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結束了，你那需要我過去嗎？”在距離楚繪家最近的某個露天廣場上，陸詩瑤壓住耳朵低聲說道。
她倒也想去更近一點的地方監視，然而周遭的警戒設施實在太過完備，這裡已經是最近的不會被懷疑的位置。當然，這也只是在一般人能夠停留的層面上。
還好這是冬天，就算她坐在長椅上“自言自語”，也不至於受到太多矚目——前提是在她遮掩了大半容貌。
“不用了，既然你都在那了，就直接把人護送回家吧。”迴應的聲音並非在耳畔，而是直接在她頭響起。
“聽起來，你那邊沒什麼收穫啊。”
“我聽說你平常也就是這樣？”
“真是讓人不安啊，你說他們是發現我們的行動了嗎？”
“我覺得不是沒有可能啊，畢竟你又沒有隱秘行動的能力。”嘆氣聲幽幽傳來，一股壓抑在陸詩瑤心頭蔓延開來，“我倒更希望是這種情況，不然……”
她撥弄着眼前碎髮，輕輕嘆氣：“還是先做好最壞的打算吧，很有可能對方又想搞什麼大動作。”
“一直被動挨打真的很難受。”
“我也覺得很不爽，可惜就是這樣，要是知道他們在哪、是誰，我們早就把他們滅了。”
“不說這些煩心事了。”無奈地嘆息出聲，紀雪妍隨即岔開了話題，“你那邊沒出什麼問題吧？”
微長劉海下的雙眼稍稍眯起，臉上浮現出幾分狹促：“你覺得要是出事了，我還能這樣和你交流嗎？”
“行了，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
“關於那方面我就不是很清楚了，畢竟我只是在外圍監控有沒有危險。對於個人隱私我可是很尊重的。”
“你來真的？”
“不信的話我也辦法，不過倒是有點情報可以告訴你。”陸詩瑤垂下眼簾，撩撥劉海的手指擋住了眼睛，讓人無從分辨她在想些什麼，“他這次算是見家長去了。”
一陣低沉的吸氣聲後，疑問才傳了過來：“應該只是字面的意思吧？”
“誰知道呢，我又不瞭解具體情況——按照某人的要求。”
“好吧好吧，但我也絕對不會爲自己的堅持後悔的。”
“還真是厲害的決心，那就到這裡吧。”陸詩瑤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目光投向青白色的月亮，“我得比他先趕回去。”
“呼，我這邊也要收工了，明天見。”
“明天，不知道能不能見面啊，”
“你給我來學校，準備工作可別想跑。”
她雙手舉過頭頂伸了個懶腰“唉，感覺好麻煩的，有會長你一個人主持場面不就夠了嗎？”
“不夠，有你這樣不聽指揮的傢伙在，我一個人怎麼可能擺平得了。”
“放心，敢不聽會長話的只此一份。”
“你別很驕傲地說出來好不好？”
……
“有什麼感想嗎？”等到意味着音頻全部放完的“咔嚓”聲響起，楚繪的母親偏着腦袋開口問道，眼中的神采隱晦得難以形容。
坐在對面的茶發少女低着頭，薄薄的嘴脣繃成一條直線。即使錄音結束，她依然臉色冷峻地盯着手機。
過了半晌，她才擡起雙眸看向對面：“爲什麼要做這種事？”
“你問爲什麼？難道你‘男友’的真心話，就不想聽一下麼？”
“但是你做了剪輯。”兩條柳眉擠到一起，她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扭曲，“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具體是怎麼引導的，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說別的。”
“對於自己‘男友’會說什麼，你心裡沒譜嗎？”
面龐上浮現出不滿，她壓下眼角放低嗓音：“令我感到沒譜的是你，而且他這種說給你聽的話，和平時總會有些區別。”
“我不這麼覺得。”聽到這一說法，對方果斷搖頭，“就算沒看到當時的表情，你也應該能夠聽出來他說的是真心話。哪怕面對的不是我，他的意思也不會有多少改變。”
“別說的好像你很瞭解似的。”
“我見識過的虛情假意可是多到你想象不出，不過話說回來，以你的瞭解程度來看，他這段話是不是真心的呢？”
楚繪深吸氣，臉色看起來莫名有些不爽：“他說的基本上都是真心話，不論是關鍵的時候還是犯蠢的時候。”
看到那混雜諸多情感的微妙神情，她母親揚起嘴角笑出了聲：“這孩子或許比我想象中還要有趣。”
“是啊，他有趣的地方你還沒真正見識到呢。”楚繪也跟着翹起薄脣，只是這次嘲諷的力度和以往相較明顯有些不足。
“也沒必要了解得那麼深入，知道他看法獨到，對我而言就足夠了。”
“什麼看法獨到，他說這種話不是天經地義的嗎？”她擡起下巴，擡高的音量可以掩飾掉語氣的不自然。
“你是這麼看的啊。”
楚繪突然起身，身子扭向樓梯的方向：“如果沒事我要先上樓了。”
說着，不等對面迴應，她就已經邁開了腳步。
“關於我對你們究竟是不是情侶的懷疑，你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有什麼好解釋的？”回頭撇了撇嘴，她挑起眉毛開口，“不管你信還是不信，事實都不會有任何改變。你要是還想深究下去，我明天再陪你討論，今天太累了，恕我不能奉陪。”
“是嘛，哪話題只能就此終止了，希望你明天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
“我要是給不出來呢？”
“那也沒什麼關係。”用臉色充分展示出“對我而言這麼樣都無所謂”的冷漠，她的母親在嘴邊勾起弧線，“不過你特地把人帶到我面前卻只是這個結果……當然你能接受的話就行。”
“等着吧，之後我一定會向你好好證明的。”
“期待。”收回目光給出簡單的兩個字，楚繪的母親拿起手機操作了一番。
“這是要做什麼？”感到口袋了傳來震動，楚繪連忙掏出手機，卻發現是對方傳來的文件。
“沒什麼，只是我覺得你可能需要這段錄音進行分析，所以，就傳過去了。”
楚繪冷哼一聲邁開步伐：“那還真是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