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乎已經是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了。
每當心神不寧的時候,只要看一看那安靜的如湖水般的男子,她煩亂的心就會慢慢的靜下來。
陰陽家所處的那片區域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帝風華坐在那一片廢墟之中,神態慵懶神色安然。
他淡然的望着比鬥臺上發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個旁觀者,神色沒有絲毫的波動。
若不是偶爾的眼波流轉,旁人或許會認爲他是一尊活靈活現的雕塑。
在陰婷婷看過來後,他才點了點頭。
這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動作,卻給陰婷婷打了一劑強效鎮定劑,她臉上的紅暈漸漸褪去,眼中的羞澀在頃刻間消散,神色已經恢復如常,又恢復了那溫和從容的模樣。
“聽玄寶說,輕姑娘很喜歡聽一首曲子,不知道是不是這一首!”
陰婷婷的眼底劃過道光芒,把凝魂簫放入脣中。
半斂起眼眸,捲翹的睫毛盈盈顫動,似是展翅的蝴蝶,翩舞在花叢中。
夜風中,自然垂直到腰間的髮絲被吹的凌亂,隨着長裙捲動着。
皎潔的月光落在她身上,似是給柔和的臉蛋蒙上了層熒光。
這一刻的陰婷婷似乎跟凝魂簫完全融合在一起,宛若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子,美的不可方物。
在場的人都不由的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靈動美妙的音符流瀉而出。
此時,月輕輕的身子崩的緊緊的。
端木宸說過,陰陽家有《凝魂曲》跟《離魂曲》之分。
若是陰婷婷吹奏的是《凝魂曲》,那麼她不但能逃過一劫還能讓靈魂跟這具身體完全契合。
但陰婷婷若是吹奏了《離魂曲》,她那原本就是懸浮着的靈魂,便會徹底脫離身體。
而後,無法再這樣擁抱她的玄寶,無法再感受到端木宸那燙人心的大手,她也會變得非常脆弱,會莫名其妙的魂飛魄散,消失在這天地之間。
月輕輕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緊張過,《凝魂曲》還是《離魂曲》,全都在陰婷婷的一念之間。
“孃親,你好久都沒有親親玄寶了!”月小玄的小手緊緊拽着月輕輕的衣襟,柔軟的聲音不自覺的在顫抖,那澄澈的雙眸中滿是惶恐跟不安。
月輕輕抱緊了他,在他水晶包子似的小臉上重重落下一吻。
幾乎是同時,優美的曲子響了起來。
端木宸的半垂着的眼簾猛然間掀開,緊握着的雙拳在這一刻完全鬆開。
陰婷婷吹奏的,不是《離魂曲》,是《凝魂曲》。
他下意識的朝月輕輕所在的方向望去,月輕輕也恰巧看向他,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遇,心有靈犀相視一笑,而後各自收回視線。
月輕輕閉上了雙眸,細細感受着。
《凝魂曲》過半,她都沒有察覺到一點異樣。
她的心底漸漸的有了疑慮。
如果不是軒長老的提醒,她怕是永遠都不會知道她的身體跟靈魂無法契合的事情。
當初,軒長老也只說了靈魂跟身體不能契合的解決方法,卻並沒有說如何能確定靈魂跟身體已經契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