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 那些話語,戳在我的心頭,真的很痛很痛, 可是, 我不在乎了, 我只會相信我的心安。然而, 也許很多事情冥冥中有註定的吧, 我和那個人之間註定永遠是兩條平行線,不可能有交集……
——冉夢兒
唐依依低下頭來,喝了一口咖啡, 再擡起頭來,看了夢兒一眼, “你有足夠的信心, 保證心安不會對我動心嗎?”
“如果心安她對你有意, 你何須再來找我?難道你是想來求我,讓給你一些空間嗎?”夢兒也笑, 不過這笑呀,看在唐依依眼裡卻是另一種意味。
“你……,夢兒你說話不要太過分!我今天無意要和你爭個輸贏,我來只是要和你陳述一個事實而已。”唐依依臉上立即就有些微紅,不過還是很快就恢復平靜。
“什麼事實?”
“我只想告訴你, 在D城的那天晚上, 我和心安該做的都做了, 不該發生的也都發生了。”
當夢兒聽到這句話, 眼前即刻就感到有些發黑, 有點眩暈的感覺,但是無論如何, 心底一直有一個聲音:不能被打倒,要堅信心安!不能被表面的虛言假語給矇蔽了,千萬不可以就此表現出自己的情緒來。“心安已經跟我解釋過了,我信她!況且她睡着了,就很難弄醒,你當我無知的小毛孩嗎?”夢兒拿起勺子攪動咖啡,只是那手稍稍抖了一下,就這麼一個小小的一個動作,卻沒有逃出唐依依的眼睛。
“她是睡着了,可我沒有!夢兒,相信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唐依依面無表情地笑,顯得很高傲。
“那能代表什麼?你覺得你告訴我這些,對你有意義嗎?”夢兒冷淡地答。
“當然有!從小到大,我和心安在一塊的時間其實並不少,幼兒園、小學、初中,我們都是同班同學,當然也包括你,可是我們能玩到一塊的時間卻不多,那都是因爲你在,你任性,你自我爲中心,甚至只要我和心安靠近一點點,你就莫名其妙地和她鬧彆扭,耍脾氣,最終都是讓心安去哄你,寵着你,一心繫着你。大學裡,那次你出國了,心安不知該有多傷心呢,你可知道她難過的日子,都是我陪在她身旁。然而一次春遊,我差點就跌到山崖下了,是心安毫不畏懼地把我拉了上來,也就從那時開始,我在心裡就默默發誓:我要她,我要和心安在一起,無論今後的路會有多艱難,我不畏懼。只是,我一直都瞭解心安的心裡自始至終都只放在你一人身上,她只當我是她的普通朋友,而我也是一直在默默地關注她,直到那天,我恰巧在D城碰上她,我們竟有如此難得的獨處機會。”唐依依說到此,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衝夢兒莞爾一笑,接着道:“夢兒,你可知道,當我看着心安恬靜的睡臉,撫摸心安白皙的面龐,親吻她光潔的額頭,我的心裡該是多麼激動!這人終於是睡在我的枕邊了,就算是一次,也足夠了。當然,你說的沒錯,心安是睡得很沉,可是當我的手滑過她火熱的身體,挑逗她每一根敏感神經……”
“夠了!不要說了!”夢兒冷冷地截斷了唐依依的話,眼神鋒利地瞪着她,儘管眼眶已經紅了,但是夢兒仍舊忍着,堅定而又平靜,無論內心裡是如何翻江倒海,都快要作嘔了。
“那現在你相信了嗎?夢兒。”唐依依定然地問,眼神裡透着不盡的笑意。
“你認爲我會相信嗎?你應該知道我和心安同牀共枕了16年,我是選擇相信她,還是相信你,你心裡應該最清楚吧。”
“隨便你!我只是想讓你有個心理準備而已,恐怕以後會有很多得罪的地方,還望夢兒大度一些,不要計較,也省得鬧心!”
“唐依依,你以爲你今天告訴我這些,就會動搖我跟心安之間的情誼嗎,那麼你就大錯特錯了。”
“我沒想要動搖什麼,我只想要得到我想要的而已。”唐依依喊來服務員結賬,“夢兒,不好意思耽誤你許久,今天就到這吧,謝謝你能賞光。”
夢兒沒吭聲,轉頭盯向窗外,直到望到唐依依搭上一輛出租車後,方纔回過神來。這時,再也忍不住了,滿眶的淚水傾瀉而出,夢兒此刻唯一想見的人就只有心安,唯一想要的就是心安溫暖的懷抱……
夢兒拭掉淚水,衝出咖啡廳,一路快跑,直到進到心安的辦公室。此時,心安正聚精會神地端坐在電腦前,一絲不苟地正在處理信件和文件,只見一個身影“嗖”地一下衝向自己,撲進懷中,抱緊自己的雙肩,身體微微顫抖着,接着就是哭得好大聲。阮心安嚇了一跳,連忙就喊:“夢兒,怎麼回事?”
夢兒哪裡還有心情回答她的問題,就一個勁地嚎哭,都無法解除心中的苦悶。阮心安急了,幸好現在沒有人進來辦公室,輕輕撥開夢兒的手,讓夢兒面對自己,卻看到夢兒滿臉的淚水,還有一副委屈卻帶些憤恨的表情。阮心安先把夢兒扶坐到沙發上,自己去把辦公室門反鎖上,再回到夢兒旁邊坐下,拿紙巾給夢兒擦擦淚,才問:“夢兒,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夢兒先是低着頭不吭聲,斷斷續續地掉眼淚,接着又猛地撲到阮心安身上,抱着心安,在心安的背上一陣輕打,又開始嚎啕大哭,過了好一會兒,才邊哭邊喊:“心安,心安,我真的好恨我自己,我真的好恨當初的衝動和決定。我從來都沒想過事情會變成今天這個模樣,我也從來都沒料到她竟是那樣一個人。”
“夢兒,你都在說些什麼啊?”阮心安直覺得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很莫名地問。
夢兒終是停止了哭泣,輕輕推離心安的懷抱,很有深意地望一眼心安,道:“心安,無論今後會發生什麼事情,你的心都不能動搖;無論我怎樣任性,怎樣刁蠻,你都不可以丟下我。心安,可以嗎?”
“夢兒,你先告訴我你爲什麼要哭?到底是誰讓你這麼傷心了?”
“心安,你先回答我,你能答應我嗎?”夢兒直視心安,充滿期待的眼神。
“夢兒,你到底在擔心什麼?我們倆不是小時候就已經立下誓約了嘛!”
“我當然信你!只是我無法控制別人的心,我無法控制別人對你有意,下了那麼大的決心!”夢兒停頓一秒,“心安,你可以答應我嗎?我要你肯定的答覆。”
“當然!夢兒,就是直到死,我也不會違揹我的誓言。”
“心安,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我不怕的,我一點都不害怕,只要你在我身旁,就沒有什麼可以打倒我。”夢兒靠到心安的胸口,輕輕地嘆。
阮心安仍是有些雲裡霧裡的,覺得夢兒今天變得好奇怪,就如受了某種刺激一樣,可是問了半天也沒有個所以然。心安正想繼續追問夢兒今天到底遇到何事了,卻沒想夢兒窩在自己胸口微微閉上了眼。心安看着她那稍顯疲倦的面容,也就不忍心把她弄醒,就只好把夢兒抱到辦公室隔間的休息室的小牀上,先讓她睡一會,有什麼就等到她醒來再說吧。只是,夢兒一直睡到下午五點纔起來,醒來後倒是挺平靜的,跟心安一起回到家,一如既往地做飯刷碗,就如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所以,神經大條的某人也就沒再多問有關下午的事,還是跟往常一樣,與夢兒樂呵樂呵的,就這樣度過了一整晚,至於夢兒爲何大哭,爲何那麼傷心,就那樣不了了之了。
夢兒在思索和糾結了幾天後,還是回覆了那封郵件,決定與秦重會面。不過,這事絕對不能讓心安知道,於是夢兒便約了秦重趕在星期中間的一個工作日下午會面。那天,天氣並不好,風很大,灰濛濛的天空,陰沉沉的。夢兒裹着大衣,奔到那家咖啡廳,就望到秦重已經坐在那裡等了。夢兒走過去,禮貌地打聲招呼,“不好意思,久等了。”
“沒有,我也纔到。夢兒,外面很冷吧?”秦重笑意滿面地問。
“嗯,有些。不好意思耽誤你工作了,不知……”夢兒立即就想直接進入正題。
“夢兒,別急,我們坐下來慢慢說。”秦重當然能意會出夢兒的意思。
“嗯,可以,只是一直都讓你操心了,如果今後你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儘管說。”夢兒當然還是有些忌諱,刻意拉開距離。
“夢兒,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秦重忽地就來了這麼一句。
“額~~,你說。”
“爲什麼夢兒你一直這麼堅定執着地追究這個案件,而阮心安則一點心思都沒,況且以她的身世背景,絕對有這個條件去查的,然而聽我朋友說,從來再也沒有人過去查過這個案底。”
“你爲什麼要問這個?”夢兒淡淡地問。
“因爲如果我將我現在新得到的信息告訴你,我怕你會接受不了,夢兒。”秦重顯得有些沉重。
“爲什麼?”夢兒總覺得心情越來越壞,臉色也越來越黯然,就如外面陰沉的天空,好壓抑的天氣。
“夢兒,不要再繼續追查下去了,這樣或許對你,對阮心安都是最好的。過去的就讓它成爲過去吧,現在的生活這般美好,再去計較那些新仇舊恨,真的沒有任何意義。”
“秦重,你只要告訴我你得到的那個信息是什麼,其它的你都不用管,我自有主張。”
“夢兒,或許我當面和阮心安談,更好。”
“不!”夢兒忽然有些激動起來,“這事不能讓心安知道,絕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