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府衙門,李清臣和溫益都一臉驚訝,李清臣是不敢相信王麟的推斷,溫益則是思索着是否什麼地方出了紕漏。“邊軍真的被擊潰了?”李清臣再次問道。
“李大人,這等大事,我有必要說謊麼?”王麟反問道。
“這可如何是好?不行,老夫要即刻上奏官家,調禁軍拱衛汴京!”李清臣不停的搓手道。
“這是李大人做的事,我雖說管不到德州府,不過我覺得李大人要有些動作。”
李清臣急的直跺腳,“明之,這個時候還說什麼管不管,你問問信安軍,是聽你的還是老夫的?要怎麼做,快說!”
王麟起身走了兩步,吩咐拿出地圖,看了會道:“信安軍就算此時全軍返回汴京,也趕不及。”
溫益頓時鬆了口氣,他最怕此時王麟帶兵返回汴京,只是此時他還不知道,汴京城天武軍叛亂,已在昨日被虎翼軍一舉剿滅。
“但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前幾日我說過,良都軍北上威脅析津府北,那麼信安軍也可以北上,突擊析津府!”
李清臣倒吸了口氣,上次德州府之戰他也十分清楚,“你還要再來一次?遼國怕是不會再上當了!”
“我根本就沒想着遼國上當,既然他下定決心要打汴京,我也下定決心打下析津府!李大人,我要讓所有戰船即刻啓程,和信安軍會同,先攻下武清!請李大人再次徵召那個預備役民兵,這次打下來,我就佔着不走了。”
咦,這個好像可行,李清臣動心了,既然無法救援汴京,北上攻遼,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汴京危急,並不代表趙佶危急,在中央禁軍護送下,李清臣相信遼兵擋不住。
“好,老夫一切都聽從名字差遣!”
溫益聞言大急,“李大人,這事要三思!朝廷現在沒有任何文書來,光憑几個保定軍軍士之言就擅自出兵,官家怪罪下來……”
“自然有老夫頂着!”李清臣火了,這個時候還考慮個人安危,溫益的話讓他極爲不齒。
王麟躬身深施一禮,“多謝李大人!”
李清臣擺擺手,“明之都不怕,老夫這把老骨頭還怕什麼!明之儘管去做便是。”
“如此,王麟也不矯情了!趙不去!種浩!”
二人急忙起身抱拳行禮,“請大將軍吩咐!”
“你二人帶來全部信安軍和一萬中央禁軍即刻準備,後日北上,會同戰船進攻武清,拿下武清後不要停留,全速北上進攻析津府!”
二人領命坐下後,王麟看着種溪,“雖說你沒指揮過戰船,不過內河不比大海,沒什麼戰術可言,就是快!德州府全部戰船交由你指揮!”
種溪起身道:“末將遵令!”
王麟又看着耶律慕蓉,“蕭夫人,信安軍已被我全部排出,這德州府防守只能爲難蕭夫人了,請蕭夫人即刻徵召民兵,防守德州府。”
耶律慕蓉起身道:“慕蓉領令。”
王麟轉身和李清臣道:“李大人,我明日和趙不去他們商議細節後,便返回汴京,這裡就全靠李大人了!”
李清臣微笑道:“明之儘管去,老夫自當不辱使命。”
商議結束後,溫益便急迫的回到府邸,他進入書房足有一個多時辰,纔出來和管家說了幾句,沒多久,有兩個人來到溫益書房。
“你等會出府,去輔城悅來客棧找一名江寧府的陳姓商人,給他看這個信物,他會帶離去另外一個客棧,到時候你將這信交給他讓你見的人,做好這些後,你不要回府,直接回汴京!”那人聽完後,接過信細細藏好,也不說話,轉身去了。
溫益又拿起另外一封信,朝留着的那人說道:“你帶着這信件,即刻回汴京,親手將信件交給呂惠卿呂大人。”
那人也是接過信細細藏好,不說話,轉身去了。二人離開後,溫益感覺非常疲憊,出了書房,胡亂吃了幾口,回到房間便倒頭沉沉睡去。
駙馬別府的書房,李清臣一臉疑惑的看着王麟,王麟沒說話,只是將手中茶杯湊到嘴邊,吹了幾口氣,小口小口的抿着。沒多久,種溪和耶律慕蓉一起走進了書房,王麟將到他二人,便問道:“怎麼樣?”
“回大將軍,那溫益回去後,沒多久,就有人出來,除了兩人外,其他人倒是沒什麼大的動靜。”
王麟眉毛輕輕抖了抖,“哦?那兩人有何動靜?”
“其中一人直接出了城,出城後到了一家客棧,然後騎馬朝汴京方向而去。另外一人去了輔城的悅來客棧,約莫一刻鐘後,同客棧中一個客商打扮的人一起出來,到了輔城城北外的一個村子,進去後便沒出來。”耶律慕蓉答到。
李清臣很是吃驚的聽着,怎麼王麟在監視溫益?看他表情怪異,王麟微微一笑,“李大人,莫見怪,眼下局勢非常複雜,我不得不小心,德州府的大小官員我都監視了。”
李清臣一呆,“明之的意思是,老夫也……”
王麟點點頭,“李大人府邸我也讓人監視了。”
一時間李清臣無法接受,臉上先是變白,然後變得青紫,他怒聲道:“你可知這……”
“李大人若是心中怒火難以發泄,等一切明瞭了,我任憑李大人處置!”王麟直接打斷他的話。
李清臣兩眼怒視着王麟好一會,恨聲道:“真是沒想到!”
王麟起身來到李清臣面前,“也許我這麼做讓李大人很失望,可是我只想告訴李大人,這次我輸不起,要是出了一點點差錯,不知有多少將士將命喪黃泉,也許還會葬送了大宋的江山!我不敢讓大人諒解,只是請大人在危局沒解開之前,先放下這件事。”
不知沉默了多久,李清臣才說道:“這事先放下,你找老夫來不會就只是這件事吧?”
王麟心中鬆了口氣,轉身朝趙不去說道:“地圖!”
等地圖鋪好後,王麟事宜屋中人一起來到地圖面前,他指着地圖說道:“我的設想是兩萬信安軍走山路,儘量避開人煙,到固安附近隱蔽好。另外兩萬信安軍和禁軍共三萬人北上武清,和戰船一同攻擊武清,最多不超過一日,然後趁夜色迅速離開武清,折向西,等到了固安,會同前期到達的信安軍一起一舉攻下固安!”
房中之人除了種浩外都非常驚訝,這和今日王麟在德州府說的出入很大,“你居然要打固安?”
王麟搖搖頭,“那只是調動遼國的第一步,攻下固安後,禁軍北上,聲勢要大,信安軍則走山路繼續向西,禁軍北出固安七八十里後,也是趁着夜色掉頭南下,我這次的目標是這裡!涿州!”
“涿州?你這是要做什麼?”李清臣問道。
“你們看,遼兵南下,需要從析津府源源不斷的將物資和兵員運送到前方,涿州正好可威脅遼國對南下遼兵的增援,而且,還可威脅到析津府。”
趙不去沉思了會,“計劃倒是好的,可有幾個問題,析津府眼下有大批遼兵,若是和易州遼兵夾擊,就算攻下涿州也很難守住。”
“你需要面對的是析津府的遼兵,易州不用你擔心,也許到時候易州還是你的後援。”
“大將軍要出動成德軍!”種溪看着地圖驚叫道。
“說對了,我不但要出動成德軍,還要說服官家,出動虎翼軍!”
趙不去聞言一下子興奮了,“那涿州還真能攻下來!要是中央禁軍能及時回來,說不定能讓這次入侵大宋的遼兵全軍覆沒!”
王麟笑了笑:“就這麼點胃口?”
“大將軍難道還要攻打析津府?”種浩急切問道。這下連李清臣都忘了王麟剛纔得罪他,一臉期頤的看着他。
“不,析津府遼國經營了很久,一時很難打下來,江南叛亂就算能平定,也需要一段時日來恢復,何況西夏出兵後大宋兵力也很緊張,遼國很大,咱們一時還奈何不了它。”
幾人聽了,都有些失望。王麟見狀笑道,“我問個問題,成德軍、虎翼軍、信安軍、良都軍都對析津府有進攻的企圖,遼國會怎麼做?”
種溪沉思了會答道:“將入侵大宋的遼軍撤回到霸州一帶,牽制信安軍、成德軍和虎翼軍,至於良都軍……,最好是從北部調兵,某若是遼國,必定從西部調集遼兵來增援,圍攻在易州和涿州的大宋軍隊。”
“若是西夏攻擊大宋,會從那裡入手?”
“秦鳳路或者是河東西路,某覺得秦鳳路可能性大些,只要攻下秦州,西部四州便徹底斷了後路,當然,也有可能與遼國配合,從河東路攻入。河東西路是大宋多年經營之地,西夏反而不會以這裡爲進攻方向。”種浩出自西北種家,對西夏非常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