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養心殿內。
君夙羽和皇上端坐於養心殿中,君夙羽的那雙鳳眸內閃過一抹陰險,對身側的皇上道:“父皇,兒臣懷疑七皇兄字受傷以後便一直裝作殘疾,定是爲了太子之位。”
皇上頜了頜雙眸,望着君夙羽語氣疏淡的說道:“此話怎講。”
君夙羽道:“您想,他既然四肢健全,爲何還要裝作殘疾,定是爲了今日,在您好無所覺的情況下,剷除全部有可能繼承太子之位的人選,而您又絕對不會懷疑到一個瘸子身上。”
皇上隨即陷入沉思,君夙羽的一番話也並不是毫無道理,但皇上還是更願意相信君莫黎有別的苦衷。
望着君夙羽說道:“既然裝作殘疾是爲了太子之位,那爲什麼還要詐死?難道他就不是知道太子之位不會傳給死人嗎?這樣說也未免有些太過牽強了吧。”
君夙羽劍眉緊蹙,剛要開口說什麼,就在這個時候,那個之前在天牢中,長得像女人的消瘦男子,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養心殿中。
皇上見他出現,伸出手臂,示意君夙羽不要說了,隨即開口說道:“時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改日再議。”
君夙羽看了看來人,那雙鳳眸內閃過一抹疑惑,只見這個像女人的消瘦男子撿到皇上並未下跪,而是雙手揹負在身後,靜靜的站在那裡,到底是何人有這樣的權利面見君王不必下跪。
雖然新生疑惑,但君夙羽並未言語,只是開口對皇上道:“是,那兒臣就先告退了,明日再來與父皇商討。”
隨即君夙羽便向養心殿外走去,路過那個男子的時候,君夙羽用餘光看了看他,但並未看出什麼端倪,加快步伐除了養心殿。
待君夙羽走後,那個男子走到皇上身前,依然沒有行禮,只是淡淡的開口道:“人已經來了,現在就在牢裡,我們的任務完成了,是不是也該兌現你的諾言了。”
皇上聞言,開口說道:“君無戲言,答應過你們的當然會兌現,明日子時,養心殿來取。”
那個男子,頜了頜首,沒有言語,轉身消失在養心殿門口,待他走後,皇上換下了龍袍,將一件甚是普通的官服穿在身上,親自向天牢的方向行去。
天牢內。
鳳七七與君莫黎在牢房內相互藉慰着彼此,互訴衷腸,完全無視牢房門口的胖子,旁若無人的在甜言蜜語。
忽然那個長得像女人的消瘦男子折返回來,對那個胖子使了個眼色,隨即兩個人便縱身一躍,消失在天牢之內。
君莫黎微微一愣,心中暗忖:事情絕對不會是那麼簡單,就這麼放他們走絕對不可能,那樣的話,關他們這短暫的一會就毫無意義。
隨即君莫黎將鳳七七護在身後,謹慎的踱步向牢房門口行去,走到門口沒有出去,在裡面觀察着外面四周的情況。
良久並未發現異常,君莫黎心頭一喜,拉着鳳七七的手,微微一笑,開口道:“七七,看來他們是被更重要的事情支走了,我們要抓緊時間離開這裡。”
鳳七七聞言,莞爾一笑,輕聲說道:“好。”隨即君莫黎作勢要拉着鳳七七走向牢房門外,就在這個時候,一襲普通官服的皇上出現在君莫黎的視野之中。
君莫黎微微一愣,停下腳步,定睛望着皇上一步一步緩慢的向他靠近,皇上畢竟是他的父親。
君莫黎準備一切聽候發落,不在逃亡,皇上如果想治他於死地非常簡單,逃向哪裡都是一樣的,所以便沒有輕舉妄動。
在君莫黎身後的鳳七七並未發現皇上的到來,見他停下腳步,秀眉微蹙,那雙綴着頎長睫羽的雙眸閃過一抹疑惑,朱脣輕啓開口道:“怎麼了?”
君莫黎沒有答話,就在鳳七七剛要再次開口問他之時,皇上來到了牢房門口。
鳳七七微微一愣,但見皇上並未身着龍袍,而是着了一身普通的官服,便心中瞭然,皇上這是想私下解決君莫黎的欺君之罪。
鳳七七見狀鬆開君莫黎的手,莞爾一笑,對君莫黎說道:“你們父子的事情,好好說,我想皇上會明白你的苦衷的,一定會原諒你。”
君莫黎轉過頭來,那雙鳳眸內閃過一抹欣慰,望了望鳳七七並未說話,鳳七七轉身向角落走去,將空間留給君莫黎和此刻只是他父親的皇上。
皇上靜靜的站在門口,那雙如星空般璀璨的雙眸,就那樣定睛望着君莫黎,君莫黎也同樣回望着皇上,誰都沒有說話。
良久君莫黎率先開口,“父皇。”
皇上聞言,那對劍眉緊蹙,開口說道:“你這個不孝子。”
君莫黎低下了頭,輕聲說道:“兒臣對不起您。”
皇上嘆了口氣,開口道:“唉,這回可以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嗎?”
隨即君莫黎陷入了沉思,心中在猶豫是否要將所有事情全盤托出。
最終決定,現在將君夙羽供出來有些爲時尚早,僅僅這些還不能夠將 他連根拔起。
隨即頜了頜雙眸,對皇上說道:“兒臣之所以佯裝殘疾是爲了不讓有心人認爲我還有繼承太子之位的可能。”
“畢竟堂堂大晉國的太子不可能輪到一個瘸子來做,沒想到急事兒臣佯裝成殘疾,還是有人想要置我於死地。”
“當日在船上若不是兒臣因爲別的是下了船,相比父皇不會再看到我了。”
“所以兒臣將計就計,既然有人想要兒臣死,那何不我就死給他們看,這樣也方便我調查到底是何人想要置我於死地。”
“其實兒臣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調查母妃的死因,而七七,就是在幫我調查這件事,所以纔有進宮當女官,和開青樓之事。”
皇上聞言,劍眉緊緊地蹙在了一起,當場動容,那雙眸子中滿是神傷,回想起訊妃那絕世的容顏,溫順的性格,賢良的品德,無不讓皇上甚是懷念。
皇上頜了頜雙眸,良久,開口輕聲道:“那可調查出什麼嗎?”
君莫黎見皇上臉上覆雜的情緒,便知道皇上還是深愛着訊妃的,隨即頜了頜首,開口道:“只是調查出一些皮毛而已,還不能鎖定是何人所爲。”
皇上那雙眸子中閃過一抹失望,開口說道:“朕知道,你母妃絕非病死宮中的,定是被奸人所害。”
“朕這麼多年一刻都不曾忘記過你的母妃,無奈,朕有心想調查,卻有心無力,整日宮中的瑣事就纏的朕身心疲憊,朕……。”
君莫黎聞言,踱步走到皇上身側,開口說道:“兒臣知道父皇的心意,您雖然身爲君主,但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夠說的算,您能一直記掛着母妃,兒臣想,母妃的在天之靈也會得到藉慰的。”
皇帝聞言,嘆了口氣,開口道:“唉,苦了你了孩子。”
君莫黎微微一笑,開口道:“兒臣所做的一切都是自願的,今日之事,任憑父皇處置,但兒臣懇求父皇放了七七,所有的一切事情都與她無關。”
皇上頜了頜雙眸,那雙眸子中閃過一抹不忍,定睛望着君莫黎好一會,最後看了看鳳七七的背影,什麼都沒有說。轉身向天牢外走去。
君莫黎見狀,剛要開口喊父皇,可卻什麼都沒有喊出來,望着已經斷裂的鎖鏈,踱步走到鳳七七身前,拉着她的手,向牢房外走去。
皇上在除了天牢大門後,開口對在此等候的翟懷說道:“吩咐下去,誰都不許攔着黎王和那個鳳七七。”
翟懷那雙眸子中閃過一抹詫異,開口回道:“是。”
在皇上和翟懷離開天牢大門口之後不久,君莫黎拉着鳳七七的手出現在那裡,君莫黎舉目四望,見並無不妥,兩個人便向怡紅樓的方向疾馳而去。
怡紅樓內。
鳳七七與君莫黎在房間內端坐於桌案前,鳳七七爲他倒了一杯清茶,那雙綴着頎長睫羽的雙頭閃過一抹喜色,朱脣輕啓開口道:“看來皇上這次是將這件事情默許了。”
君莫黎拿起茶盞淺嘗一小口,秀眉緊蹙,開口道:“雖然父皇並未追究此事,但君夙羽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
鳳七七聞言,開口道:“當然不會善罷甘休,甚至會比之前更加瘋狂,畢竟他拖着重傷之軀做了這麼多事,最後還是沒有得到皇上的信任,還沒有達到他想要的結果,定會發瘋的。”
君莫黎頜了頜雙眸,開口道:“不過這次事情之後,他也會收斂些的,除夕將至,你也可以叫怡紅樓的姑娘們回來了,總這樣拖着也不是長久之計。”
鳳七七莞爾一笑,開口道:“是啊,也該叫他們給我賺錢了,至於君夙羽,等除夕過了之後,新賬舊賬和他一起算。”
說到這裡,鳳七七鄭重的望向君莫黎,秀眉輕蹙,開口道:“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君莫黎聞言,眸子中閃過一抹疑惑,開口道:“什麼事?”
鳳七七道:“就是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像今天那樣傻好嗎?這是皇上不在追究,若是皇上發怒,我們兩個都要死在那天牢裡。”
君莫黎微微一笑,拉過鳳七七將她一把抱在懷裡,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如果再讓我選擇一次,我還會毫不猶豫的衝進去,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鳳七七聞言,只是嘴角牽起一抹幸福的笑容,雙臂用力的回抱住君莫黎,什麼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