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螞蟻騎士--爲一隻孤單的狗子兄弟加更【5/7】

夕陽時分,舊金山的一處公園裡。

一個穿着風衣,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正呆坐在公園的長椅上。

他短短的頭髮裡滿是花白,黑色的皮膚上也有了皺紋,那代表着他已經不再年輕。

他坐在那裡,失魂落魄,雙眼中滿是破碎的光。

在手邊放着好幾個空的啤酒罐,但他眼中卻沒有一絲醉意。

他很痛苦。

即便是不認識他的人,不瞭解他的人,也能看出來,他很痛苦。

這個時間,正是晚餐時刻,有家的人們已經在家中陪伴家人,這個男人卻感覺無家可歸。

家,對他而言,是一個已經支離破碎的詞。

“嗡”

風吹過這空無一人的公園,在那風中,腳步聲越來越近。

一個人正在靠近他。

慢慢的走到他身邊,審視着他,然後坐在他身邊。

“咔”

易拉罐開啓的聲音打破了這夕陽下的寧靜。

一罐啤酒被遞給了這個失魂落魄的男人,還有鼓勵似的拍打,那如玉的手指拍在他肩膀上,將那罐啤酒塞入他手中。

看着眼前被夕陽覆蓋的人工湖,手裡同樣握着一罐啤酒的梅林輕聲說:

“你爲什麼不在最後時刻陪陪她,要一個人待在這距離艾娃幾千公里之外的地方?”

“我想救她。”

比爾.佛斯特博士仰起頭,將冰冷的啤酒灌入嘴裡,他眼中盡是痛苦與絕望。

那逸散出的酒水順延着短短的胡茬灑的滿身都是,就像是一個落魄的流浪漢,在絕望中飲下並不美好的酒。

“我想救她...”

這博士發出一聲嗚咽。

就像是一個支離破碎的靈魂發出的最後的嘶吼。

並不洪亮,但卻滿溢絕望。

“我以爲我能救她,12年了...我以爲我能救她,但我只是在欺騙自己...”

“砰”

啤酒罐砸在地上,那泛着泡沫的液體濺的到處都是。

比爾伸出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這個男人最後的尊嚴都在那悲鳴中徹底消散。

“我救不了!”

他說:

“我的智慧太低劣,我無法理解量子之海與現實世界的關係,我無法...我不夠聰明,我救不了我的女兒,唯一能救她的人就在這城市裡...”

“但我找不到,我找不到他...找不到漢克。”

“我討厭他,我從沒喜歡過那個自大的狂人,但如果他能救我女兒,我寧願跪在他面前,我寧願...但我找不到他。”

“我女兒的最後一絲希望...被我親手扼殺了,我是個無能的人,對吧?梅林,我是個無能的父親,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艾娃沉淪在痛苦中,卻無法給她任何有用的幫助。”

“卻還需要她反過來鼓勵我,那孩子每時每刻都在承受着可怕的痛苦,但我卻...”

“好了!”

梅林看着手中的啤酒罐,他藍色的眼中一片平靜,他說:

“自怨自艾夠了吧?我放下重要的事情來這裡,不是聽你說自己有多痛苦的...”

“艾娃只是離開了,她並沒有死,她還活着,在另一個世界裡。”

“她將希爾喚爲母親,她把我叫哥哥,她一直糾結於該怎麼正確的稱呼我,哪怕爲了這個,我也會把她帶回來的,只是量子之海而已。”

“唰”

比爾博士猛地擡起頭,他看着梅林,他眼中有一抹燃燒的如火炬一樣的光,他咬着牙說:

“你能把她帶回來?用...用你的魔法嗎?”

“魔法不是萬能的。”

梅林搖了搖頭,他嗅了嗅手裡的啤酒,然後撇了撇嘴,將那玩意丟向眼前的人工湖。

他站起身,腳尖踮起,整個人如輕若無物一樣懸停在空中。

在夕陽下,他揹負着雙手,對身後同樣站起身的比爾博士說:

“不只是你在試圖拯救艾娃,我翻閱了我能找到的所有魔法書,但可惜,魔法的世界中從未有和量子世界有關聯的咒語。”

“也許只有科技做得到。”

他回頭看着比爾博士,他說:

“漢克.皮姆,你認爲這世界上只有他能創造出連同量子世界的儀器,我也曾詢問過裡德.理查茲,後者給了我同樣的答案,那麼那個口吞芬芳的漢克...”

“他就是我們帶回艾娃的唯一希望。”

“他就在這裡!”

比爾博士咬着牙,握着拳頭,對梅林說:

“那傢伙就躲在這座城市裡,但問題是,我找不到他,這幾天,我幾乎動用了我的一切人脈,幾乎走遍了這座城市的每一寸大地,但我就是...找不到。”

“一個在神盾局全盛時期,都能躲過官方搜索的人。”

梅林搖了搖頭,他說:

“沒那麼容易找到的,但幸好,我早已埋下了一顆種子,現在該是啓用她的時候了。”

“她?誰?”

比爾博士詫異的看着梅林。

後者眯起眼睛,輕聲說:

“霍普.範.戴恩,漢克唯一的女兒...”

“沒用的。”

比爾博士搖了搖頭,他說:

“我到達舊金山的第一天就找過她,她知道艾娃的事情,她願意幫忙,但問題就在於,她也聯繫不上她的父親。”

“漢克很好的保護着自己的女兒,他這些年根本沒有接觸過霍普,甚至是斷絕了和女兒的一切聯繫,他知道,他的存在對霍普是個威脅。”

“是嗎?”

梅林搖了搖頭,他說:

“真的有父親會對自己的女兒漠不關心嗎?不,漢克一直在關注她,只是他用的方式相當巧妙,跟我來!”

梅林的手指輕彈,空間在他眼前塌陷,一扇可以容納一個人通過的傳送門開啓。

他邁步走入其中,比爾博士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也跟着踏入那傳送門裡。

在天旋地轉的光暈流淌中,兩個發誓要救回女兒的男人出現在了舊金山邊緣的一處房屋中,就在一個絲毫不引人注目的公寓樓裡。

這房間裡有一個大型的監控臺,有藍色長髮,穿着古怪制服,帶着黑框眼鏡的伊卡洛斯正在這裡主持着那監控。

9個監控屏幕從各個方向監控着霍普.範.戴恩的房子,由內而外,沒有任何的監控死角。

梅林飄到抱着雙臂,站在那裡的伊卡洛斯身邊,他看着眼前的監控屏幕,他問到:

“有什麼發現嗎?”

“有!”

眼鏡娘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她毫不忌諱身邊的比爾博士,踮起腳尖在梅林臉頰上吻了吻,然後伸手在監控臺前敲打了一下。

一段被截取的監控錄像以投影的方式,出現在梅林和比爾博士眼前。

那是數個小時前的監控。

短短几秒鐘,梅林和比爾博士什麼都沒看到。

“注意看!”

眼鏡娘伸手在那投影上劃了個圈,然後重新播放投影,伴隨着畫面一幀一幀的播放,梅林的眼睛立刻眯了起來。

比爾博士也擡起了手指,他說:

“那是什麼?蟲子嗎?”

“不,是螞蟻!”

眼鏡娘將投影的細節不斷的放大,又用相當先進的科技手段將那模糊的投影修復畫面。

在幾秒鐘之後,一個不甚清晰的,長着翅膀的螞蟻出現在三人眼前。

但伊卡洛斯並沒有停下畫面的擴張。

再次放大好幾倍之後,那畫面已經模糊不堪,完全由不同的色塊組成。

但梅林已經看到了那螞蟻的異常。

“它背後有個人!”

梅林詫異的回頭看着比爾,後者一臉恍然。

“皮姆粒子!不不不,準確的說,是蟻人!”

比爾握緊了拳頭,之前還失魂落魄的男人這一刻似乎是看到了希望。

他死死的盯着眼前那模糊不清的色塊,他說:

“那是漢克,他果然在用這種方式保護着自己的女兒,也怪不得我找不到他,肯定還更改了衍射器的頻率。”

“他又使用了那戰衣,我又怎麼可能在這城市裡找到一個比螞蟻還小的人...”

梅林點了點頭,他看着伊卡洛斯。

後者立刻回答說:

“他活動的很有規律,每過6個小時就會騎着螞蟻在霍普的公寓裡轉一圈。”

眼鏡娘有些疑惑的說:

“不過如果他專注於自己那個量子隧道的試驗,又怎麼能如此頻繁的分心?我懷疑,那個蟻人很可能不是漢克.皮姆,但也只是懷疑。”

“不管怎麼說,這個小傢伙,肯定和漢克.皮姆有關係。”

梅林看着眼前色塊一樣的畫面,那個螞蟻騎士,他說:

“抓住他,就相當於找到了漢克。”

“距離他上一次活動到現在,還有差不多2個小時的時間。”

伊卡洛斯說:

“你們可以先休息,他出現的時候,我會喊你們的。”

“嗯。”

梅林扭頭看着身後激動的比爾博士,他想了想,問到:

“我們之間見過那位壞脾氣的漢克,你覺得,在眼下的情況裡,他會願意幫忙嗎?”

“你指望漢克良心發現,主動幫忙,那永遠是不可能的。”

比爾說:

“那傢伙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一個標準的利己主義者,我和他已經好多年沒有聯繫過了,但我相信,他的臭脾氣肯定還沒變過。”

博士嘆了口氣,他說:

“這就是我擔心的事情,梅林,就算我們找到了漢克,估計也沒用,如果他打定主意不幫忙,或者更糟,在某些重要的時候坑我們一把。”

“別懷疑,他絕對做得出來這種事情。”

“不,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那麼冷酷的人。”

梅林說:

“更何況,漢克.皮姆近20年來都在研究同一項科技,要麼是他執着的發了瘋,要麼,就代表着他需要這項科技幫他做到一些事情。”

渡鴉大君說:

“一個人若是執着至此,就代表着他依然有弱點,我們只需要弄清楚...他堅持了20年,到底想做什麼。”

“呃,關於這個。”

比爾博士摩挲着下巴,他說:

“我倒是有個沒根據的猜測。”

“自從上次和他見面之後,我就覺得,漢克20年來一直在研究量子隧道理論,估計是爲了進入量子世界,救回他的妻子,也就是霍普的母親,珍妮弗.範.戴恩。”

“那是我記憶裡,唯一一個能忍受漢克糟糕脾氣的溫柔女人,也是個出類拔萃的量子學科學家,她是漢克最重要的助手,而且兩人還結婚生子。”

“說實話,如果壞脾氣的漢克真的還有一絲真情的話,我覺得那就寄託在他女兒和他妻子身上。”

“等等!”

梅林擡起手,打斷了比爾博士的猜測,他認真的看着博士,他說:

“你的意思是,漢克的妻子,也落入了量子之海里?”

“只是個猜測。”

比爾博士思考了一下,他不敢確定的說:

“當年漢克和珍妮弗受命前往阻攔蘇聯發射的一枚核彈,我當時已經離開了戰略科學軍團。”

“但我後來聽說,那枚核彈被在飛行途中摧毀,不過和漢克一起行動的珍妮弗卻意外失蹤。”

“漢克不願意透露那次行動的細節,也沒人能從他的臭脾氣裡瞭解到細節,不過我對他們兩的戰鬥方式有所瞭解...”

“想要破壞一枚已經發射的核彈,就必須進入核彈內部,破壞飛行芯片。”

比爾做了個縮小的動作,他說:

“但是要進入被嚴密封鎖的核彈內部,就必須縮小到原子大小,即便對於手握皮姆粒子的漢克來說,那也是非常危險的事情,那意味着進入微觀世界,然後徹底迷失。”

“如果我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麼當初阻止了那枚核彈頭,拯救了數千萬人的,應該就是珍妮弗本人,至於她的失蹤,肯定是迷失在了微觀世界...”

比爾看着梅林,他抿了抿嘴,說:

“微觀世界和量子之海的差別我想你也沒興趣去聽,你可以理解爲迷失在微觀世界,就相當於落入了量子之海里。”

“但這個可能性很小,已經過去這麼久了,而且量子世界的時間流速和現實世界並不一樣。”

比爾博士嘆了口氣,他說:

“以漢克那麼理智到冷酷的性格,他很大概率已經放棄了營救,而且在那種毫無保護的情況下墜入量子世界,珍妮弗存活的可能性,太小了。”

“不,越是理智的人,在一些事情上,越容易感情用事。”

梅林藍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光芒,他對比爾博士說:

“先讓我們弄清楚這一點,如果漢克真的要救老婆,而珍妮弗和艾娃都在量子之海里,那麼,我覺得,我們和漢克之間,就有合作的基礎了。”

“說真的,博士,這種關鍵信息,你應該早點告訴我們的。”

2個小時之後,正在閉目養神的梅林聽到了伊卡洛斯的呼喚:

“梅林,他出現了!”

“唰”

黃色的光圈在梅林眼前浮現出來,組成一個環形。

在伊卡洛斯和比爾博士的注視中,梅林伸出手,探入那環形的光圈裡,輕輕一握,然後再次抽回。

他張開手指,手心裡已經多了一隻被捏死的螞蟻,以及一個暈暈乎乎的螞蟻騎士。

“皮姆博士,初次見面。”

梅林盯着手心中想要逃跑的蟻人,橘黃色的光芒壓在他身上,讓他無法移動。

渡鴉大君說:

“現身相見吧,我們不帶惡意,或者,我‘請’你出來?”

“我不是漢克.皮姆!你們抓錯人了!”

那個螞蟻騎士略帶驚慌的尖叫着,那明顯是個年輕人的聲音讓房間中的三個人都愣了一下。

這...

真的抓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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