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君莫黎的這句話,即便是綾羅再怎麼不願意,也不得不從了,她口中銀牙緊咬,微微地眯了眯雙眸,惡狠狠地剜了鳳七七一眼。
須臾,綾羅轉過了身子,朝着君莫黎欠身一福,應聲道:“是。”
她一揮衣袖,帶着房中的一衆丫鬟、婆子們,離開了鳳七七的房間之中。
李夙在離開了之後,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將房門給關上了。
此時,房間之中就只剩下了鳳七七和君莫黎兩個人。
剛剛君莫黎讓李夙去搜她的牀底下,便已經是在幫鳳七七解圍了,沒有君莫黎的吩咐,就算是李夙摸到了染血的夜行衣,他也不會多說一個字,這點鳳七七還是知道的。
鳳七七用力地抿了抿雙脣,她偷偷地擡起了眼皮兒,瞥了一眼君莫黎,試探地開了口,“你想要怎麼樣?”
“脫吧。”君莫黎的脣畔噙着一抹滿是玩味兒的淺笑,他終於是不再把玩着自個兒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全神貫注地看着鳳七七,而且,還開口就吐出了這兩個字來。
鳳七七聞言,眉黛一凝,她滿是震驚地看向了君莫黎,將一雙星眸瞪大如銅鈴,張大的嘴巴,像是能塞進兩個雞蛋似的。
下意識,鳳七七擡起了手來,緊緊地護住了自己的領口。
她就像是被色狼逼迫到了死角的黃花大姑娘,一臉驚恐地看着面前的這隻“色狼。”
“你還等什麼?”君莫黎眸光微涼,墨玉般的瞳仁之中瀲灩霜華,“難不成,要讓本王就這麼離開嗎?”
“你、你剛剛不是已經幫我解圍了,爲、爲什麼現在又……”鳳七七面色漲紅,她雖是一個青樓女子,可卻從未涉足其中,說到了,還是一個沒有什麼經驗。
君莫黎微微地蹙了一下眉頭,淡淡地說道:“本王什麼時候替你解圍了?剛剛的確是李夙並沒有找到什麼,既然綾羅在王府之中發現了刺客,本王便不能至王府的安危於不顧,爲了能夠證明你的清白,你還是讓本王仔細地檢查一番。”
我呸!鳳七七在心中暗暗吐槽:說的這般義正言辭深明大義的,還不是披着羊皮的狼,穿着衣服的流氓。
鳳七七的脣角微微地抽動了兩下,一臉討好地看向了君莫黎,“真的要脫嗎?”
“你不讓本王檢查,本王又要如何證明你的清白呢?”君莫黎的臉上,沒有半分的淫邪之色,他的一雙眸子,澄澈明亮,猶如一片無風無浪的碧湖一般。
若是在旁人看來,他就像是正直的善人,循循善誘地開導着,讓鳳七七脫下她的衣裳。
“能不能不脫……”
“呵!”
不待鳳七七把話說完,君莫黎倏然冷笑,直接開了口,打斷了鳳七七的話,“如果不脫的話,你要如何證明你的清白,你現在這個樣子,本王很有理由懷疑,你便是那個受了傷的刺客。”
說着,君莫黎轉動了輪椅,徑直地來到了鳳七七的面前,他的眉梢微微地一挑,淡然一笑,繼續說:“那本王現下就命人將你打入天牢,擇日處斬!”
“啊!?”鳳七七突然一驚,貝齒緊咬脣瓣。
他這不是鬧着玩釦眼珠子——下了死手嗎!
不管怎麼說,在鳳七七的心中,還是認定了尹黍的,如果要給另外一個男人看自己的身體,鳳七七還是有些做不到。
她的心裡莫名的覺着,這是對不起尹黍的行爲。
君莫黎看着鳳七七一臉躊躇的表情,脣邊閃過了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淺笑,他擡手用袖口掩住了臉上的笑容,薄脣微啓,淡淡地說:“本王數到三,如果你不脫下衣服以證清白的話,那你就只有死路一條。”
說着,君莫黎擡起了一根手指,“一……”
他豎起了第二根手指,“二……”
“好好好……”鳳七七用力地抿了抿雙脣,然後一顆一顆地將紐子解開。
脫下了外衣,鳳七七露出了染雪的褻衣,這已經能夠說明了一切,可君莫黎的臉上,卻帶着一絲絲的期待,並沒有想要開口阻止鳳七七的動作。
“繼續。”君莫黎疏淡地開了口,吐出了兩個字來。
鳳七七深深地皺了一下眉,擡手指向了自己的左肩,壓低了聲音說:“這還不能說明一切嗎?”
“不能。”君莫黎又吐出了兩個字。
鳳七七是一臉的黑線,她早就已經開出了君莫黎是在戲耍她,可她卻又不能如何。
君莫黎已經發現了她就是今天晚上的刺客,可卻還想要幫她隱瞞,但是現在……
鳳七七解開了褻衣的紐子,露出了雪白頎長的脖頸,褻衣緩緩地順着她欺霜塞雪的肌膚徐徐滑落,露出了繡着梔子花的紅色肚兜。
君莫黎轉動了輪椅, 再次朝着鳳七七湊了湊,澄澈的目光在鳳七七的胸口掃了一眼,淡淡地說:“果真是沒有什麼可看的。”
聞言,鳳七七的面色大變,她的容貌雖算不上頂級的美人兒,但是也算得上是個美女,前世的鳳七七,因爲從小的日子太苦了,以至於有些營養不良,身材發育的不太好。
穿越到了這個世界上,鳳七七最爲滿意的,便是這具身體的身材,傲人的豐滿,纖細的楚腰,一雙筆直的長腿,沒有一處能夠挑剔出來瑕疵。
可現在被君莫黎這麼一說,將鳳七七最爲滿意的身材給否決了!
你能說一個男人醜,能說他性格古怪,但是卻不能說他不行。
女人也是一樣,身體就像是男人的要害,你絕對不能說她的身材一般。
鳳七七的面色陰沉,猶如籠了一層陰雲,彷彿下一瞬,便能夠驚起一場狂風暴雨似的,她猛然上前一步,一把扯出了君莫黎的衣領。
她微微地向下俯身,豐潤的盈胸距離君莫黎的鼻尖,不足三釐米的距離。
鳳七七的雙眸微眯,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近乎暴走地叫囂:“睜開你的眼睛好好地看看,姑奶奶這身材哪裡沒有可看性了!”
君莫黎微微地蹙了蹙眉頭,這個女人,爲什麼在應該暴躁的時候特別平靜,而在應該平靜的時候,卻又特別的暴躁呢。
他眸色微斂,順着微敞的肚兜,朝着其中看了過去,然後像是在回味似的吧唧吧唧嘴,然後淡淡地說:“也就那麼回事吧。”
鳳七七深吸了一口氣,想些一口血噴到了君莫黎的臉上,若不是因爲左肩上的傷口太痛了,只怕鳳七七還不能夠回過神來。
她猛然驚覺,自己想在幾乎將所有都暴露在君莫黎的面前,隨後,她快速地抱住了胸口,向後倒退了一步,啐罵了一聲,“臭流氓!”
鳳七七俯身撿起了自己的衣服,裹在了身上,然後擡起了頭,冷冷地凝視着君莫黎,“你看也看了,是殺是剮,悉聽尊便吧。”
“呵呵。”君莫黎淡淡地笑了笑說:“你倒很是大義凜然嗎?”
“我……”
鳳七七還想要說什麼,可還沒等鳳七七開口,君莫黎便轉動了輪椅,朝着房門口而去。
“吱呀。” 房門緩緩打開,君莫黎陰沉着一張臉,雙瞳之中瀲灩寒光,瞟了一眼綾羅,冷聲說道:“本王已經檢查清楚了,她的身上並沒有受傷,房間之中也沒有夜行衣,現在你應該滿意了。”
綾羅聞言,連忙俯身,顫聲道:“王爺,妾身也都是爲了王府的……”
“回去吧。”君莫黎連看都沒有看綾羅一眼,淡淡地說了一句,隨後,他側目瞥了一眼正在繫着領口紐子的鳳七七,“鬧騰了這麼久,你早些休息吧,本王明早再來看你。”
君莫黎的話音一落,李夙便走到了君莫黎的身後,推着他的輪椅想要離開。
綾羅的全盤計劃,被君莫黎所破, 她貝齒緊咬脣瓣,水袖之中的雙手緊攥成拳,頎長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扼出了一道道的血痕,她用力地跺了跺腳,跟在了君莫黎的身後,便想要離開飄雪閣。
“慢着!”
忽然,鳳七七開了口,喚住了衆人。
李夙轉過了輪椅,君莫黎面向了鳳七七,微微地蹙了蹙眉,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鳳七七面色陰沉地望着綾羅,雙瞳之中漾過了一抹寒意,冷冷地說:“側妃就想要這樣離開嗎?”
綾羅眉黛一凝,闔了闔雙眸,澄澈的雙眼,明亮至極,眼珠子在眼眶之中轉了轉,頃刻之間,雙眼之中泛起了一抹晶瑩的水色。
綾羅稍稍地收了下巴,垂下了睫眸,屈膝朝着鳳七七屈膝一福,恭敬地說道:“不知七姑娘還有何吩咐?”
鳳七七脣角扯出了一抹冷笑,如果,不是見識到了綾羅的兩幅嘴臉,她極有可能會因爲綾羅這幅楚楚可憐的樣子,而不去追究其他。
她現在相信那句老話說得果真沒有錯,可憐之人可必有恨之處。
可見,君莫黎對她態度冷淡,也是理所應當的,這樣的一個面如桃李,心如蛇蠍的心機婊,留在自己的身邊,的確不是一件好事。
鳳七七舉步上前,停至在了綾羅的身前,然後鳳七七隨手指向了跪在地上的紅袖,冷聲冷氣地說道:“側妃就想要這麼離開嗎?難道不應該爲你的所作所爲說點什麼嗎?”
綾羅微微蹙眉,擡起了眼皮兒,目光就像是齜出了獠牙的毒蛇,充滿了怨毒地睨視着鳳七七。
她想要做什麼,難不成想要讓自己給一個下賤的侍婢賠不是嗎?
綾羅的身份高貴,既是皇后的遠親,又是搭理黎王府諸事的側妃,若要是給一個侍婢道歉,比當中打了她臉,還要羞辱。
“七姑娘的意思是……”綾羅微微地眯了眯雙眸,眸光似乎是在警告着鳳七七,讓她見好就收。
可偏偏的,咱們的七姑娘,卻不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主。
暫且不說,今日綾羅對她的算計,就單憑紅袖誓死袒護,不讓綾羅等人闖進她的寢室,給她爭取了更換衣服的時間,鳳七七就絕不會讓綾羅輕易地離開。
“道歉!”鳳七七蒼白的雙脣微啓,冷冷地說出了兩個字來。
綾羅雙脣緊抿,側目看了一眼君莫黎,見君莫黎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綾羅下意識用力地攥緊了拳頭。
君莫黎見綾羅站在原地不動,他垂下了眸子,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扳指,淡淡地說道:“你沒有聽見未來王妃的話嗎?”
“是。”綾羅應聲,舉步走到了紅袖的面前,將紅袖攙扶了起來,她捲起了帕子,輕輕地擦了擦紅袖額頭上的血跡,輕聲地說:“剛剛是我心急了些,讓紅袖姑娘受傷了,實在是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