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爲師原來其實是喜歡徒兒的。”身體先於思考跳下去的那一刻，他就知道。
飄落的雪花慢慢停止，時間也在靜立，天空的太陽光線爬上來，彷彿想多看一眼這處冰山之頂，看看這對師徒，到底要幹什麼。
面對面站着，額頭還殘留有師父指尖的冰涼和溫度兩重天，雲初傻了，腦中只剩下迴盪師父開口吐出的話語。
簡簡單單的字拆開來，她都聽過都懂得，但是合在一起，她卻突然不懂了。
“呵呵。”
徒兒的呆傻反應，取悅了師父秦樓，笑得花枝亂顫，迷花人的眼。
他倒是從來不否認自家徒兒的有趣，但是卻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家徒兒還能這麼呆傻，反應遲鈍有夠可以的。看在他眼裡，就是狠狠想要欺負的感覺。
可是小徒兒現在身體不允許。呵呵。
“師......師父......您要幹嘛？”師父笑起來的樣子好恐怖！
雲初不自覺就往身後退了一步，差點一不小心再次朝着深淵跌落下去。
“徒兒還沒回答師父的心意呢。”戲弄自家的小徒兒上癮了，秦樓美好的脣形一撇，委委屈屈的神情再次出現，看得對面跌坐在地的人兒一愣一愣。
“師父被妖魔附體了吧？被附體了......”
“其實這話，徒兒你應該只放在心裡就好了。”彎腰將人拉起來，用力過猛擁入自己的懷中，秦樓挑眉，索性不再特意逗弄徒兒，什麼都說了出來。
“爲師只是突然發現不知不覺已經欲罷不能，呵呵。前段時間師父說什麼‘兔子不吃窩邊草’，是真的。可是當你掉落下懸崖的瞬間......”
“師父發現自己心很疼。一輩子能有幾次機會讓我去發現，其實原來我也喜歡徒兒。只是自己沒發覺。”
“徒兒願意接納師父，原諒師父先前的無知讓你傷心嗎？”
秦樓沒有給雲初回答的空間，傾身就在懷中人的臉頰上輕啄了一下。
嗯，味道不錯，清新淡雅，慢慢來。
秦樓憋不出笑眯了眼，第一次發現自己原來也可以這麼純情的呀。
相較於師父的自我陶醉隱藏在表象下的花心真實，雲初咬着脣，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反應。難道這就叫幸福來得太突然？自己本來已經做好了長期奮戰的打算，可沒想到突然就守得雲開見月明。
“徒兒沒笑沒哭，看來是不喜師父的表白了。那不如就當做師父什麼也沒說過。早些回屋歇息吧。”
說罷，秦樓毫不留戀的轉身，跨步留下的背影卻是孤獨寂寞拉長的。
心底驀然一疼，等到雲初回神，自己的雙手已經攬上了要離去的師父的腰背，越抱越緊，慌忙的解釋根本就是語無倫次。
“師父！不要走！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徒兒只是緊張！只是害怕是做夢！我那個......”
“做夢？”擡步要走的人回過神來，丰神俊逸，哪有一點雲初以爲的被拉長的孤獨和寂寞。
所以說，有時候腦補是要不得的啊。跟妖孽鬥，遲早是要吃虧的說。
“嘶。”驀然臉上一疼。雲初瞪大眼驚呼。師父幹嘛突然伸手狠狠捏自己的臉頰？莫不是師父剛剛果然是在開玩笑？明明師父有情人三千燕環肥瘦，自己不過是一青澀沒多漂亮的小姑娘。
“所以不是夢。”打斷雲初小姑娘的胡思亂想，秦樓淡笑，深邃的眼睛彷彿能夠看穿雲初所有的心思和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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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要亂想。師父所說的都是真的。唉。”不知爲何，秦樓嘆氣，幽幽轉眼回眸而笑，絕代風華迷死人不償命，“師父不是好人，跟着師父，以後會很危險的。師父喜歡純粹的關係，是師徒就是師徒，是情人就是情人。可惜現在自個兒混亂了。先愛上的先輸，徒兒你可千萬不要先愛上師父。”
也許終其一生，他都不會愛上誰，但是小徒兒是他第一個有點喜歡的人。喜歡就是喜歡，縱使他情人三千，他也不覺得有何不對的地方，喜歡就要得到手。這是他秦慕樓做事的準則。就算他現在頂着的名字是風月宗三長老秦樓，但骨子裡還是那個霸絕狂妄不可一世大魔王秦慕樓。
“淡淡的喜歡就好。”
無良的說完，秦樓靜站着，眼睛不眨地盯着徒弟的反應。是暴怒是沉默是妥協，他都想看看。
可惜，貌似都不是。
秦樓看到的是徒兒伸手撲了過來，抱住自己不放，仰起頭，沒有半點怨言。
師父的最後一句話，讓雲初清醒了過來。一直如夢如幻不真實的感覺也在逐漸褪盡。
“淡淡的喜歡嗎？如果那是師父的希望，那便就這樣吧。”
重重的點頭。陽光下冰山之頂，明媚陽光的女子仰着頭笑靨如花，就像一束光溫暖明亮，照射進秦樓的心中。
“徒兒是特別的。”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開始是特別的有趣，現在是特別的難懂。難道一般的女子聽了這樣的話，不該生氣不該傷心的嗎？
可雲初不是一般的女子。
“雲初喜歡師父，不知道有沒有到愛的地步。師父是雲初第一個喜歡的人，雲初絕對會從一而終！絕對！不管師父待雲初如何，雲初都想跟師父在一起......如此，師父只要對雲初有那麼哪怕一點點的喜歡，雲初就已經滿足了。”
她是從一而終的人，喜歡了就不會放手。師父也喜歡自己，那有什麼不好？就算師父的喜歡不似她的喜歡那麼深，但是她也滿足了。細水長流纔是最好的。至少師父心中有她，會爲她一起經歷生死沒有猶豫躊躇。
不要說她無恥，不要說她軟弱，不要說她可憐。聽說愛是自私的，其實雲初會告訴你，喜歡也是自私的。
師徒兩人相擁，風雪再次飄來席捲了冰山之頂。
遠遠的天空，可愛稚嫩的小僮臨空站着，睜大眼。他不懂主人和阿初姐姐在幹嘛。但是心中卻挺莫名高興的。
“咯咯咯。”
風雪平原這片獨立的空間，空降來臨的三人都不是懂愛的人，卻不妨礙他們的喜歡，各有各的不同的喜歡。
主僕，父子，師徒，情人。遙遠的時間會去驗證，茫茫大陸，情歸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