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朵一口氣上了頂樓,直接大力地推開了總裁辦公室的門。
顧亦辰正坐在辦公桌前面辦公,他果然是在騙她,他根本就沒有在開會!
夏雲朵喘着粗氣,睜大着眼睛看着顧亦辰,心裡有個地方撕裂一般的疼。
聽到響動,顧亦辰擡起頭來,看到夏雲朵,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亦辰——”
二人雙目相視,顧亦辰眼神坦蕩,夏雲朵眼神卻有着一絲哀求,“我看到新聞發佈會了,你是不是真的要娶秦姍姍?”
顧亦辰擡眼注視夏雲朵幾秒,才優雅地笑道:“不然我爲什麼要大費周章舉行什麼新聞發佈會呢?你大老遠的跑過來,就爲了問這麼一個問題?”
“亦辰……你聽我說,之前是我不對,是我沒有相信你,是我錯怪了你,我……你說的對,我不敢相信你的愛,我覺得你對哪個女人都只有喜歡沒有愛。”
“我不敢信任你,有人說戀愛就是一場百年戰爭,我輸過一次,我不敢再去相信,因爲我可能還會輸第二次。”
“我害怕如果我付出所有的信任最後卻還是輸給你了要怎麼辦,亦辰,真的很抱歉,對不起,之前是我的錯,你真的不要因爲一時衝動就和她結婚……”
“有什麼事情,我們坐在這裡好好談談,亦辰,我真的會相信你的,你真的不能因爲賭氣就答應和她結婚……”
夏雲朵看着顧亦辰的目光中有祈求還有別扭的驕傲,可是就算再怎麼彆扭,她最終還是過來了,放下了尊嚴來求他不要走。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這是她給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
最後一次縱容,最後一次丟掉自尊。
因爲剛剛在樓下漫長的等待中,她再一次發現,她無法做到就此放棄。
哪怕是哀求也好,如果顧亦辰願意再給她一次機會,她覺得是值得的。
這個男人,她裝在心裡裝了很久,因爲太過在意,所以患得患失。
她想,以後她再也不會那樣了,只希望顧亦辰還顧念着一點舊情,給她一次機會。
一大段話說出口,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困難。
夏雲朵微紅着雙眼看着顧亦辰,空氣陷入了短暫的凝固與安靜。
顧亦辰的眸光微微一閃,那一絲複雜的光芒瞬間就被他掩飾住了,“我想你可能誤會什麼了。我沒有因爲賭氣想要結婚,我也不是衝動。”
“我和姍姍,不是你想的那樣。或許不客氣一點說,我覺得你可能高看自己了。”
“你也不用和我道歉,說起來,應該是我對不起你。以前我總以爲,可能只要我對你好一點,再好一點,就算你再沒有安全感,早晚也能明白我的心,到時候我們就一起牽手,天荒地老。”
“但是是我忘記了,愛是不能強求的。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我再怎麼勉強你也不會變成我想要的結果。所以我不想再勉強你了。我也不想勉強我自己了。”
“不是勉強啊!怎麼會是勉強呢?亦辰,你不要和她結婚好不好?”夏雲朵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擡起手想要撫上顧亦辰的面頰。
顧亦辰沒有動,只是盯着她的眼睛說道:“夏雲朵,我只是想讓你明白,我已經對你死心了。以後我們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你要是有什麼經濟上的困難找我,我也會考慮幫你。”
“但是情感上的麻煩,我可能不能幫你解決了,抱歉。”
說完以後,顧亦辰從辦公椅上站起來,轉過身不再看夏雲朵一眼,“不好意思,我該去接我的未婚妻下班了,夏小姐,你請自便。還是需要我送你下樓?”
“亦辰……”
夏雲朵擡起的手到底還是落在了半空中。
哽在喉嚨裡想要說出來的話,也最終,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顧亦辰看她的眼神裡,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柔情與寵溺,有的,只是刺骨的冰冷,好像她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一般。
夏雲朵的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痛不堪言。
原來人生真當落子無悔,註定失敗的棋局無論怎麼樣後悔,怎樣補救最後還是會失敗,即便奉上全部尊嚴,也未必能落得一個圓滿。
夏雲朵看着顧亦辰遠去的背影,頭一次覺得自己這麼可悲。
她神色恍惚地跟着下了樓,也許是出於紳士風度,顧亦辰叫了司機送夏雲朵回去,但是被夏雲朵拒絕了。
夏雲朵踉踉蹌蹌地走在路上,都不知道怎麼進的家門。
看來那句話是真的,世上所有的東西都有期限,或許一個轉身就再也不屬於你。
顧亦辰是那麼高傲的人,怎麼會反覆給自己機會去傷害他呢?
自己最後還是輸了……
他說他對自己死心了,他說他不是賭氣……
他付出過愛,只是那麼珍惜的東西卻被她輕易忽視,踩到了腳下……
其實,兩個人走到現在,誰對誰錯,已經分不清了。
顧亦辰負過她,她也辜負過顧亦辰。
從字面上來看,是公平的,但感情,卻從來都不是什麼公平的東西。
不是你傷我一次,我傷你一次,就可以打平了,就可以忘記那些傷害。
夏雲朵擦乾不知何時早已佈滿臉頰的淚水,坐在沙發上調整呼吸,最後打了個電話給王律師:“王律師,你好。之前說的那份材料,可以提交了。”
本來夏雲朵一直對於Mars的事情有些猶豫,潛意識裡總覺得顧亦辰會在等自己,可是現在看來,顧亦辰不會等自己了……
那麼就像媽媽說的,既然她與顧亦辰二人已經處於無法轉圜的餘地,那麼至少要把Mars的撫養權搶過來,那是她的孩子,不可以跟着一個所謂的爸爸和一個後媽。
她的孩子,她會自己給他幸福。
………
顧亦辰這幾天都忙得暈頭轉向的,當法院的工作人員送來一張傳票的時候,他的思緒還有些茫然。
不過他還是接了傳票,禮貌地送走了法院的人。
顧亦辰神色莫測地坐在沙發上,反覆把玩着手中的傳票,嘴角微微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