的生命力綜合指數剩餘65，約等於還能活65年，現在綜合指數竟然只剩下16了，你這忽悠生命力的速度比狠命刮地皮的牛掰多了！難怪那麼多的圓夢者感嘆和你交易了夢空間就像是交易了毒品，欲罷不能，以前咱們還討論過一些後悔當初不應該在夢裡和你交談的，像剛纔寧超那樣哀嚎夢有毒的也不是第一個。我越來越好奇了，你收集那麼多的生命力究竟有什麼用？咱們現在可是合作的關係，你應該多少透露一點兒吧？好歹讓我心裡有個數，纔有可能做得更好。”
杜夢沉吟了片刻，這比剛纔那個問題還不好回答，卻又不好不說話，就避重就輕的說：“夢有毒還是無毒，是繼續下去還是見好就收，都是他們自己選擇的道路，我強迫過他們麼？誰都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想走捷徑，想達到自己難以達到的高度，想實現常人難以企及的夢想，必然要有所付出，我做的可都是公平交易，不是嗎？他們自己經受不住誘惑，說什麼夢有毒！”
沈飛笑了笑，“這也不想正面回答我是吧？那我再換個問題，降個標準。我剛纔似乎聽到，寧超也要被你帶去特殊的地方？”
杜夢點點頭。
沈飛接着說：“如果圓夢者身染重病或者受到了巨大創傷，哪怕只有兩三個小時可以存活了，只要把所有的記憶和意識都拖入五維夢空間，即便是身體死亡了，也可以在五維夢空間存活十幾年。依此類推，在臨終的前一天進入的話，二十四個小時可以轉化爲一百六十年。我沒記錯吧？”
杜夢再次點點頭。
沈飛又笑了笑，“不過身體死亡之後，意識就會失去拓展新劇情的能力。也就是說，臨終前的劇情將是最後的選擇，會一直沿着這條線往下走。只要圓夢者願意，也不一定在現實中的生命所剩無幾的時候才進入，可以隨時這樣做，可以在屬於自己的五維夢空間裡從任意年齡段展開劇情，在裡面長生。你可別告訴我，寧超選擇了這樣的道路，因爲他是一個爲了理想和目標廢寢忘食的人，不可能讓五維夢空間取代他的現實人生。”
杜夢這次回答的很痛快：“他當然不會。我將讓他得到最有利的選擇。”
沈飛的腦袋向前湊了湊，眼睛微微一眯，“最有利？這不就是你最喜歡用的誘惑手段麼？正是因爲讓圓夢者感到最有利，還是選擇不是強迫，才以爲你真的貼心到爲顧客着想，才一個個的經受不住誘惑，直到身體多處不適，甚至生命快要終結的時候，才感嘆和你交易了夢空間就像是交易了毒品，才後悔當初不應該在夢裡和你交談，纔像寧超那樣哀嚎夢有毒。那麼，問題來了，寧超還能活幾天？”
杜夢微笑着盯住沈飛的眼睛，“你，真的想知道？”
這次輪到沈飛點頭了，“非常非常想，要不然睡不着、吃不香。”
“那麼，從現在開始，你以最快的速度安安心心認真負責的完成一千次交易，我就帶你去那個特殊的地方——觀——光。”
杜夢的後兩個字故意先停頓，然後拖了一下，讓沈飛的小心肝不由得一抖。
沈飛不由得心裡吐槽觀光就觀光，說的好像要去解剖我似的。
但沈飛略一思索就開始提意見了，“你這也太坑我了吧？一千次交易！你以前的節奏是每晚大約完成十單交易，一千次交易需要一百天，三個多月才能完成！你讓我忙活三個多月纔得到一個問題的答案？”
“其實時間並不長，你考慮問題的角度不對。我們早就談過了，讓你短時間內在現實中變回人的形貌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再怎麼樂觀，也得一年以上。下一期的一千次交易結束後，我會告訴你收集那麼多的生命力究竟有什麼用。再下一期的一千次交易結束後，我會讓你看到我的其它工作。這三期都結束了，纔不過十個月，距離一年以上還有段時間呢，然後我們可以繼續這樣循環，是不是很公平？”
沈飛哭笑不得，“難道我十個月的時間就爲這三個問題忙碌着？想到了其它的問題，還得依次排列下去，你是打算一直把我耗死在這裡？這可一點兒不公平。這樣吧，我可以保證每晚至少完成十單優質交易再休息，等累計到了一千單，你就把剛纔的三個問題一次解決了。”
杜夢的眉尖一挑，“每晚都保證十單優質交易？你可是很清楚我對於優質客戶的定義。”
“當然清楚。十單優質交易之外的，等於是贈送的不算數，夠誠意了吧？反正我不像你那樣有別的事情忙，我白天可以睡大覺，晚上就算忙活到凌晨也沒什麼。”
杜夢思索了一下，“好，你既然展示出了足夠的誠意，我就答應你。不過我得糾正一下，你可不是隻爲了那三個問題忙碌着，因爲在同一段時間裡，我還得考慮怎樣讓你變回人形，我也是在付出。另外，如果你每晚都能保證十單優質交易的話，確定了對方是非優質客戶可以直接放棄，我不需要你贈送，你節省了時間，我也不必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做後續工作了。好了，你繼續吧，我還有事情要做。”
杜夢閃身離去，夢境恢復了正常的狀態。
沈飛檢測了一下這位夢境的主人，不由得眉頭皺了起來。
自從他變成了變色龍，看着賣慘的就很不以爲然，甚至還有些上火。但面前這個把賣慘騙人當日常的傢伙，偏偏有成爲優質客戶的極大可能，放棄了實在是可惜。
爲了早一天實現目標，沈飛決定強壓住不愉快成全這傢伙。
隱身在一側的杜夢見他們開始交流了，才放心地真正離去。
沈飛特別的勤奮，只用八天就完成了一百次優質交易，以後的日子裡更是越來越熟練……
楓葉紅遍了遠處的山崗，秋風席捲着滿地的枯黃。
忙忙碌碌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如果不是每天都看着交易記錄不斷地更新，沈飛自己都不敢相信，目標就要實現了。
今天晚上，沈飛將迎來最後十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