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逗人陷入了靜謐。
裴麗呆滯的立在那,心底滿是憤怒卻說不出一個字,沒錯,這個死丫頭現在背後靠着的人不是她能動的,可是她不甘心!
明明已經是一個臭水溝裡撲騰的螻蟻了,憑什麼還能有攀上邵戎軒的運氣?
老天這是在跟她開玩笑嗎,那她這麼多年的經營又算什麼!
深吸一口氣,裴麗閉上眸子沉默着,許久後才睜開眼睛緩緩開口。
“好,我不詆譭你母親,那我就事論事的說……雪梨,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白海成那麼不待見你?”
夏雪梨乾脆坐在牀上,冷冷一笑,“還能爲什麼,他愛的是夏家的錢唄,錢到手了我也就不重要了。”
“對,你說的沒錯,但再壞的父親也不可能真的不愛自己的孩子,我沒有什麼憑據,完全是猜測,你大可以不聽。”說着,裴麗呼了口氣,臉上的冷色軟了幾分,“我們不談別的事情,我就想問問你,你到底怎麼樣才願意幫幫靜姝?”
夏雪梨是不是白海成的親生女兒,她曾經就懷疑過,但白海成絕口不提,這其中或許是有貓膩,也或許……白海成真的是隻愛錢,害怕夏雪梨和他爭奪夏氏才一直不願意待見她。
但她今天來不想說這些,她不管夏雪梨到底和白海成什麼關係,她只想就她的女兒。
“只要你說,我一定做!”
緩緩擡眸,看着面前的女人,夏雪梨微微勾脣。
“實話告訴你,我沒有繼續落井下石就已經算是客氣了,裴麗,我拿腦袋換來的機會,你覺得我會讓它就這麼白白浪費?”
這個女人惡毒陰險,沒想到天真的時候也這麼天真……她和她之間除了你死我活還能有別的相處方式?
沒有……從來就沒有。
“你可以走了,謝謝你的醫藥費,呵呵。”
“你……”裴麗咬着牙,氣不打一處來,所以她來這一趟就是來找羞辱的?就是來給她送錢的?
該死的,這個死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狡猾了!
“夏雪梨,好……好得很,你既然這麼算計靜姝,那麼你可別怪我心狠手辣,不顧念你是靜姝的妹妹!”
翻了個大白眼,夏雪梨嘟着脣,“唉唉唉,得了啊,前些時候柺子六的事情,我也沒覺得你顧念我了啊……”
柺子六?心尖一顫,裴麗目光閃爍眼底滿是晦暗,她竟然知道了?
若是早知道她已經知道,那她今天絕不會來自取其辱,這一次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深吸一口氣壓下臉上的異色,裴麗冷冷一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既然你非要坑害你的姐姐,那麼我無話可說,但是你這麼歹毒是一定不會有好下場的,還有……別以爲你現在背後大樹好乘涼,邵家是什麼門第,你懂嗎?你這樣的身份和經歷,根本就是癡心妄想!”
說着,緩緩轉身,下巴微仰,“夏雪梨,你會跟你母親一樣,悲哀又可憐的成爲別人的墊腳石。”
夏雪梨看着裴麗離開的身影,脣角一點點上揚,臉上的笑染上了嗜血的邪魅。
“我纔不是什麼墊腳石……而報應……”
他們的報應一定會在她之前到來,至於什麼癡想妄想,抱歉,她從來沒有。
咔噠。
病房的門關上,偌大的房間裡有些空,坐在病牀上的人兒順勢倒在牀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眼角的淚水無聲滑落。
裴麗的有些話還在耳畔,她的母親跪着求她,那麼卑微那麼可憐……
雙拳緊緊握着,死死咬着脣瓣,不讓自己嗚咽出聲。
不可能,她的記憶裡母親雖然溫柔但骨子裡別誰都驕傲,她怎麼可能跪着求裴麗那種女人!
一定是騙她的!
越發用力剋制自己心底的情緒,脣瓣逐漸滲出了猩紅,感覺不到痛意,夏雪梨現在滿腦子都是想要撕爛裴麗那張嘴的衝動。
夜幕降臨,病房中有些昏暗,邵戎軒推開門的時候看着裡面的景象微微蹙眉。
那個女人難不成這麼早就睡了?
緩步走進病房中,而入眼的畫面讓他眸子一沉,“你在做什麼?”
帶着冷厲開口,快步上前一把扼住女人的下頜,迫使她鬆開她的脣。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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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呼一聲,夏雪梨不得已開口,然脣瓣血流不斷,紅腫不堪,還有她頭下被淚水浸溼的被子,這一切落在邵戎軒眼底,勾起了男人骨子裡的暴戾。
“誰來過?”
這個女人中午他走的時候還好好的,不過就過了幾個小時,就變成了這個模樣,以她的性子若不是真的過不去的坎,她怎麼會這麼對待自己!
該死的,心底的憤怒咆哮着,大手微微收緊,邵戎軒冷眸中滿是殺意,“說話!”
目光微閃,夏雪梨有些吃痛,黑眸中慢慢有了光澤,定睛看着面前的男人,嚥了嚥唾沫,一股子血腥讓她反胃。
嘔……嘔……捂着胸口一陣乾嘔。
邵戎軒沒有緊蹙一把將牀上的人兒拉了起來,端起牀頭的水送到她的脣邊,“喝點水,小心嘴上的傷。”
聲音軟了兩分,心底的憤怒也被面前可憐兮兮的女人磨平了棱角,他真是……欠她的?
咕嚕嚕灌了兩口水,夏雪梨腦子裡恍恍惚惚的思緒回籠,才感覺到脣上一陣陣刺痛。
“好痛……”
冷眸中閃過一絲無奈,邵戎軒盯着夏雪梨紅腫不堪的脣瓣,微微挑眉,“咬的時候腦子抽了?現在知道疼。”
夏雪梨垂下眸子,心底一陣後悔,她大概真是腦子抽筋了,竟然又傷害自己。
呼……
呼出一口氣,轉頭拿起牀頭上的紙袋子,在邵戎軒面前晃了晃,“有人給我送的兩萬塊。”
果然是有人來過,邵戎軒拿過袋子甩到一邊,面色冷了幾分,“裴麗還是白海成?”
“裴麗。”
說着,夏雪梨順勢靠到邵戎軒懷中,手指把玩着男人的領帶。
“想讓我不追究白靜姝的責任,估計是沒辦法了纔來的我這……然後我厚着臉皮拿了她的醫療費,氣得她張牙舞爪拿我死去的母親說事,真是卑劣的女人。”
大手擁着懷中的人兒,說的這麼輕描淡寫,可她的表現明明就是又痛又惱在意的不得了。
“既然知道她卑劣,你還和自己過不去?”
“沒有啊,都說了腦子抽筋的嘛,這種事情難免的……”
人這一輩子,總歸是要抽筋的,多少的問題而已。
說着,直起身子看着面前的男人,夏雪梨目光閃爍,一臉可憐,“軒軒,你叫醫生來給我上點藥吧,我真的覺得……好痛。”
修長的手指戳在面前女人的腦門上,邵戎軒深吸一口氣起身朝着門口走去,幸好他心臟強大,不然早晚要被這個小野貓的意外給嚇死!
走出病房,邵戎軒冷着眸子瞥了一眼一旁的大山,“那個沒有處理的男人這麼久了沒有動作,太懶了,今晚去敲打敲打他。”
大山點點頭,知道邵爺說的是當初白家母女收買的那個混混頭子。
“邵爺放心,我親自去。”
“恩。”
說着轉身打算回到病房,可邵戎軒腦子裡多了一個念頭,於是頓住腳步下巴微仰,好似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
“我喜歡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記得讓對方留點東西,最好是能隨時拉人入局的東西。”
比如……
那母女兩個最喜歡用的照片,視頻。
“明白!”
回到病房,夏雪梨嘟着嘴一臉哀怨,“痛。”
邵戎軒冷冷開口,“忍着,醫生馬上會來上藥。”
眼底閃過一絲不悅,忍?怎麼忍?是真的很痛的!
嘟着嘴一腳將一旁的被子踹翻在地,夏雪梨冷哼一聲,轉頭看着窗外,“這個時候你要安慰我的!”這個男人一定沒有談過戀愛,這點道理都不懂,榆木疙瘩!
不爲所動,邵戎軒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拿着電腦,看着裡面的資料,壓根沒有打算理會無理取鬧的女人。
他安慰她?
對於那種自討苦吃的人,他從不憐憫,只會送他們兩個字……活該。
見邵戎軒不搭理她,夏雪梨翻了個大白眼,乾脆拿起牀頭的書看了起來。
晚上十點多,邵戎軒收起電腦打算離開,牀上的人兒那會上完藥後便睡了過去,看着那安靜的臉龐,冷眸中升起一絲寵溺。
大手伸出輕撫過女人的額頭,邵戎軒微微蹙眉。
“再敢傷害自己,信不信我修理你……”
可是這種話好像在這個女人面前真沒有什麼約束力,他甚至有時候會懷疑,是不是他這個s市不可一世的邵二爺說的話,已經不好使了?
抽回大手,沉默了片刻後邵戎軒走出病房,看到守夜的人已經在外等候,交代了兩句徑直離開。
走出醫院靠在車裡,一旁的手機短信鈴聲響起,拿起手機劃開一瞧,入眼的信息牽動了他平靜的心湖。
‘戎軒,今天我參加了朋友的婚禮,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想起了我們曾經的那些日子……如果我放下倔強,或許我們也已經爲對方戴上了戒指,許諾一生一世一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