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哥,你這是瞧不起我們啊。我知道,你是怕我們不靠譜,給你搞砸了,但信任都是一點點建立的,你現在使着張龍、趙廣、李巖他們順手,不代表他們就一定比我們強出多少,不就是早一步跟了你,先入爲主的思維嗎?如果給我們一個機會,我們照樣可以翻江倒海、龍騰九天、五湖捉鱉、地動山搖。” “哎呀,我天,能不能別給我拽詞?你那點破比小學文化就別顯擺了,詞不達意,整沒用的。” 我着急打斷了他,實在是扛不住這小子的絮叨。 “那你帶我們仨出馬,我就消停的。” “行吧,給你們次機會,但一切聽我安排,不準自作主張,聽到了嗎?” 我無奈,只得應下。 中午,我在王記牛肉湯弄了碗牛骨湯,要了份拍黃瓜,辣子放多了,吃的滿頭大汗,感覺胃裡一下就舒服了,給廣勝打了個電話,這傢伙還沒醒酒,昏昏沉沉的哼了兩句就繼續睡了。 喝湯前給錢峰在微信上發了個位置,剛吃完他們就來了,風風火火的,令我大跌眼鏡的是他們竟然騎着一個歪侉子來的。 錢峰開着侉子,修飛洋坐在篼子裡,後面的黃斌則自己騎着個電動車。 “哥,咱這侉子咋樣?我特意改裝過的,馬力大的很,斌子的新雅迪都追不上。” 錢峰拍打着篼後面的備胎,指了指上面彆着的旗子,我瞅了瞅竟然寫着,“朝陽軍團。” 擦,哥真是醉了,有這麼個奇葩兄弟,平添了不少樂子。 “開個這破玩意,做啥去啊?上橫店拍戲啊?” 我斥責道,“還騎個電動車,跑的都不如兩條腿快。都給我扔一邊,打車過去。” “哥,咱這一出場多拉風,要的就是視覺效果,跑起來的時候小旗子一飄,朝陽軍團四個大字威懾全東江,以後看誰還敢衝咱叫囂,削不死他。” 錢峰不去德雲社拜師真浪費他這張嘴了。 一旁的修飛洋則踏實了許多,“陽哥,葉銘的住址已經查到了,租了間棚戶區的房子,這小子最近迷上
在遊戲機廳打魚,晚上去玩通宵,白天就回屋裡睡覺,他媽還在京城沒回來,爲他爹這事已經跑了一個月了,還是不死心,想把他爹撈出來。” “呵,他爹肯定給他留了不少錢,紀委的再查也不可能全查沒了,這小子無所事事,早晚得敗光那點錢。” 牛肉湯就在我家小區門口,我讓他們把車子放進家裡的車庫,便打車奔向了葉銘住處。 說實話,他住的地方真夠破的,一個城郊村子改造了一部分後剩下的一批暫未拆遷改造的平房,因爲位置還可以,所以都租出去了。 巷子裡污水橫流,垃圾遍地,各種洗頭房等污穢場所皆盡,走到最裡面,黃斌指着一個看不清字眼的牌子說道,“就是那牌子後面的房子。” 連個防盜窗都沒有,屋門窗子上拉着窗簾,看不清裡面的情況,我給錢峰一個眼神,他雙手交叉,掰的手指關節咔咔響,又轉了轉腳腕,還要再晃晃腰,要充分熱身,修飛洋見狀,白了他一眼,“真費勁。” 一腳踹過去,門應聲轟開。 錢峰一臉的不樂意,“我靠,哥還在熱身好不好,能不能不搶鏡。” “聽你的,年都能耽誤了。” 黃斌嘴角一勾笑道。 我踏步而入,就是一間二十平的小偏房,裡面髒兮兮的,衣服襪子扔的到處都是,牆壁四角都有蜘蛛網,葉銘果然窩在裡面睡覺。 錢峰終於熱身結束,躍步而上,隔着被褥就要去踹葉銘,警覺的葉銘突然甦醒,一把拽住了錢峰伸出的腿,用力一掰,錢峰失去重心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李朝陽!” 葉銘緊張的不行,身子蜷縮到牆角,順手拿起枕邊防身的橡膠棍,指向我說道,“你想做什麼?” “葉公子又不是沒錢,怎麼屈尊在這破地方?” 我雙手插兜,一臉的淡然,倒想先跟他多聊聊再提舉報的事。 “用你管。” “是不是怕住酒店太容易被我查到了?做了點齷齪事,心虛了?” 我嘴角一揚,笑道,“住在這,那些洗頭房的臭婊
子還能隨時滿足那方面需求,對吧?” “你想做什麼?” 葉銘被我這麼一說,立馬心虛了,他萬沒想到,朱苒苒的老爸竟然好端端的出來了,我還順利拿到了爛尾樓項目,這讓他非常鬱悶。 “你那幫狐朋狗友呢?開着豪車的那幾個,你出了事,他們沒幫襯你啊?” 我清楚葉銘的處境,他肯定特別孤獨,家裡得勢時有人圍繞,一旦跨掉,誰還理會你,門口的那輛快鏽散架的自行車應該是他的,之前還是寶馬X6,落差實在太大,說實話,以葉銘這種公子哥,還能安穩的活着沒想不開去上吊,就算不錯的。 “別在這損我了,我不怕你。我已經這樣了,光腳不怕穿鞋的,你想怎麼樣,直說。” 葉銘陰眸一掃,像是做好了跟我拼命的準備。 這時爬起來的錢峰還要動手,被黃斌一把拽了回去,“你別耽誤事了。” 黃斌和修飛洋衝上去,徒手迎擊葉銘的橡膠棍,雖然他拼死抵抗,但雙拳難敵四手,沒一分鐘就從牀上跌下來,被打的鼻青臉腫,毫無還手之力了。 “你記住,你爸被舉報進去了,那是罪有應得,因爲他確實犯了對不起人民的錯誤;朱國華同樣被舉報,人家爲什麼能出來?不是關係多硬,也不是有人保他,是他人正不怕影子斜,是他多少年秉承黨性,黨紀,是他多少年埋在心底的原則救了他。你能懂嗎?不要怪任何人,也不要放棄自己,你從天堂到地上,是一個新的開始,或許可以活的更精彩,我本無意傷害你,是你太跋扈,太囂張,明白嗎?來的路上,我還琢磨着怎麼收拾,但看到你現在,我突然於心不忍,我想看到你重新站起來的樣子,你可以的。” 說實話,我也沒想到我會說出一番這樣文縐縐的話,自己都覺得酸,但心底裡就是希望他能改過自新,忘記過去。 或許,這就是成長吧。 葉銘的眼角在閃爍,他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想排斥,我沒看透,但我相信,這些話於此刻的他而言,勝過所有的給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