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互看了一眼,“海哥,看來這小子是真的不知道。”抓着我領子的男人湊過去對阿海說。
阿海看着我冷笑了一聲,“這陸乾坤夠狠的啊,自己的親兒子都丟下了。”說着走到了我的面前,“當年陸乾坤坐牢也是,一點都沒有吩咐我們這些兄弟照看着。”臉上掛起一抹邪笑,“你該不會是你媽和別的男人的野種吧。”
其他人聽了也跟着哈哈大笑起來,“說得對,不然有哪個當老子的,自己把錢拿了丟下自己的兒子。”
這些人滿嘴羞辱的話,不時的還提着何秀華的事情,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的握着,死死的盯着這些站在我面前的人,我要把他們的樣子全部都記下來。
似乎察覺到我的異常,一旁的大叔鬆開了揪着我領子的手,“海哥,你看這下子,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阿海收起了笑容,斜看了我一眼,“怎麼,你這幅樣子是要動手的意思嗎?”一步一步走到我的面前,伸手拍着我的臉,每一下都拍出“啪啪”的響聲,“就你這幅慫樣,還想跟我們動手,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
其他人都識相的退了開,把中間的位置空出來留給了我和阿海,“你海哥我正愁,有氣兒沒地方撒呢,正好你是陸乾坤的兒子,雖然不知道是不是親生的,但是好歹姓陸,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嗎,父債子償,現在你老子不在,我們就拿他兒子撒撒氣。”
說着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狠狠的踹了一腳,正好踹在我的腹部,痛的倒吸一口氣,“看看你這個懦弱的樣子,有沒有點男人養。”說着又是一腳正好提在我的臉上。
我的頭被踢蒙了,趴在地上看着眼前的東西都是有重影的,一開始只有阿海一個人在打我,漸漸的,我感覺到身上挨的拳頭越來越多,其他人也加入了阿海的行列,還有各種的辱罵,有罵陸乾坤的,也有罵何秀華的。
我不知道自己被打了多久,只是到了後面我自己都已經失去了知覺,耳朵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眼前也是一片的黑暗。
等我恢復只覺得時候,身邊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辦公室裡好像狂風過境一般,裡面本來還有些辦公用品的現在也一件都不剩,我艱難的撐了起來,腿上之前的槍傷這次又被傷到了,整個腿都是麻的沒有一點的力氣。
我氣喘吁吁的靠在槍傷,沒呼吸一次胸腔都傳來一陣劇痛,這時黑暗中傳來一束光,“誰在那裡?”
手電筒直直的照射在我的眼睛,我擡起手遮擋着,從指縫中看了過去,進來的人穿着制服,應該是來檢查的保安,“你是誰爲什麼在這裡?”保安看了看我一身的傷,又看了看辦公室裡的一片狼藉,“這裡的東西呢?”
可能是我剛剛纔從地上爬起來的原因,我的耳朵聽起聲音來不太清楚,有些重疊的聲音,“不好意思,我聽不清楚你說什麼,我是來找人的,這裡的老闆陸乾坤。”
保安皺了皺眉,“你找什麼人,這裡都已經空了快半個月了,之前租這裡的人房租到期以後一直就沒有在續交,而且人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物業已經準備重新出租了。”
這次保安說的話我才聽清楚了,半個多月以前就空出來了,也就是說在陸乾坤來醫院看我之前就已經沒有在這個地方了。
“看你還是一副學生的樣子,你是來這裡要工資的?”保安將手電筒收了起來,將辦公室的燈打開,“這本個月裡我看了不少像你這樣的人,哪個不是空手而歸。”燈一亮,我滿身的傷痕一下子就暴露在了保安的眼裡。
“哎呦小夥子,是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的。”說着連忙過來扶起我,剛纔保安大哥突然出現的時候我還有些擔心,擔心他會把我誤認爲偷東西的人。
“剛纔我來這裡找之前的老闆,結果遇到了另一羣討債的人,他們把我打成這個樣子,還把東西都搬走了。”說着指了指地上的一片狼藉。
保安這才恍然大悟,“我就說,這裡面怎麼成這個樣子了,小夥子,你是哪個學校的,我讓人來接你吧?”
剛纔在他們的一同拳打腳踢和辱罵之下,現在遇到這樣一個熱心的保安大叔頓時我的眼眶有些發熱,“謝謝保安大叔了,現在太晚了,我自己回學校就可以了。”保安大叔還不放心,一路攙扶着我出了大樓,一直看着我上了公交車才放心。
我一上公交車就引起了大家詫異的視線,好幾個站在前面的人都慌慌張張的站到了後面去,看來他們是把我誤以爲在外面打了架的小混混,司機也滿臉警惕的看着我。
忍受不了他們審視的目光,我只能低着頭不去看他們的樣子,車子走走停停,我身上的傷一抽一抽的疼,但是我卻沒有坐下,空出來的位置都是剛纔那些到後面去的人空出來的,如果我真的坐下了他們恐怕會更害怕吧。
我只能堅持着靠在一邊的扶手上,車廂裡一直都很安靜,有幾次靠站的時候有人上車看見我的樣子都又連忙退了下去,後面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孩突然哭了起來,我聞聲望去,就見一個女人驚恐的抱着一個小女孩兒,不時的看我一眼,又在小女孩兒的耳邊說着什麼,那小女孩兒看了我一眼哭的更大聲了。
這時司機把車停在了路邊,“兄弟,不然你在這裡下車去坐後面的車吧。”司機扭過頭衝着我說。
我愣了愣,有些沒反應過來,知道看着司機看向後面的神情我才反應過來,連忙解釋,“我什麼都沒有做,我只是站在這裡。”
司機看了我一眼皺了皺眉,“車上有小孩子,你這個樣子站在那裡就挺嚇人的,現在還車子還沒有收班,正好你在這裡下車大概五分鐘就有第二班車了。”說着司機就把後門打開了,一副讓我下車的架勢。
今天我出門的時候本來就沒帶多少錢,現在上了這兩公交之後我的身上就還有一塊錢,但是本市的公交車都是兩塊錢一次,我有些窘迫的看着司機,“司機大叔,我還有幾個站就到了,你看我把臉轉過來不讓那小女孩兒看見可以嗎?”
司機滿臉不屑的看了我一眼,似乎確定我不會帶來什麼危險,纔將後車門重新關上,丟下一句,“少給我惹事。”才重新發動了車子,我不禁鬆了口氣。
如果我剛纔真的下車了的話,今天我恐怕要走着回去了,然而我這一身傷,多半還沒走到家就會暈倒在路上吧。
依照我剛纔跟司機說的,一直到我下車我都沒有再讓那小女孩見過我的樣子,但是隱隱約約的我還是能聽到小女孩兒的抽泣聲,知道我下車的時候,車子經過我的身前,我才注意到車上的人似乎才鬆了口氣。
那副樣子看的我的心裡隱隱作痛,我陸語就那麼招人嫌棄嗎,陸乾坤一聲不說的就消失了,丟下這麼大得一個爛攤子,學校裡也因爲李偉發的那個帖子全部都在針對我,我陸語到底做錯了什麼,要像一隻過街老鼠一樣,誰看了我都是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的。
回到我和唐嫣的出租房,身上已經痛的沒有知覺,只有濃濃的疲憊感充斥着我的全身,渾身是泥的躺在牀上,一滴淚從眼角滴到了枕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