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穿了一襲白色長衫,脣邊含了股笑意,長得極是俊郎。葉玉笙望過去,只見他的左眼一角的下方,長了一顆褐色的淚痣,讓他原本清俊的面部,多了一股子柔情出來。他見她望着自己,一臉的警惕,不由便笑起來,“我看了你半日,你一人在這裡又是哭,又是笑,又是念詩的,你倒是有意思。”
葉玉笙回想剛纔自己的舉動,原以爲是這林裡只有一個人的,不料竟還有人躲於一旁,臉上的警惕之色更甚,將那柴刀橫於胸前:“你,你,你是何人,何以在此偷窺於我?”
“偷窺?”那人極爲震驚,“我原本是想在這竹林裡圖個清靜,不料你卻跑到我們家的竹林裡來砍竹子,又一會哭,一會笑,還念着那莫名奇妙的詩,我本來的好心情都要被你給趕沒了,你反過來說我偷窺你?”這人說話像是放連環炮一般,手中的摺扇一展,竟是將葉玉笙說得啞口無言。
“什,什麼你們家的竹子,這竹林明明是我,我們家的!”她只得結結巴巴地,將肖府說成自己家,的確多有別扭。
“這位夫人,你搞沒搞錯?”他手中摺扇一收,指點着周圍的竹林,“這明明是我沈府的竹子,什麼時候成了你家的了?你是哪家的?”
“我是肖家的,這明明是肖家的‘深竹淵’嘛。”她不由大窘,在心底裡懊惱自己,總不致於那李媽媽連地方都指錯了吧?
“哦。”那人晃然大悟,“原來是肖府的。”他眼光如炬,在她身上上下打量,摺扇又是一展,輕輕搖起來,“聽你這口音,與我們家沉香倒是像,也是南京來的吧?這打扮,這容貌,你,莫不就是肖府新納的三少姨娘?”
“沉香?”葉玉笙驚訝道,“你認識沉香?你是沈家的?”
“沒錯!你肖家人,居然跑到我沈家的地界來砍竹子,還說這是你肖家的‘深竹淵’?簡直可笑。”
“我......”葉玉笙語塞了。
“讓我來看告訴你。”他手中摺扇一指,指着十步開外的一條小溝,“看到沒?那便是界限,那邊的竹子是你肖家的,這邊的,是我沈家的,三少姨太,你,過界了!”
葉玉笙的臉都紅了,忙撿起被她丟在地上那把斷鋸,一邊往小溝那邊退,“對,對不起,我初來乍到,走錯了地方,請見諒,見諒。”
這沈家的少爺見她這副模樣,竟是大聲笑了起來,“你倒是個有意思的,比你們肖家的那些人可有意思多了!好啦,現在本少爺心情好了,這竹子,便賞你了。”她一把奪過葉玉笙握在手裡的柴刀,朝那原本被葉玉笙砍了半天的竹子一揮,手起刀落的,那竹子也應聲倒了下去。
葉玉笙被他的砍竹之法所震驚,“沈少爺果然刀法如神,這竹子,我不要了,不要了,謝謝你。”說罷又要轉身。
沈少爺哪裡肯讓她走,喝住了她:“竹子都砍了,你又不拿走,豈不要廢在此地!”
也不知肖家與這沈家到底有什麼矛盾,葉玉笙心想不過一根竹子,該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當下便忙不迭道了謝,拖起那根竹子,步履踉蹌的下了山。
獨留下那在竹林裡的翩翩白衣公子,手執摺扇望着她的背影笑,“肖家新來的姨娘,居然會跑過來砍竹子,有趣,有趣的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