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死了麼。”
“大不敬的話,怎麼說的這麼順口,他這一輩子有太多難言的苦衷,最大的也許就是對你,爲何不這麼想!你的性格應當是如此認爲。”
景舒帶着遲疑,自己卻也想不清楚“哪有那麼多的應當不應當,每個人都看得透我。”
第五律塵默默地調轉馬頭“我不強求,現在就可以回去。躺在病榻上的人是你的親人,今若不見或許就是天人永隔,他到底是九五之尊,兒女成羣,爲何偏偏看重你,若不是對你有所虧欠,哪能步步爲營時時爲你周全。”
景舒低頭不語,晃動繮繩。“走吧。”
噠噠的馬蹄叩響一聲像極了景舒心中如鼓亂顫。人世間果然紛繁複雜自己到底還要學多久才能真正的適應,或許那不是最好的,而自己卻沒有可以避開紛擾的樂土,今後如若發現避世而居,寧願離了繁華熱鬧,真正經歷過後在知道有些看似美麗的卻不一定是自己想要的。
走到皇城的一片樹林。第五律塵將馬藏在林中,帶着景舒走到一處夾道似乎也是通往皇城的路。守衛並不森嚴,只有兩個禁衛把守。
“交給你了,帶了麼。”第五律塵跟在景舒的身後,走到城門口,兩個禁衛還未開口景舒雙手一揚,二人便昏倒在地。
“藥效只有一個時辰。”景舒對第五律塵道。
“夠了,若再多他們會換班,到時候難免讓人警覺。”
這條路是通往御膳房的路,離着皇帝的寢殿還很遠,今夜是南宮皇后省親的日子,爲了安全,帶走了不少的親信。今夜比任何時候都要安全些,但是還要小心爲上。
景舒換了宮女的衣衫。而第五律塵便換上了太醫的官服。
這一路因爲有皇上近身宮女所帶的金牌並無人爲難。
景舒見到牀榻上的人竟然有一陣恍惚,昔日那般威武氣勢的皇上竟然是這樣憔悴。看到她眼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閃爍。
雙手幾近顫抖,停滯在空中。景舒木在一處不知腦中作何感想,並沒有去抓住這一雙蒼老的手,只覺得突然的悲傷,爲誰,是爲他麼?
“你回來了。”
景舒垂下眼簾“我到底是誰。”
慕容耀咳嗽了兩聲,卻帶着笑。“知道你被擄去西池,我想有些事情終於到了大白於天下的時候。”又是一陣的咳嗽,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錦絹,不經意的攥在手中。
“那她說的是真的了。”景舒淚水悄然而下。不是因爲知道了答案卻是知道了卻有種抓不住的無力。
“不要怪罪她,若不是我拋不開這些浮華,我們恐怕不會一家三口分居三地不相認,家散人亡是人爲。”慕容耀端詳這一室的華麗,不過是矇蔽人眼的廢物。可奈何自己卻到如今纔看清,卻爲時已晚。
“你放不開,如今她同樣放不開,我想現在她應當理解你的苦楚,而我卻不能認同。”景舒轉過身去。
“你是我的女兒,我要封你爲公主。”慕容耀伸出手想要挽留,卻有不住的咳了起來。停不下來。
景舒於心不忍回頭看了看他,端起桌上的水,走到他的牀榻邊,一點一點的喂他喝到嘴邊,慕容耀有些意外,甚是欣慰。
“都不用,我心裡清楚便可,那隻會擾了我好不容易的平靜。”景舒有些乏了,從來就沒有這麼累過。
轉身的時候只聽見皇上在牀榻上自言自語“要封的,一定要封,這件事過了就都平靜了。”
景舒的步伐有些蹣跚,凌亂。似乎像是逃出去的一般。第五律塵站在門口,見她出來,十分關切的迎上前去。
“怎樣。”
景舒擡起頭來看着他“能怎樣,你這般殷勤不會是想把我變成公主順便自臺下身價,做回額駙。”
第五律塵變了臉色“誰稀罕。”鐵青着臉也不去跟景舒說話,步伐極大,景舒並不在乎。若是在乎了就不會失去,她至今依舊可以如從前那般不知愁苦爲何味。
現在有些忘了從前自己的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在遇到獨孤雲霄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景舒坐在馬上,速度不敢太快。第五律塵雖然依舊是不理他只是在前面不遠的地方。好讓他跟着他回到走回家的那條路。
景舒似乎想到了什麼。加緊了幾步卻依舊是控制不好。第五律塵眼看她要超過自己,手疾眼快的把她的繮繩勒住。“又抽什麼風。”十分嫌棄的表情,景舒不知道第五律塵這麼小心眼。
也有他去。“明天陪我騎馬。”
沒有詢問也沒有哀求的語氣,只是說的平常,就像吩咐隨時聽令的小廝。
第五律塵竟然隨口答了一聲“哦。”似是稀鬆平常。
景舒想起上一次學騎馬的樣子,自己嚇得心肝都要撲騰出來了,可甚是暢快,只因爲看到獨孤雲霄在場上飛馳的樣子,似乎下一刻就能跑到天邊去。自己都能感受到風從臉頰吹過的感覺,所有的心事隨着激動的心情不在能煩擾到自己。原本是開心的回憶心卻顫動一下,獨孤雲霄定格在那裡不動聲色。
那時他一直會以爲她還在小皇宮等他的麼,他在臨死的時候還在怨自己吧!
景舒這天特意睡到了日上三竿。走進前廳的時候大家都已經開始開午飯了,蘇相爺依舊是坐在正座,見到景舒來親自命下人又備了雙碗筷。
“哥哥們都不回來了。”景舒看到桌上只有爹孃二人,平日裡兩個哥哥雖是公務繁忙但總有一個在家用飯。
“你大哥二哥都要在下個月娶親了,現在當然有的忙了。”蘇夫人一邊往景舒碗里布菜一邊說道,看着景舒的樣子不由得笑笑。
“爹,我下午想去騎馬。”景舒知道自己的行蹤爹孃自然不會太限制,但也都要報備的,可是晚上春風居着種地方自然是不需要報備的。
蘇相爺點點頭“下午你二哥回來,讓他跟你去,你也不會再出了什麼事情。”
“不用律塵哥哥的騎術聽說是頂好的我跟着他學個一二也能進步不少。”
蘇相爺看着景舒,不禁失笑“也罷也罷,但小魚兒一定要跟好。”
小魚兒站在一旁,使勁的點頭。
景舒換了身舒適的騎裝,颯爽英姿的樣子又是另一番模樣。景舒走到門口,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回到牀邊從枕頭下摸出那把匕首來。別在自己的腰間。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