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老狐狸,剛纔喋喋不休地說着,現在卻語言簡短、神情閃爍,那樹幹肯定有古怪!
不過,現在肯定不會從老精靈口中套出什麼有用的信息,高離暫且把這個想法保留起來,邁腳向月之神廟走了過去。
這幾百多層階梯,就像是被歲月打磨過的痕跡似地讓人感覺沉重,每走一步就會有濃濃的罪惡感。
忽然,高離感覺到自己全身汗毛豎了起來,冷汗涔涔之下,因爲他感覺到了一隻眼。
一隻似乎能夠洞悉一切的眼睛!
這種感覺好像是,你渾身上下並沒有穿着任何的衣服,就這麼**裸地站在這隻眼睛的視角之下,就連內心都被一清二楚地窺探去,沒有一絲絲的保留,像個剛出生的嬰兒般。
這是多麼恐怖的感覺,讓高離如履薄冰地行走着,他就這麼低着頭向上邁進,雖然很吃力,可還是走到了最後一層。等站到平臺上的時候,他的衣衫已經全部溼透了。
可當他擡起頭,想要去找這隻眼睛的時候,卻發現那隻眼睛兀自消失了。
如釋重負的高離並沒有任何輕鬆的感覺,因爲剛纔那隻眼睛很古怪,也很壓抑,好像壓迫人要低着頭才能走上來。高離甚至連擡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左輪眼也像喪失了功效般,不能捕捉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正當高離還在發呆的時候,忽然神廟裡面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嘆㊣(2)息,一個如沐春風般溫和的聲音傳來:“我在這裡等您很久了,請進來吧,我的客人。”
這清脆的聲音夾雜着不可抗拒的魔力,高離竟然不由自主地邁開了步子,向黝黑的神殿裡面走去。
從踏入星月森林的第一步開始,高離就像被一根無形的線給拉扯着,完全不由自主地機械前行。這個愛麗絲主母是誰,爲什麼會知道自己要來,爲什麼會給一向憎恨的人類進入星月城堡?
種種的疑問就像螞蟻一般在腦袋裡面攀爬着,讓從來都認爲自己能掌握大局的高離有些頭暈目眩。但是沒有辦法,他必須按照這條路走下去。
魅,請相信我,一定會將你救活的!高離輕吻了自己手中的火系儲存戒指,深吸了一口氣,義無反顧地走在黑暗當中。
黑暗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爲每一個神靈都是嚮往光明的,這就是神與魔的界定。等到高離重新恢復視線的時候,就被一排排精緻的蠟燭燃燒的燭光包圍着。溫度是那麼的輕柔,好像母親的懷抱一般。
擡頭看去,一排排供奉的精靈神位就像星辰般閃耀着神聖的光輝,似乎在訴說着精靈一族的歷史。自從第一屆精靈神洛亞的誕生以後,後來出現過墮落的精靈崔斯特,蛛後恩雅,月精靈神唐娜一直到後來的西洛。照理說,精靈一族的神話歷史是比較豐富的,只不過人類的齊娜女神光㊣(3)輝過於搶眼,而且也不願意去關注別人的信仰。所以,精靈一族的神話只在本族間世代流傳着。
“啪……”正在燃燒着的一支蠟燭忽然發出了一聲脆響,兀自熄滅,那猩紅的蠟燭忽然變成了一灘燭油。
在高離的注視下,這攤燭油並沒有傾瀉到地上,而是逐漸地重新凝固,像是橡皮泥般迅速成型,神奇地扭曲形狀。
不一會的功夫,一個有着尖長耳朵,身形消瘦,面容清秀的精靈出現在高離的面前,她擁有一雙紫色的不可複製的眼眸,看上去是那麼的別緻。
“魅!”高離忍不住叫出聲來,面前活生生地站着自己思念的人,怎麼能不激動?她是什麼時候好的?她是怎麼走出空間戒指的?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甚至讓高離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魅?她是誰,你是在叫我麼?”那個與魅長的一模一樣的女精靈微微側着頭,一副不理解的表情,只是她的雙眸裡是一片死灰,沒有半點的生氣。
“你不是魅!”高離看到對方平坦的小腹後就明白了,他立即通過神識探測到空間戒指裡面,魅還是靜靜地睡在那,並沒有離開。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魅!”對方忽然嗤笑了一下,身形急劇一變,一個身穿銀紗,額頭上點了顆美麗硃砂的女子娉婷地出現在高離的面前,那聖潔高貴的容顏簡直讓人不敢直視。
“龍㊣(4)兒,你怎麼會在這?”高離失聲道,正要上前去,不過隨後他就清醒道,“你也不是龍兒,你到底是誰?”
面對高離的質問,貌似龍兒的女子不說話,而是瞬間又變成了趙飛燕,繼而林黛玉、貂蟬、王昭君、凝兒、張古古甚至娜娜的容顏都一一地展現在高離面前,但凡是高離腦海裡面的人都被它一個個地變出來。除了眼神呆滯之外,它變出來的每個人都跟模仿的對象極爲相似。
可是等到這個會變形的怪物變成高離滿頭滄桑白髮的母親時候,這個怪物忽然揉着自己的腦袋虛弱道:“你印象中的這個人好奇怪,好像離我們很遙遠。我的腦袋好昏,她到底是誰?”
高離早已經淚流滿面,當這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就彷彿腦袋被轟地一聲撞擊了般,幾乎是以極快的速度衝上前去,死死地攥住那雙被歲月侵蝕充滿老繭的手掌。
“娘!”高離泣不成聲地哭道,這多年來壓抑住的情緒瞬間爆發出來。
“我不是,我不是那個人。”變成高離母親的怪物連忙搖手道,它感覺自己的手快要被高離給捏碎了。
“我知道!”哭泣完了後的高離忽然拍拍這個怪物的肩膀道,“不管怎麼樣,還是謝謝你,讓我見到了自己最想見到的人,”
發泄完了的高離,心情輕鬆了許多,重新恢復了以往的自信。㊣(5)
“我是燭溶妖,可以隨意變化成你腦袋裡面的人物。”燭溶妖忽然又調皮地變成了高離當初魔武學校校長的模樣,肥碩的肚子挺出去好遠。
看到這只是一個調皮的妖怪,高離頓時覺得緊張的氣氛稍微緩和了點,不由得出聲問道:“那剛纔是你讓我進來的嘛?”
又變成牟茵狄模樣的燭溶妖搖着頭道:“剛纔是愛麗絲主母呼喚你,而我只是你的領路人。這麼說來時間也不早了,尊敬的客人,請讓我爲您帶路吧。”
高離點了點頭,跟在燭溶妖的後面。
原本四面都雕刻着的精靈那繁複圖騰的牆面忽然轟然倒塌,視野豁然開朗起來,無數的綠寶石點綴在黑暗當中,漫天的綠光閃爍讓人如同置身一片星辰當中,高離踩在紅寶石鋪就的小徑上,感覺頗爲奇妙。
燭溶妖像是一個舞動的精靈,每踏出去一步,腳底上就會有瑩瑩的亮光,彷彿點綴在黑幕中的寶石,而這個奇妙的境地則更像是人類對於虛幻最直觀的想象,飄渺且帶着脫離現實的狂野瑰麗。
高離不知道燭溶妖最後會將自己帶去哪裡,他只是一聲不吭地跟着這個活躍且多變的小妖怪後面,就像是被線牽着的木偶。這個月神廟有太多太多的神奇,遠不是高離現在所能想象的程度。
空間瞬時變轉,一條由繁花鋪就而成的小徑橫亙在眼前,路面也登時明㊣(6)朗起來,巨大的精靈神像是精靈族人耗費了若干精力打造而成,大都高約三十來米。有一位精靈神目光蕭索,手持碩大的巨劍,以一種睥睨天下的神情在俯視着地面,而高離走在底下感覺自己跟螞蟻般渺小。
是那雙眼睛!
沒錯,高離差點激動地叫出聲音來,他剛纔被一雙眼睛給威壓着透不過氣來,原來眼睛的主人竟然就是這個精靈神像。
洛亞大精靈神,精靈一族無法超越的驕傲,也是後世精靈們謳歌傳頌的絕對傳說,承載了精靈族復興的希望。
想不到,剛纔就是被神的眼睛給盯着,難怪給人一種無力感,那是來自上位神的目。高離不禁想,難道大精靈神洛亞還滯留在繁星大陸上,抑或者是給自己什麼命運的指示?
正當高離疑惑的時候,燭溶妖歡快的聲音傳來道:“尊貴的客人,您的目的地到了。”
說罷燭溶妖在那扇刻着無數繁複花紋的巨型大門上觸碰了下,那扇彷彿已經塵封已久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帶着歷史的沉重感。
臨踏入大門前,高離又擡頭瞅了那個神像一眼,只看見洛亞的神像好像面帶微笑。心虛的高離連忙一頭扎進了大門內側。
“我靠!”高離彷彿掉進了水池當中,渾身滑膩潮溼,四周的味道說不出的難聞,腳底下彷彿有無數的海藻在舔着自己的全身,細小的藤蔓來回的拉扯,當真是又癢又疼,難受無比。
“人類,請不要害怕,這些海藻精靈只是在幫你清理着身上的污垢,放鬆自己。”如沐春風的聲音又一次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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