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已經沉默了許久。
陸詩瑤沒有繼續施加壓力，而是靜靜坐着，等待對方想通……又或者直接宣判對話的終結。
老實說，她並非不想加以逼迫。然而，一來自己現在所處的地位比較尷尬，二來現在面對的人可是紀雪妍，就算她腆着臉玩兒命追問，只要人家不想怎麼也不會說出來的。
所以她只能以不變應萬變，不是高手風範，而是實在沒轍。
“呼。”不斷跳躍的眉頭終於穩定下來，會上長舒一口氣，不過只是在這坐着思考了一陣，臉上就已經浮現出疲憊的蒼白，“如果是你的話，我應該可以相信消息不會被泄露出去吧？”
“這點放心，我是絕對不會告訴別人的——就算是那個傢伙，只要你不希望，我也絕對不會讓她知道。”她信誓旦旦地拍打胸口，眉宇間寫滿了“相信我，絕對沒問題”的認真。
“筱筱，對不住了。”帶着幾乎要從眼角滿溢出來的慚愧，紀雪妍小聲嘀咕道，“改日我會向你好好賠罪的。”
“我想副會長是不會怪你的吧。畢竟你爲了幫她可是費了這麼多苦心啊。”
“又來了，這種理論。”忍不住流露出頭痛的表情，會長伸手壓住眼角，“我之前不是說過嗎？就算初衷再好，也不能作爲行爲錯誤的擋箭牌。”
陸詩瑤肩膀一抖，將右掌豎起舉到嘴邊：“抱歉，我一時疏忽了，剛纔的話可不可以當我沒說過？”
“唉，我能發脾氣嗎？雖說不指望你馬上轉變態度，但連我說的話都轉頭就忘……感覺自己好像沒被尊重啊。”
“會長，我錯了，求放過啊。”深刻認識到自己的誠意還不夠，陸詩瑤……舉起了另一隻手，在面前合十。
“唉，不知道你這句話裡到底有幾分真心。”
聽到這聲語氣低沉的嘆息，她臉色一變，鄭重其事地開口：“會長我的誠意你就不用懷疑了。那個傢伙和我轉述過昨天我離開後你說了什麼。就算是爲了迴應你那份期待，我也……”
她的聲音小了下去，臉上的紅潤卻漸漸暈開。
看到這種有趣的反應，會長不禁挑起眉毛，生出了調笑的心思：“你現在才理解到嗎？那我之前的努力豈不是都白費了？”
“之前……你我之間畢竟還是有些芥蒂的呀。”陸詩瑤眼神躲閃，但還是挺着脖子支吾開口。
對方眼神玩味：“你說的芥蒂，恐怕現在也存在吧？還是說你現在打算放棄了？”
“這事，現在先不要討論了。”
陸詩瑤的反應讓她愣了片刻。預想中肯定是滿臉通紅的激動反應，就算退一步，至少也該是橫眉冷對，毫不相讓。但眼下這般輕飄飄地帶過，實在令她有些迷茫了。
不過對方也沒有留下發問的機會，趁着她走神的空當，陸詩瑤匆忙岔開了話題：“吶，我說副會長她……”
然而就像陸詩瑤希望糊弄過去一樣，紀雪妍一探究竟的決心同樣強烈。
“決定了。”用能把人嚇一跳的氣勢突然拍響手掌，她斷然開口：“讓把你剛纔發出那種言的原因講出來，就是我的第一個問題。”
“你是惡魔麼你？”
“不，我是人類。”
“你不要回答得這麼一本正經啊，搞得我都覺得問出這句話的自己像是傻瓜一樣。”
“嘛，這樣一來我心裡還真是舒坦不少，你和我回答的壓力這下子差不多了。”會長勾起的嘴角……果然還是惡魔般的險惡。
做了幾次深呼吸才冷靜下來，陸詩瑤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想必是狠狠糾結了一番，不過嗓音總歸還算平穩：“關於副會長和歐陽初中時候的關係，會長你能做以說明了吧？”
“呼呼，看起來你是有坦白的覺悟了呢。”紀雪妍並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半眯起眼睛繼續揶揄。
“我都刻意不去想了，你就不要幾次三番再提起來好不好？”被人抓住痛腳瘋狂打壓，長髮的少女不禁滿臉愁苦，免不得要說些之乎者也……不對，是講些其他的事來分散一下注意，“難道是會長你還在猶豫，所以希望我先卻步？”
凌厲反擊果然要比“君子固窮”什麼的有用太多，對方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臉上，看起來是觸及到了問題的核心。
“呼。”僵硬的五官緩緩恢復正常，紀雪妍的嘆氣聲悠長得耐人尋味，“她們兩個的關係確實不同尋常，至少要在朋友之上——你說得對，該攤牌的總是要攤牌的。”
從心底對她的決心表達過尊敬，陸詩瑤撥弄起耳邊的碎髮，雙眼盯住對方臉上的每一處變化：“朋友之上的關係有點籠統，能不能請會長說得再詳細一些？”
“我知道你想聽的是什麼，不過呢，她們之間的關係只是曖昧，再怎麼算頂多也就是戀人未滿。”
“嘶。”縱然心中早就有了模糊的猜測，陸詩瑤依舊忍不住倒吸冷氣，“這還真是……了不得。居然會出現這種情況，果然是因爲女校的關係嗎？”
紀雪妍相當不滿地瞪了過來：“你對女校是不是有什麼偏見？”
“我這可是從客觀的角度出發，你想啊，這麼長時間都沒有機會很男**流，難免會有些人……”
“停，再讓你說下去就會出問題了，各種意義上的。”伸手打斷髮言，會長帶着無奈的表情摁住眼角，“環境再怎麼樣，終究也是要看個人的。”
“也就是說副會長她天性……”陸詩瑤詫異地瞪大了雙眼，“衝擊性的真相。”
“別給我用陳述句，更別隨便下結論。”紀雪妍展現出劈金斬石地強硬姿態，“再這麼亂來，我就要考慮終止談話了。”
陸詩瑤捂住嘴巴，點頭以示自己不會亂說了。
“真是的。”左手食指點在眉間，會長閉上眼睛嘆了口氣，“也是我該解釋得清楚一點，筱筱她是在更小的時候收到一些人的影響，稍微偏離了正軌。”
微長劉海下的眼睛眨了又眨，陸詩瑤終於沒能忍住驚訝：“衝擊性的真相！”
“夠了，這句話你要玩幾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