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嶽山的山頂上。
方小景、莫小米和江明月三個盤膝坐在地上,看着夕陽落下。
天空的顏色隨着太陽的落下而不斷的改變,變幻出各種讓人難以想像的炫目色彩,美得叫人嘆息。
三個人近乎着迷地看着,連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
如血的夕陽終於落下,還略略泛白的天空中卻還殘留着朦朧的紅紫藍三色,渲染得整個天空如夢如幻一般。
方小景率先戀戀不捨地站了起來:“趕緊走吧,再不走追兵就要追上來了。”
莫小米坐在地上嘆了口氣,留戀的再看了一眼:“他奶奶的,老子居然連個日落都不能好好看。不就是搶了幾個糧倉嗎,有必要追着我們不放嗎。都追了整整三天了,居然還不肯撒手緊咬着我們不放。幸虧我們身上有乾糧帶着,不然被他們這個追法那真是沒跑死都要餓死了。”
江明月站起來撣撣衣服:“沒辦法,誰叫我們搶的是官家的糧倉。爲了保住頭上的烏紗帽,那些官老爺們不拼命纔怪。我們趕緊走,甩開他們。等到了市鎮上我去買些東西,大家改扮易容一下,好擺脫他們。”
“誰讓他們把囤起來米藏到官家糧倉去了,不然求老子去搶老子我還不愛去呢。不過我還真沒想到,這通州縣裡居然藏着這樣的高手。劫了通州縣的糧倉以後方小景帶着我們兩個已經跑得夠快了,沒想到他居然能帶着人攆着我們硬追了三天。”莫小米站起來隨便撣了撣衣服,從懷裡掏出黑布蒙在臉上準備跑路。
江明月也拿起黑布矇住臉:“那人叫陳大同,在江湖上也算有些名氣,最擅長追蹤。武功不怎麼樣,輕功倒是練得不錯,能排進江湖前一百去。”
莫小米驚歎:“方小景揹着你拖着我都能不被他追上,豈不是能排到江湖前五十去了。”
方小景也蒙好了臉:“虛名對我如浮雲。輕功重要的不是排名,是能逃命。”
方小景背起了江明月,三個人藉着天空中最後的一絲光亮選了一條路向着山下去了。
下了山,方小景揹着江明月,抓着莫小米狂奔了一陣,終於遠遠的甩開了追兵。
江明月抓住這短短的一段時間,迅速的集齊了東西,找了間破廟,點上火把,給方小景、莫小米和自己易了容。
莫小米摸摸自己的臉,感覺摸到的是一張跟樹皮一樣滿是皺紋的老臉。再看被江明月仔細處理過的雙手,發現也是皮肉鬆馳,滿是皺紋,手背上還佈滿了老人斑。
“江明月,你把我易成什麼樣子了?”莫小米好奇的想湊到江明月正照着的鏡子前去。
江明月不客氣的把莫小米擠開:“小米,我正在易容呢,你別來搗亂。想知道你什麼樣子就看小景去,她是老太太,你是老爺爺。”
莫小米立刻去看方小景。
只見剛剛還是傾城美貌的方小景被莫小米扮成了一個滿頭白髮,滿臉皺紋的老太太。
莫小米頓時覺得極爲有趣,湊近了仔細去看方小景的臉,卻看不出什麼破綻來。
方小景看莫小米扮成的老頭子也覺得很是有趣,極想知道自己被江明月易容成了什麼樣子。
莫小米也是同樣的心思,兩人一起眼巴巴看着在鏡子前給自己易容的江明月。
江明月扭頭對兩人喝道:“這鏡子又沒長腿,跑不了的,要是你們想照,等下就讓你們照個夠。你們兩個給我乖乖先把衣服換了。”
方小景和莫小米一起撇了撇嘴,拿起江明月扔給她們的衣服乖乖的換上了。
江明月把自己打扮成了十三四歲的少年模樣,便走到一邊換衣服雲了。
方小景和莫小米兩個立刻向着鏡子衝去。
一陣爭奪之後,方小景勝利的搶到了鏡子。
“原來就算我老了以後也是個美老太婆。”方小景拿着鏡子,頗爲沾沾自喜地道。
莫小米伸手搶過鏡子照了照:“再美也是老太婆。”
“小米,你好討厭哦……”方小景又故意嗲聲嗲氣了。
方小景嬌嗲的聲音外加她嬌嗔的眼神,襯着她滿是皺紋的臉,效果不是一般的好,莫小米立刻就被刺激得連退了三步。
換好衣服的江明月衝過來,一手指着方小景,一手指着莫小米道:“你們兩個別玩了,趕緊給跟我好好學學怎麼當個老太婆老頭子。”
莫小米和方小景一起作驚詫狀,異口同聲道:“這種東西也用學的嗎?”
“不用學!?”江明月雙手叉腰,一副被兩人氣得不輕的樣子,“你們以爲易容是件很簡單的事嗎?你們以爲光是外表看起來像個老人就行了嗎?我告訴你們,要是存着這種心思,你們立馬就會被人拆穿了。你們說話也好,眼神也好,動作也好,都必須看起來像個老人,這纔不會讓別人覺得古怪。”
莫小米和方小景立刻擺出一副受教的模樣。
江明月伸手一指莫小米:“小米,我先教你。小景,你在一邊看着,能學多少就學多少,等教完小米我再教你。”
莫小米走了兩步,站到江明月面前。
“小米,你剛纔走路的樣子完全錯誤。你見過哪個老人家走路這麼有精神,步子邁這麼大的。”
莫小米慢慢的擡腿,慢慢的放下。
“還不行,太做作了,太刻意了。動作不要這麼慢這麼僵硬,要自然一點,腳落地的時候要帶着點顫抖。還有,你的背也太挺了……”
莫小米努力按着江明月的要求又走了幾步,還是被江明月嫌棄。
折騰了好久,來來回回走了十幾圈以後,江明月總算是勉強讓莫小米通過了。
莫小米鬆了口氣。
“小米,你的眼神不行,你想你見過的那些老人家,想想他們的眼神是什麼樣了。”江明月又開始了下一項的訓練。
莫小米想了想,把眼睛眯了起來。
“我是叫你扮老人家,不是叫你扮瞎子。”江明月簡直想要去敲莫小米的腦袋了。
莫小米異想天開地道:“我扮個瞎的老人家行不行?”
江明月鄙視地道:“扮瞎子難度更大,你還是省省吧。”
莫小米抱着頭,痛苦地道:“我本來還以爲易容是件很好玩的事,真沒想到,易容居然這麼的難這麼的麻煩……”
江明月不理會她的哀嚎:“易容本來就是門學問好不好,不許抱怨,給我在眼神里加點滄桑進去……”
在江明月的一通折磨之後,眼神這一關莫小米終於也勉勉強強的過關了。
“現在我們來學老人家說話……”
“二姐,我不愛說話,我扮的老人家也不愛說話,這說話就不用學了吧……”莫小米哀求地看着江明月。這易容真是門大學問,她莫小米才疏學淺,無法深研。
“算了。”江明月白她一眼,“不到萬不得已不許說話。”
“是,是……”莫小米連聲應着,立刻閃到一邊。
“方小景到你了……”莫小米把方小景推出去。剛剛她在學的時候方小景這個死女人一直在一邊偷笑,她一定要用力的用心的給她笑回來。
方小景蹣跚的走了兩步給江明月看,江明月立刻便道:“走得很像個老太太啊,不錯嘛,小景你學得很快啊。”
方小景道:“我都看着小米走了那麼多圈了,要是再學不會豈不是變笨蛋了。”
莫小米恨恨咬牙。居然影射她莫小米是笨蛋!
“明月,你再看看我的眼神……”
“小景很不錯啊,雖然還不是很像,但是比小米已經強多了,應該能混得過去了。”
“那是,你以爲人人都像小米那麼笨啊。”
莫小米繼續恨恨咬牙。居然這麼明目張膽的說她笨。
到學說話了。
方小景在被江明月指導了一番之後,說話的聲音居然變得極爲蒼老。
這下不光是莫小米,就連江明月都大吃一驚。本來只不過指望着能讓方小景的語氣聽起來有老態,再壓着嗓子就行了,根本就沒想到方小景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方小景用一種蒼老的,讓人一聽就能聯想到白髮蒼蒼四個字的聲音道,“只要能控制好氣管,發出這種聲音一點都不難。”
莫小米轉頭看着江明月道:“真的一點都不難嗎?”
江明月道:“不難。只要練上幾年就行了。”像她就練了整整快五年才能做到這一點。
莫小米一聽,立刻扭頭問道:“方小景,你練了多久才能練到這樣的水準?”
江明月也看着方小景,等着她的答案。
方小景想了想道:“我從七歲開始練,練到十二歲上,就能控制我的聲音了。”
江明月算了算,好像比她練得要久些,心情立刻愉快了。
莫小米奇道:“方小景,你好好的練這種東西做什麼。”
方小景嘆氣:“沒辦法,生活所迫啊……”
三人喬裝完畢,變成了祖孫三人組。
兩位老人家由江明月扮的乖孫攙扶着找了間客棧住下了。
三人前腳才住進客棧,後腳陳大同帶着人馬也趕到了鎮上。
陳大同帶着人馬又繼續往前追了十里地去,這才覺得不對勁,一番仔細搜索之後沒有發現方小景三人留下的痕跡,立刻果斷的讓大家又退了回去。
第二天,這座小小鎮子的出口被人把住了。
陳大同帶着人馬到處搜尋。
他要找的是一男兩女三個年青人。
於是祖孫三人組就在陳大同的眼皮底下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當陳大同找到焦頭爛額恨不得掘地三尺的時候,三個人早就僱了輛馬車跑到了三十里之外。
三人甩脫了追兵,日子立刻又悠閒起來。
瞎走瞎逛,好吃好喝,整日裡遊山玩水,日子過得真是無比的愉快。
但是好景不長,有一天,三人突然發現她們沒有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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