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視力之後放眼望去，周遭盡是一片黑暗。陳禹本該陷入混亂，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經歷已經把神經磨粗了，腦子雖然還有些暈沉沉的，但至少還沒失聲。
“你是誰？這是哪？”
“別這麼着急嘛，一個個問題來。雖然時間不多，但也足夠把所有問題講清楚了。”
他打了個激靈：“我這是……死了嗎？”
“是啊是啊。”單從聲音分辨不出來源，但其中的隨意與戲謔陳禹聽得分明。
“這到底是哪兒？”他沉着臉問道。不知道陸詩瑤如今是什麼狀況，他這份心急火燎的情緒根本就無法平靜。
“這裡是精神的世界。”談起正事，對方的語調忽地正經起來，抑揚頓挫間莫名有股虛無縹緲的神秘感。
但鑑於那段讓人恨不得懟上幾拳的開場，陳禹的臉色還是很微妙。
“順帶一提，你擔心的那個女孩目前安然無恙。”
陳禹拍打胸口似乎是要鬆口氣，就聽到對方陰險地話鋒一轉：“不過你出去之後，她恐怕就有危險了。”
他的臉色只是稍微難看了幾分。對方的話也就是一聽，他還不至於天真地相信。
不過按照對方的說法……莫非自己不出去陸詩瑤就沒事了？
“你想得美。”簡直就像是讀出了他腦中的想法，對方冷哼道，“暫時沒事是因爲這裡的時間和外邊流速不同。”
他皺起眉毛，就算想要相信，對方說的也太過奇幻了。這臺詞換在在漫畫或者小說裡出現還湊合，不過現在聽到。
陳禹按了按眉毛：“你是誰。”
如果對方回答是神佛之類的，他就有充分的理由懷疑自己是不是昏迷做夢了。
“按照你們的說法，你可以稱我爲神。”
陳禹深吸氣，兩根手指掐住小臂狠狠一轉。
“疼。”
“人類還真有趣啊，只不過不符合一直以來的認知就把遇到的事歸位錯覺或者強行解釋——我不記得有設置過這樣的保護機制。”
“我沒空和扯淡。”自信滿滿地動手卻沒想到是坑了自己，陳禹緩了好一陣才齜牙咧嘴地開口。
“直奔主題更好。”對方痛快地迴應，“我可以給你扭轉危機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能夠保證我們兩個的安全？”
“何止如此。”對方語氣激盪，嗓音裡充斥着難以準確形容的誘惑感，“只要有這份力量，在方方面面你都會遠超他人。”
陳禹淡淡地挑眉：“你這番話還真是沒什麼誘惑力啊。”
“切，沒想到小小年紀居然還挺難搞定。”超然的語氣土崩瓦解，對方不情願地清了清嗓子：“說吧，你想要什麼？高高在上的強權，還是用之不盡的財寶？”
聽了對方拋出的誘人條件，陳禹遲疑起來：“我一直相信母親那句話——天上不會掉餡餅。先不談你能不能做到，你到底希望我做什麼？”
“‘能不能做到’？”聲音裡混進些許不爽，“你成功勾起了我的火氣。好，我就先讓你驗驗貨好了。”
眩暈感襲來，陳禹眼前一片模糊。剛有過一次類似的經歷，他這回應對起來就要鎮靜許多了。
不過看到那對猩紅的瞳孔後，他心臟就開始突突突地劇烈跳動。
“別慌，有我在你身後，這種垃圾就是動動手指的事。”耳畔的聲音很輕很淡，但傲氣卻止不住地涌出。
雖然完全不信對方的話，但聽了，他心中的畏懼不知爲何頃刻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小鬼，你太礙事了。”男生髮出毒蛇般的嘶鳴，擡起右手向咽喉抓過來。
陳禹先是神色一緊，隨後便愣住了。記得之前自己看他出手就是一閃而過的黑影，怎麼如今看起來……這麼慢了？
“發什麼呆？趕緊還手，把他揍趴下才好談正事。”
陳禹依言，貼着手臂撞進對方懷裡，握緊拳頭朝着下頜就是一記上勾拳。
出拳的瞬間他意識到不對，強橫的力量從每一寸肌肉裡竄出。從未體驗過的恐怖力量讓身上的每一塊骨頭都發出歡快的爆鳴。
拳頭帶起的勁分吹起頭簾，骨節撞擊下頜帶來的是堅硬物體折斷的觸感。
以及一聲脆響。
彷彿是被重錘從下方狠狠來了一擊，男生騰空而起，肩頭昏迷的陸詩瑤也被甩了出去。
“靠靠靠，你這傢伙適應性也太好了吧，怎麼一上來就能覺醒到這種程度？要不是我幫忙收着，這那傢伙碎的可就不只一個下巴了。”
陳禹張大嘴巴，呆呆地站在原地一陣後怕。
還好有聲音在一旁提醒：“蠢貨，要我告訴你幾次別發呆啊。你不是擔心那個女孩麼，趕緊接住啊。”
他連忙撲上去，這纔沒讓陸詩瑤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那個初中生還沒把她怎麼樣，想要解救的人反而把她坑成重傷，這玩笑可就太大了。
確認她呼吸平穩，陳禹長舒一口氣，忽然看到她嘴脣微動像是在說些什麼，連忙側耳傾聽。
“混蛋，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你。”
不知道她夢裡要教訓那位是那個初中生還是自己。陳禹苦笑着搖了搖頭。
“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那傢伙還有戰鬥力呢。”
他詫異地扭頭看去，發現那名男生捂着碎裂的下巴爬起來，投來怨毒無比的目光。
“這還能站起來？”他徹底震驚了，剛纔那麼重的一拳，連他自己都覺得身上發冷。對方不昏迷居然還能爬起來再戰？
“那個已經不能算是人類了。”解說適時到來，“你就理解成被妖怪纏身的狀況吧，詳細的我之後再解釋。”
把陸詩瑤放到椅子上，陳禹盯住對方：“那該怎麼消除這份怪異？”
“最簡單的辦法，直接打到半死，那東西就會自己逃出來。”
他的眉毛狠狠抽動兩下：“只有這種方法嗎？”
“剩下的可就複雜了。現在的你未必能控制好，萬一傷到自己就不好了。”
“告訴我吧，既然襲擊不是他的本意，那我們之間就沒有非要打到半死的仇。”
“這你就錯了，襲擊就是他的想法。附身的東西只是把這種慾望無限放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