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我們渴望完美,渴望一鼓作氣的完美到底,可是,現實往往不是我們所想象的那樣。其實,我們不完美,努力的去做了,也不完美。說句實話,我很害怕我會被自己的不完美打敗。
恍惚中,我開始搜腸刮肚的回憶,回憶我很早很早以前的事。
有那麼一刻,我又變成了那個十三歲的小姑娘,而我的朋友阿慧十六歲,她還活着。
雖然多年以後,我聽到有人說,人有的時候真是可悲,上天把我們遺棄到一個荒涼的地方,給了我們生命,卻不給我們把握自己命運的權力,給了我們一個理想的國度,卻又把我們排斥在外。
每一次聽到有人說起這段話,我就感覺這是阿慧說的心裡話,也是我的心裡話,我們都曾是對未來充滿憧憬的孩子,是天真活潑的孩子,是純潔無暇的孩子,是美麗可愛的孩子,只是有一天,我們的厄運不知不覺的到來,命運也開始隨之改變。
結果,我們都知道,阿慧死了,悲慘的死去了,而我,還活着,但時時刻刻在夢裡與她相見,相遇,然後,信守承諾,幫她復仇,走上了一條永不迴歸的道路。
現在,我總算記起了那所有的一切,原來,我們如今的不幸和痛苦都源於十年前,十年前,我和阿慧青春年少,貌美如花,宛若山中美麗的野百合,清香宜人,靜靜開放,在山風的吹拂下,搖曳在溫柔的晨光裡。
那是最美好的時代,那是最誘人的時代,那也是最青澀的時代。最爛漫的時代,最無拘無束的時代。
這個時候,我隱隱約約聽到了江叔叔的臥室裡有個阿姨在嗲聲嗲氣的叫喚他。並不時發出一兩聲浪蕩的笑。
我很不喜歡這時這樣的江叔叔,我扭過頭瞅了瞅阿慧。有些嫉妒她,是她,搶走了我的江叔叔,那目光應該是注視着我的,我滿臉不高興。生着自己的悶氣,嘟着嘴一動不動的站着。有什麼怪蟲子在狠狠的噬咬着我的心,我忽然之間感覺很受傷很絕望,於是,我把手裡的東西一摔,然後哭着跑掉了。我的涼鞋在木質的樓板上“噼裡啪啦”直響,留下一連串慌亂的腳印,伴隨着“咚咚咔咔”的震動聲。
“阿香!等等我!”阿慧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她在追趕我。
我跑回家之後,抱着枕頭好一陣痛哭。
接下來,我好幾天沒有搭理阿慧,她叫喚我,我也不答應。她對我陪着笑臉,我給她幾個白眼。她想要把她帶的飯菜給我吃,我扭過頭垂下眼,裝作看不見。她難受的時候,我其實也很傷心。
很久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我當時是心裡堵得慌,只不過爲了一點點無聊的虛榮心,但我永遠永遠也無法彌補對阿慧造成的傷害,那之後發生的一切,我更是無法想象。
我接受不了,於是我選擇忘卻,把一切痛苦的記憶埋藏。
後來,我還是忍不住自己獨自一個人去見江叔叔了。
自從那一次見到阿慧之後,這個江叔叔的態度似乎變了,他開始歡迎我到他的房間裡去玩,還說要幫我輔導功課。我那個高興勁兒啊,彷彿百花齊放,春天永駐一般。
於是,我興沖沖的來到江叔叔的家裡,妄想重新回到以前快樂的時光裡。
我在江叔叔的大桌子上做數學作業,有幾道題我搞不懂,就問他怎麼做。這個一臉壞笑的江叔叔坐在我旁邊,目不轉睛的盯着我,饒有興趣的瞧着我,他緊緊的貼着我,他的胸膛捱到了我的背心上,我感覺有些奇怪,這個江叔叔和以前的那個江叔叔不一樣,那個叔叔只會站在我身後,指點完就迅速離開了,書,要麼在廚房準備飯菜。
接着,江叔叔讓我不要做作業了,隨手遞給我一本雜誌,上面畫着一些男男女女,他們在比劃着奇奇怪怪的動作。江叔叔湊近我的耳朵,很肉麻的問我,“小姑娘,你瞧得懂嗎?”
我爲了不讓他失望,趕緊頻頻點頭,連聲說,“看得懂,看得懂!”其實,我什麼都不知道。
江叔叔聽了,輕笑起來,他坐到了我身後,把他的雙手放到了我的胸脯上,使勁的捏了又揉,揉了又捏。我很納悶,心裡想,這江叔叔在幹什麼呢?難不成我生病了,他打算幫我治療呢?
摸着摸着,那江叔叔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罵道,“哼!這小女孩還沒有發育呢!胸脯摸起來平平的,真是沒什麼興致!”
說罷,他的手開始往下移動,正在這個時候,我突然發現我的涼鞋絆子脫掉了,於是,我使勁掙脫他的雙手,打算蹲下去把我的涼鞋釦起來。
當我扣完涼鞋釦子,擡起頭來時,我一仰頭,發現這個江叔叔正眼露兇光的盯着我,我很害怕,一瞬間,恐懼如潮水一般洶涌而至,淹沒了我。我“嚯”的一聲站起身來,急着想要離開,可是,這個江叔叔凶神惡煞的拉扯着我的手臂,掐得我很疼,我一着急,就大聲叫起痛來,他很緊張,手一哆嗦,便鬆開了我,我慌忙往門口退去。
江叔叔一邊跟着我走一邊厲聲警告我,不準和父母家人,其他的任何一個人說起這個事,我慌極了,胡亂點頭答應了,一下子摸到門把手,拉開門,頭也不回的跑掉了,一邊狂奔一邊默默的流淚。
江叔叔的確把我嚇壞了,我重來沒有見過他如此的兇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