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眸子折射着燭火的亮光,“若是我活着,你會再聽到我的消息的。”
“小羽……”
“聽我的吧。”欒羽打斷了安洛的話,“辰曾經對竹黎和鍾祈說過一句話。”
“什麼?”
“若是真的想要幫我就要把這天下打下來送給我。所以,安洛,若是你真的想要幫我,就幫我打下一片地方,等着我去接收吧。”臉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藍色的眸子裡沒有那份極淡的疏離與清冷。
安洛沉默了很久,看着欒羽的臉龐,點點頭,“好,我等着你來做這天下的皇。”
“還有哦……”欒羽站起身,手指放在安洛頭頂的蝴蝶結上,“莫裳已經死了,不需要將以前的事情記在心中那麼久,好看的小說:。”
“我知道。”安洛眼中的苦澀一閃而過,“我知道。”垂着頭,眼神黯淡,“去休息吧,明天見。”
聽到安洛的話,欒羽沉默了幾秒鐘,“天亮時見。”撥弄了一下他頭頂的蝴蝶結,轉身離開,嘴角掛着幾分歡愉的笑容。
“好。”安洛看着她的背影,這一次的分別,他不會料到,下一次的相見竟是那樣的久遠。
翌日清晨,安洛才明白欒羽話中的意思。“天亮時見”,看着遠方,安洛摸摸自己頭頂的蝴蝶結,“小羽,我等着天亮時你來找我。保重。”喃喃低語,心中惆悵,他還沒有對小羽說保重,也沒有對小羽說萬事小心。有太多沒有說出的話與太多的遺憾,都隨着這一聲低喃散在了微風之中。
已經是第四天了,臨關城內一座廢棄的院子裡,欒羽啃着手中的乾糧。藍色的眸子裡一片平靜,似乎沒有爲剩下不多的時間而感到焦急。
“皇,休息一會吧。”紅樓有些心疼的看着欒羽眼中的血絲。
“不用。有什麼消息?”欒羽嚥下口中的乾糧,喝了一口水問道。
“打探到了。”竹黎氣喘吁吁的走了進來,臉上帶着一絲很明顯的喜意,“就在城東。”
“走。”放鬆的身體立刻繃緊。欒羽拍去手上乾糧的碎屑,藍色的眸子中僅存的一絲不是很明顯的疲憊也一掃而空。只是簡單的休息便又開始了忙碌的殺戮,欒羽甚至感覺自己身上的殺氣尚未完全散去,這樣的感覺真的很難受,可是她別無選擇。
只是分了幾路到了城東,廢棄的莊園不見陽光,有些幽深恐怖的味道。
“你們要進去麼?”看着高高的圍牆,欒羽問道。
“皇不希望我們進去麼?”莫離反問了一句。
“也希望,也不希望。”欒羽的眸子明滅不定,“小心一些。”終究是沒有自己一個人逞能冒險。她明白北辰銘是她對付不了的。
“是,皇。”幾人低低的應了一聲。
“衛偉呢?他也要去?”無望一臉嫌棄的看着衛偉,後者則是擺出一副無辜的模樣。
“竹黎和衛偉就不要進去了。”欒羽看了衛偉一眼說道。
“爲什麼?”被點名的兩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不爲什麼。”欒羽轉過了目光,悄無聲息的越過圍牆,進到了院落之中。
“保重了,兩位。”莫離一臉的笑容。跟在了欒羽的身後飛了進去。
等到圍牆外面只剩下竹黎和衛偉的時候,竹黎纔沒好氣的瞪了衛偉一眼,“你到底想幹什麼?”
“沒想幹什麼啊?”衛偉眨巴眨巴眼睛,十分的無辜與不解。
“衛偉,不要跟我裝傻。”竹黎揪住他的衣領,惡狠狠的瞪着他,“你在羽身邊想要幹什麼?還這麼一副廢物的樣子。”咬牙切齒的低聲說道。
“你要進去嗎?或許裡面有機關哦。”衛偉笑眯眯的說道,指了指圍牆。
“不說算了,希望你不要對羽造成什麼傷害。”竹黎鬆開衛偉的衣領,“你也要進去?”
“當然了。可不能錯過了。”衛偉笑了笑,輕鬆的躍上了牆頭,與之前的衛偉完全不同。
“希望你只是無聊亂逛,。”竹黎低語了一聲,緊隨衛偉其後進入了裡面。
靜悄悄的院落,到處都是漆黑的痕跡。被燒過的房屋很多都已經面目全非了,不管是暗處的還是明處的,都看不到一個敵人,似乎這已經廢棄的地方只有欒羽一行人的存在。
“去找吧,大家小心點,以長嘯爲號。”欒羽的面色漸漸的變的凝重起來。
“是,皇。”衆人應了一聲,兩人一組開始朝着不同的地方散開。
欒羽站在原地擡頭看着留有半面牆壁的屋子,已經看不出了原先的模樣,但是依稀可以看出這裡曾經的華麗與富貴。擡起步子,一步步的走向了廢棄的牆壁,伸手劃過冰冷的牆面,轉身看着周圍,感覺似乎她要找的人並不在這裡。
“找到了麼?”思緒被人打斷。
欒羽擡頭,看到了竹黎和衛偉走了過來。“正在找。”沒有詫異兩人會跟過來,詫異的只是,竹黎和衛偉的關係看起來很好,“我沒有抱什麼期望。”
“沒人在麼?”竹黎皺起了眉頭,若是北辰軒真的在這裡,沒有可能一個人都沒有的,可是事實是,真的是一個人都沒有。
“沒有一個人,除了我們我想沒有太多的人來這裡。莫離他們去找了,你們在這裡等他們吧,我有自己的事情。”說着欒羽繞過兩人就要離開。
“你去哪裡。”竹黎抓住了欒羽的手腕,有些擔心的說道。
“去找北辰銘啊,我想,他會樂意見到我的。”欒羽停下步子,笑着看着竹黎。
“你知道他在哪裡?”
“不知道,我只是等他來找我罷了。”欒羽搖搖頭。她並不認爲,北辰銘藏起來的人他們會找到,也不認爲,竹黎真的能夠對抗北辰銘。晨翼?她一點都不瞭解,即使是現在晨翼在她的掌控之中。冷家?欒羽似乎都快忘記了它的存在。
“我陪你。”衛偉跨出一步,拍拍胸膛說道。
“我一個人就可以了,謝謝你們這幾日爲我奔波了,告訴冷鈺,指環我不會交出去的。即使我會死,也不會交出去。”手腕從竹黎的手中抽離,欒羽倒退了幾步,“拜拜。”揮揮手,抿脣清嘯,藍色的眸子望着天空,嘴角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
等到冷鈺他們回來的時候,欒羽早就已經離開了。
“皇走了?”冷鈺皺眉,抱着小晨沫的手不禁緊了幾分。
“走了。”竹黎點點頭,看着欒羽離開的方向。眸子裡閃爍着濃濃的擔憂,“她說她不會交出指環的,即使她死了,也不會交出去。”竹黎對着冷鈺說道。
“皇會有危險吧。”莫離皺眉說道,“我們要去哪裡找?”
“不用找了。”冷鈺搖搖頭,“正如我們找不到王一樣。這一次我們也不會找到皇。這是屬於王、皇還有北辰銘之間的戰爭,不需要我們的插手。我想,王之前的確是在這裡,只是被人轉移了而已。”
“我們要做些什麼?”無望同樣是緊皺着眉頭。
“在這塵世的亂,有着我們的一席之地。”冷鈺擡頭看着天空,微微眯起雙眸,“不再只是默默無聞的做一個浪子,等到皇和王的歸來,我們替他們掀起這亂的序章。”
“好啊。我喜歡戰爭。”莫離舔舔嘴脣,搓着手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我們需要演一場戲吧。例如,王和皇的失蹤,例如,晨翼的內亂,例如,其他書友正在看:。我們之間的打鬥。”無望的眼睛也亮的出奇。
“可以,雪和紅樓置身事外就好,做你們逍遙鴛鴦吧。”冷鈺點點頭,看着佐雪和紅樓。
“爲什麼?”兩人不解,皺起了眉頭。
“因爲,你們是最高尚的人,因爲你們不屑這權利的爭鬥,因爲,你們對我們這一羣兄弟的失望。”冷鈺說道,“因爲,需要你們去看着王和皇。”似乎最後的纔是很重要的理由。
“明白了。”佐雪和紅樓點點頭。
“我呢?”竹黎皺着眉頭,似乎沒有自己的事情啊。
“我不信任你,所以,你自便。”冷鈺笑眯眯的說道。
“不信任我在我的面前說你們的計劃?”竹黎滿頭的黑線。
“我不信任你的心,可以擋得住權利的侵蝕,所以,你自便,咱們不算是一夥人的。”冷鈺後退了幾步,似乎要拉開與竹黎的距離一般。
“咱們是一夥人吧。”衛偉指着自己的鼻子湊到冷鈺的面前。
“說說你的身份吧。衛偉少爺。”冷鈺睨了他一眼。
“身份?哪有什麼身份。不就是……”衛偉大手一揮開始了講述自己的身家事。
“我們走吧,說書的老爺爺要比他說的好聽。”冷鈺掏掏耳朵說道。
“哎,我說的都是實話啊。”衛偉無辜加無語的看着他們。
“沒說你說的是假話。”無望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我只是不想再帶着你了。”咧咧嘴笑道。
“我相信你說的是真話,拜拜了。”莫離也同樣拍了拍他的肩膀。
“自求多福。”佐雪攬着紅樓對着衛偉笑了笑也離開了。
“爲什麼說真話都沒有人相信?”衛偉一臉可憐像的看着竹黎。
“因爲他們不是白癡。”竹黎也忍不住伸手在衛偉的頭上敲了一下,“走了,笨蛋。”沒有再插足到冷鈺他們中間,正如冷鈺所說,其實他也不相信他自己的心……
欒羽坐在雪雕的背上,紅色的衣衫與墨黑色的長髮隨着細風舞動。
“小白,下去。”看到了一個略微有些高的山峰,欒羽低聲說道。
一聲嘹亮的鳥鳴隨之響起,彷彿是在迴應欒羽的話。
落在了山巔,在欒羽的面前是斷崖,風很大,很冷,卻是吹不散欒羽眸子裡的思念與惆悵。
“好本事。”一道陌生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欒羽並沒有很吃驚,甚至連頭都沒有回,只是輕聲說道,“誰讓你來的?”
“我的主子是北辰銘。”那道聲音沒有接近的意思。
“說吧。”欒羽伸手攏好了被吹亂的發。
“今夜子時,三裡之外,蓮都峰見。”
“好,你可以走了。”欒羽應了一聲,“我會準時的。”看着斷崖下濃濃的霧氣,欒羽的身體稍稍晃了一下,只聽得身後的人說了一句小心,欒羽便直直的倒了下去,與此同時,一聲嘹亮的鳥鳴聲衝破了天際,比欒羽的速度還要快幾分,俯衝下了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