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漢不吃眼前虧,小娘子也一樣。
面前這麼多人,鳳七七就算是個笨蛋,也不會和這麼對人動手,就算是他們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夠把鳳七七給淹死。
既然已經被君亭樊看穿了身份,鳳七七也沒有繼續掩飾下去的必要,她垂下了頎長的睫羽,微微地搖了搖頭,然後直接擡手扯下了遮在臉上的面紗。
她擡起了頭,眸光淡然涼薄地瞥了一眼君亭樊。
“嗆啷。”
鳳七七把手中的匕首直接扔在了地上,脣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冷笑着說道:“瑞王殿下,若是您想要找我,直接去怡紅樓便可以,何須這般大費周章呢。”
她一臉的坦然,就像是劉胡蘭站在刑場前,一雙澄澈的眸子,猶如碧湖一般,不驚一絲一毫的波瀾。
君亭樊聞言,微微地蹙了一下眉頭,脣角之上的笑容變得愈發地濃郁了起來,“本王果真是沒有看錯你,你要比一些謀士,更對本王的口味。”
他邪魅的眸光,在鳳七七的身上來來回回地掃了幾眼,微微地眯了眯雙眸,然後擡手摸了摸他的薄脣,“難怪能讓老七神魂顛倒,鳳七七,你不禁有着過人的頭腦,而且還有一個不錯的皮囊。”
“呵呵。”鳳七七冷笑,緩緩地擡起了素手,輕輕地撫了撫雲鬢,“如果沒兩下子,我有怎麼能夠撐得起怡紅樓這麼大個家業呢。”
她說着,徑自走到了房門口,推開了房門,舉步走出了房間之中,微微地挑了一下眉,一臉笑意地看着君亭樊。
但是,此時此刻鳳七七的心跳如同打鼓一般,可臉上卻如同一邊靜海,不驚絲毫波瀾。
因爲鳳七七知道,如果現在讓君亭樊看出來她此時在害怕,那這盤棋,鳳七七連下都不用下,就已經輸了。
她徑自地走到了君亭樊的面前,淡然一笑,說道:“瑞王殿下不早就想要將我收入麾下,成爲你瑞王府之中的一個謀士嘛。”
君亭樊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雙眸微眯,邪魅一笑,用手中的摺扇挑起了鳳七七尖尖的下巴,“本王現在更有興趣,讓你成爲……”
他俯身湊到了鳳七七的耳畔,用極爲曖昧的聲音,對鳳七七耳語道:“本王的側妃。”
“呵呵。”鳳七七清淺一笑,擡手推開了勾起她下巴的摺扇,擡手掩住了一雙桃脣,身子微微傾斜,做足了一副老鴇子的姿態,“瑞王殿下,您這是想要跟您的七王弟爭妻了。”
君亭樊眸色微斂,然有興趣地問道:“你覺得,本王沒有這個本事嗎?”
鳳七七向後倒退了一步,眸光疏淡地瞥了一眼君亭樊,笑盈盈地說:“瑞王殿下系出名門,無論是母妃的勢力,還是手中的底牌,都要比君莫黎好上許多,若是能夠成爲瑞王殿下的側妃,將來我鳳七七還能夠飛上枝頭變鳳凰,成爲一個皇妃。”
“識時務者爲俊傑。”君亭樊哂笑,側過了身子,朝着身後的一種捕快揮了揮手,“你們都退下。”
說着,君亭樊朝着門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笑盈盈地說道:“我未來的皇妃,請吧。”
鳳七七的臉上帶着一抹淺薄的笑,可心中卻已經慌亂如同亂麻一般,跟在了君亭樊的身後,離開了大理寺之中。
瑞王府。
君亭樊特意命人整理出來了一個別院,將鳳七七安頓在了其中。他並沒有像是鳳七七想得那般,是一個火急火燎的性子,他派了六個侍女,伺候着鳳七七。
鳳七七沐浴之後,換上了一件君亭樊準備的華服,一頭墨染般的青絲高挽美人髻,一頭華麗的珠翠,在燭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她從梳妝檯前起身,撩起了瑩白的纖手,身旁的侍女連忙把手遞到了鳳七七的面前。
鳳七七將手打在了侍女的手背上,一撩裙幅,盈盈地站了起來,她折纖腰以微步,婀娜聘婷地走到了圓桌前。
徐徐側目,挑眉對侍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姑娘的話,奴婢名喚瑩畫。”侍女恭敬地回道。
鳳七七點了點頭,脣角噙着一抹疏淡的淺笑,“瑩畫,瑞王殿下怎麼沒來?”
“回姑娘的話,瑞王殿下每天晚上都會留宿在王妃的房中,多年如一日,是雷打不動的規矩。”瑩畫回道。
鳳七七頷了頷首,眸光倏地一凝,她沒想到,這個君亭樊還是個癡情的種子。
“吱呀。”
鳳七七剛剛想要俯身坐下,忽然,房門被君亭樊推開,鳳七七、房間中一衆侍女,齊齊地朝着君亭樊看了過去。
鳳七七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自顧自地斟滿了一杯茶,端起了青瓷茶盞,脣瓣微張,呵出了一口蘭氣,吹涼了青瓷茶盞之中的茶湯,輕飲了一口。
從始至終,鳳七七彷彿壓根就沒有瞧見君亭樊似的。
反倒是房間之中的侍女們,一個個像是活見鬼了似的,一個個瞪大了雙眸,張大了嘴巴, 一臉震驚地看向了走進了房間之中的君亭樊。
侍女們朝着君亭樊齊齊欠身,異口同聲地喚道:“參見王爺。”
君亭樊揮了揮手,薄脣微啓,淡淡地說道:“你們都先下去吧。”
“是。”
侍女們應聲,貓着身子退出了房間之中。
鳳七七餘光瞧着侍女們一個個交頭接耳地,似乎是在討論着,剛剛被君亭樊帶回了瑞王府之中的女子,究竟有什麼本事,竟然能夠讓雷達不同必去瑞王妃房中留宿的王爺,連夜就來到了她的房間之中。
君亭樊也並沒有因爲鳳七七的不尊不重而動怒,他俯身坐在了鳳七七的對面,細長的鳳眼之中,猶如墨玉一般的雙瞳,一瞬不瞬地凝視着鳳七七。
鳳七七也不說話,只顧着自斟自飲,約莫一炷香的功夫,鳳七七已經五六倍茶入了肚。
“呵呵。”君亭樊淡淡地笑了笑,薄脣微啓,輕聲地說:“你倒是有趣兒的很,是第一個不怕本王的女人。”
鳳七七把手中的青瓷茶盞擱在了面前的桌案上,微微地挑了一下眉,莞爾淺笑,淡淡地說道:“我爲何要怕你?”
說着,鳳七七拿過了一個嶄新的茶盞,倒上了一杯茶,推到了君亭樊的面前。
君亭樊端起了茶盞,抿了一口茶湯,“你很聰明,知道如何能夠勾起本王的興趣。”
“呵。”鳳七七淺笑,微微地挑了一下眉,猶如琥珀般的雙瞳,像是盛開了潔白無瑕的梔子花似的。
她的話,在鳳七七聽來是多麼的可笑,勾起他的興趣,如果不是她成了被囚困的金絲雀,她爲何要勾起他的興趣。
“你笑什麼?”君亭樊湊到了鳳七七的面前,英俊邪魅的臉,幾乎要碰到了鳳七七的鼻尖。鳳七七的身子向後微微地一仰,擡起了宛如水蔥般頎長的手指,抵在了君亭樊的脣上,“瑞王殿下,我剛剛聽聞,侍女提起,您每天晚上都要回瑞王妃的房中過夜……”
她並沒有把話說完,但是,說到了這裡,卻已經能夠讓君亭樊知道自個兒的意思了。
鳳七七扯了扯裙幅,盈盈地站了起來,舉步微搖,轉身朝着房中的繡牀走了過去。
她瑩白的纖手扯下了輕紗幔帳,然後擡手掩住了一雙朱脣打了一個哈欠,側目瞥了一眼君亭樊,淡淡地說道:“時間不早了您應該去瑞王妃那裡了。”
君亭樊站了起來,快步走到了鳳七七的面前,微微地眯了眯雙眸,“你就這麼着急讓本王離開嗎?”
鳳七七擡手,抵住了俯身的君亭樊,“若是瑞王殿下以爲鳳七七出身青樓,就如同尋常的青樓女子那般,是一個人儘可夫的女人,那瑞王殿下可就大錯特錯了。”
說着,鳳七七轉過了身子,裙幅之上針腳細密地繡着朵朵的海棠花,猶如盛開一般,她瀲灩一身驚華,猶如一隻翩躚的蝴蝶一般,快步離開了君亭樊的視線之中。
君亭樊回過了頭,眯了一下眸子,雙瞳之中滿是玩味地看着鳳七七,“你想要如何?!”
“八擡大轎明媒正娶。”鳳七七俯身坐在了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一字一頓地對君亭樊說道。
君亭樊聞言,倏地皺起了眉頭,“王妃嫁進了瑞王府時,不過也纔是這般的待遇。”
“呵呵。”鳳七七淡淡地笑了笑,“若是瑞王殿下不能夠做到,那就算了,我可不想要讓旁人說閒話。”
鳳七七說着,擡手輕輕地撫了撫美人髻上垂下的流蘇,眉眼之中似乎帶着三分的不屑和七分的冷漠。
彷彿在鳳七七看來,這是君亭樊所不能夠辦到的事情。
君莫黎聞言,壓了壓眉心,眸光灼灼地望着鳳七七。
他就這樣看了半晌,終於脣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笑出了聲音來,“呵呵,鳳七七的確是本王低估了你。”
“呵!”鳳七七冷笑,然後將美人髻之上的簪花摘了下來,擱在了一旁的桌案之上,然後擡起了瑩白的纖手,看着飽滿漂亮的指甲,似是無心地吹了吹,疏淡地目光淡漠涼薄地瞥了一眼君亭樊。
“不是瑞王殿下低估了我,而是您從來就沒有想過,會有一個像我這樣的女人,能夠開口拒絕你。”鳳七七站了起來,然後一樣一樣地將美人髻之上的珠翠摘了下來。
她毫不避諱地在君亭樊的面前將外衣脫了下來,隨手扔在了一旁的椅子讓,然後,舉步微搖,邁着蓮步,走到了君亭樊的面前,眉梢一挑,哂笑着說:“如果瑞王殿下想要留下來的話,我倒是不介意。”
君亭樊聞言,微微地一怔,疏淡而銳利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視着鳳七七。
瞧着鳳七七一件一件的脫下了身上衣裳,他連忙躲避開了視線,不敢用正眼去看鳳七七。
“呵!”鳳七七冷然一笑,朝着君亭樊欠身一福,一字一頓地說道:“恭送瑞王殿下。”
君亭樊淡淡地笑了笑,他伸出了白皙頎長的手指,勾起了鳳七七尖尖的下巴,邪魅一笑說道:“鳳七七,你很厲害。”
“瑞王殿下慢走。”鳳七七輕輕地推開了君亭樊的手,朝着房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