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副會長的發言，兩人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不能善罷的意思。
於是楚繪眯眼，右手五指有節奏地敲打起小臂：“副會長這麼說，可就讓想要幫忙的我們爲難了啊。怎麼說我們能在這，也是有會長的意思在裡面，拒絕掉真的好嗎？”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副會長緩緩吐氣，“不論怎樣，我都不希望無關的人蔘與進來。”
“讓我們摻和一下不就變成有關人員了嗎？”
“我無法理解你爲什麼這樣執着。”
“執着嗎？”稍顯詫異地聳了聳肩，楚繪露出不敢苟同的表情，“事實可能和你想的有些出入，我不是那麼好心的傢伙，現在會站在這裡，其實也有一半不是出自我的本意。”
洛凌筱沉默半晌，才把視線轉向陳禹，幽幽開口：“那你呢？”
“本來副會長你不希望的話我就不會插手了。”陳禹嘆氣，“但在此之前我已經得到了會長的指令，所以……而且，我個人也是很希望能夠幫上忙的。”
藏在鏡片後面的眸子閃動起困惑的光芒：“你腦子真的正常嗎？不會是分不清別人到底是好意還是歹意吧？”
“再怎麼說我也不至於那麼不濟吧？”
“哼，那可說不準。”副會長髮出的冷哼充滿了不屑的意味，“要是和你換個位置，我大概會幸福到暈過去。”
“唉？我有什麼值得被羨慕的地方嗎？”
“你覺得我可能會告訴你？”她斜眼望過來，“聽好了，不論是你平日的處事還是這種讓人噁心的遲鈍，我都討厭得要死——所以你最好離我遠點，否則我肯定不能保持平穩的心態。”
陳禹面色一苦，話說到這個份上，自己再留下來就不能算幫忙了吧？
“這有什麼關係，你不去看他不就好了？”用歪論把現場的氣氛攪渾，楚繪嘿然一笑，“接下來就輪到我了吧？我很期待你用什麼理由把我趕走啊。”
聽到她篤定的語氣，陳禹的目光一動，眉宇間露出恍然的神采——副會長說那些話的目的其實是想把自己擠兌走麼？
“沒想到你會急着送過來。”大概是因爲被她挑明瞭意圖而感到不爽，洛凌筱異常兇狠地瞪了過去，“好啊，那我就成全你。”
“你可得長話短說了。”楚繪像是不經意地掃向外面。
“不用你來提醒。”
“啊呀呀，那還真是我多嘴了呢。”
看到兩人一個輕佻一個壓抑地互相試探，陳禹在旁邊有些摸不着頭腦，這兩位怎麼跟地下黨似的用暗號交流起來了？
不過現在是沒人給他解惑了，兩位女性的話題還在持續推進着。
“我不覺得你這種半吊子的心態能夠幫上忙。”洛凌筱稍稍擡起下巴，“沒有那個意願就趕緊離開，等遇到困難再退縮下去，那纔是最丟面子的。”
“你怎麼知道我會退下去？”楚繪架起雙臂毫不客氣地頂回去，“或許你是在按照自己的想法考慮，但我可和你不同，是那種越有挑戰越興奮的人。”
“連動手的意願都沒有卻說能堅持下去，你覺得我可能會相信嗎？”
“看來你是誤會了我的話啊。”嘴角勾起明顯的弧度，茶色的頭髮輕輕擺動，“我確實是說本意並不大想摻和，但現在能站在這裡，我就已經改變主意了。既然決定動手，那剩下的就是看毅力了吧？巧的是，我這個人唯獨對毅力頗有信心。”
你對絕大部分的事都有迷之自信吧——雖然陳禹想這麼說，但眼下的確不是拆臺的時候。
洛凌筱垂下眼簾，語氣倒是平淡得讓人聽不出悲喜。“怎麼說起來，你是不會放手了對吧？”
“還真是抱歉了呀。”楚繪閉上左眼，輕輕歪過腦袋。
沒有受到她的挑撥，副會長繼續轉動目光最終停在陳禹身上：“那你也是一樣的嘍？”
“嗯，道歉的話就只能日後再說了。”
“你們兩個怎麼這麼煩啊。”沉默了一陣，洛凌筱臉上中忽然冒出了火氣，“探究別人的過去很有意思嗎？”
“不，我們沒有那個意思。”之前還因爲這個被會長數落過，陳禹下意識地縮起脖子，匆忙擺手。
而楚繪就沒有他這種顧慮，依舊好整以暇地環抱着雙臂：“還有什麼手段就都用出來嘛，反正我們只要在這兒拖夠時間就行了。”
“看起來你是不懂啊。”察覺到陳禹不解的神情，楚繪揚起眉毛顯出幾分得意，“仔細想想，既然對方都已經把人布到後臺了，怎麼可能今天不動手呢？至少要過來打個招呼吧。”
“聽你的口氣，是知道她會什麼時候過來？”
“我又不是神，怎麼可能知道這些。”白了他一眼，對方彎曲食指搭在脣上，“真要是說起來，她們會選擇放棄的可能性也並非完全沒有。”
“那你剛纔還言之鑿鑿？”
“因爲出現這種情況後就不需要我來做什麼了啊。反正等會長回來，就沒我什麼事了。”
說得也是啊！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就是因爲什麼都不需要做，楚繪纔沒有考慮。
“不過這個可能性實在很低，我更願意相信他們會在忍耐到達極限後選擇直接進來。”
本來說都會願意相信前者吧？對於她的判斷，陳禹只能扶額，居然會選擇可能出事——不虧她本質上是個不安分的傢伙。
“到時候就好辦了，只要我們還在這裡，就會被看做是副會長的同夥。”
“我會否認的。”洛凌筱毫不猶豫。
“沒關係，只要我們說是，他們就會信的。”
帶着頭痛的表情長嘆一聲，副會長黛眉緊鎖：“你們要是被記恨了，我可不管。”
“副會長果然內裡還是個好人啊。”看到她放棄抵抗，楚繪頓時眉眼含笑，“不過，在你還不能正視自己過去的情況下，身邊放兩個人還是必須的。”
“我怎麼不能正視自己的過去？”
“這話可不是說出來的，你其實一直在極力避免提起過去，不是嗎？”
在傾聽兩人對話的同時，一陣嘈雜聲也傳進了陳禹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