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生豎起耳朵,仔細聆聽,原來是有人在彈鋼琴,那美妙的旋律如行雲流水,蘇緩中透着淡淡的憂傷。。。。。
莊生不覺站了起來,欣喜地睜大眼睛問:“這,哪來的音樂聲?”
翠兒忙說:“哦,是我妹妹彈的。”
“你妹妹?你還有妹妹?”莊生此言一出,自己也覺得不妥,忙改口說,“你還有這樣一個會彈琴的妹妹呀!”
“是啊,我們是孿生姐妹。我妹妹從小就特別喜歡音樂,我們一起上學,後來父母相繼去世了,家裡就沒有了經濟來源,我就主動輟學在家。但是幾畝田地只能養家餬口,卻供不起妹妹學音樂、上大學,於是,我就農閒時替人家做做家政,貼補些家用。。。。。”
“原來是這樣。”聽了翠兒的話,莊生心裡不覺涌起陣陣辛酸,暗暗感嘆真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我帶你去認識一下她吧。”說到自己的妹妹,翠兒立刻來了精神,很顯然她是她心頭的驕傲。
“好啊!”莊生按捺不住心頭的喜悅。
琴聲是從東間房傳出來的,翠兒頭前帶路,循着琴聲,剛到房門口,翠兒就說道:“玉兒,有客人來了。”
玉兒回過頭來,她的指尖還在琴鍵上滑動,琴聲並沒停止。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但這一剎那的驚鴻一瞥,莊生還是完全地驚呆了,他不由得停下了腳步:這竟是另一番的驚豔脫俗。
同樣的齊耳短髮,同樣的粉面桃花,不一樣的是那一雙深似潭水的眼睛,僅僅是一個小小的回眸,恰如她指尖下流淌的音樂一般,深深地劃過莊生的心頭。
莊生突然覺得心頭一顫,整個人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不僅亂了方寸,也亂了腳步。
“只是一個女孩而已,幹嘛這麼緊張?”莊生暗罵自己沒出息。
看到突然降臨的陌生男人,玉兒從琴盤上收回了雙手,站起身來。
潔白的連衣裙,簡約大方,包裹着精緻的玉體,凸顯出全部的端莊與嫵媚。莊生的眼前不由得浮現出剛纔在荷塘裡見到的那一株出水芙蓉,他只覺得自己的心瞬間被點什麼東西點撥了一下,不覺嘭嘭狂跳起來,竟莫名其妙地先紅了臉。
“莊先生,進來呀!”看着站在那發呆的莊生,翠兒回頭招呼了一聲。
“哦——”莊生笨拙地挪動着腳步,目光卻沒有移動。
“玉兒,這是莊先生,就是我前幾日跟你說起過的莊府的公子。”
“就叫我莊生吧!”
“哦,我叫崔玉。”
“莊生?”女孩覺得自己憑空心頭一動:眼前分明是外來客,心底卻是舊時友。
兩人對望着,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你們認識?” 翠兒有點驚詫,因爲對自己的妹妹,翠翠還是很瞭解的,大學暑假就一直在家裡,從來沒有男生來過,甚至連電話裡也很少聽到他和某個男生有什麼聯繫,今天她這是怎麼啦?
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迅速切換了視角,在欣喜中分賓主坐下。
莊生的目光又迅速在翠兒臉上掃了一下,兩相對比,他感覺這對姐妹花的外表看上去是一模一樣的,不同的只是眼神。而恰是這個眼神,讓莊生感覺這個玉兒纔是自己夢裡見到過的那個女孩。
翠兒見他們兩個人只是笑吟吟地坐着,對望着,又同時看着她,便藉口出去找點瓜果給他們解渴。
“你——”
“你——”
這樣同時的異口同聲,不禁讓兩人同時又停住了,雙雙紅了臉,低了眉。
莊生暗說自己今天這是怎麼啦?意外地見到了夢繞魂牽的人,卻一下子不知道如何表達了,這天本來就熱,他的汗水一下子如雨水似的順着髮絲衝了下來。
“今天好熱!”崔玉邊說邊站起身來,把搖頭落地扇定了方向,直衝着莊生。
“我,,,我不熱,還是給你吧!”他站起身來,又轉動一下方向。
在相互禮讓中,他的手無意中觸碰到她那嫩如蔥白、細如蔥尖的玉手,瞬間兩人都如觸電般地收了回去。。。。屋裡很安靜,就像久別重逢的朋友,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只有沙沙作響的風聲。
“你,,,,,你的琴聲很好聽。”莊生打破了這短暫的沉默,他顯得有點口吃。
“那,我爲你彈一曲吧。”說到自己的專業,崔玉立即活躍起來,轉過身子,雙手放到鋼琴上,分開十指,稍一沉吟,美妙的旋律便從她的指縫間流出。
莊生一愣神,身子跟着節奏移動起來。
崔玉一回頭,看到他那副陶醉的樣子,道:“喜歡這曲子嗎?”
“喜歡,喜歡,這首<發如雪>,我一直就很喜歡的,差不多每天都在聽,想不到你也會喜歡。”
“你會彈嗎?”
“不會,我笨手本腳的,哪會這個呀?”
兩人笑。
“想學嗎?”
“想,那你教我。”
“好!”
。。。。。。。
翠兒手裡端着個盤子進來了,一看莊生居然坐到了鋼琴前,玉兒正手把手地教他彈琴呢。
“看,這是琴盤,這上面有黑鍵和白鍵,黑鍵有兩個音一組和三個音一組的,黑鍵旁邊的這個白鍵。。。。鋼琴譜有哆來咪發梭拉西1234567。。。。。。這些音節,
來,你把食指放在這白鍵上,按下去。。。。哎呀!哪有你這麼用力的,怎麼這個笨呀。。。。。再來,再來。。。。”
“我天生就是豬腦子,這手腳就像大狗熊的爪子。。。。你看,這麼粗,這麼笨。。。。像不像。。。像不像。。。。哈哈哈哈——”
。。。。。。。
翠翠一伸舌頭,心說這纔多長時間呀,他們就像老熟人一樣的。
“吃水果嘍!” 翠兒招呼着,把盤子送到莊生面前,“嚐嚐,自家園子里長的,純天然哦。”
盤子裡是黃瓜和西紅柿,那紅紅綠綠的樣子,鮮豔欲滴的樣子,一看就是從田地裡才摘回來的。
莊生也不扭捏,拿起一條長長的大黃瓜,放到嘴裡就咬,發出脆生生的響聲,不停地點頭說:“嗯,好吃,好吃!”
“真好吃?甜嗎?”翠兒逗他。
“嗯,是的,甜!”莊生邊嚼着邊傻傻地點頭。
“比西瓜還甜嗎?”
“比西瓜還甜!”
“嘻嘻——嘻——,沒聽說過,黃瓜還會甜?”
姐妹二人掩嘴大笑,莊生亦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