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寰怎麼也沒有想到,顧如塵會出這招,他立刻安排人對四大世家進行民秘密監控,同時積極籠絡,如果實在不行,他就下狠心。
尉遲寰在忙着堵窟窿,顧如塵卻無比優哉,在院子裡澆澆花,打打拳,偶爾還會唱唱歌,不過,顯然那歌聲不太好聽,侍衛回報的時候,表情有點怪異。
尉遲寰聽聞後,氣都生不起來了,他真的從內心深處涌起了佩服之情,這個女人,真是了不得,她一定還有什麼後招,他覺得她不可能就這樣認命,所以不由地讓人再看緊她。
顧如塵每天會點菜,兩天後,煙氣沖天,侍衛衝進去,卻發現他們三個人在院子裡點了一堆火,鐵釺子上串的鹿肉,烤得滋滋冒油,那香味真是太刺激人了。
他們不但烤鹿肉,還烤鴿子,所以,到了後來飛禽們都會繞着塵安宮,顯然在躲避着這些饕餮們。
侍衛跟尉遲寰也彙報了這件事情,彙報的時候還忍不住嚥了一下子口水。
尉遲寰這會兒一門心思在布控,也沒有心情去看她做什麼,不過,心裡又起了好奇,又關了她,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種種的感覺交織在一起,他生了一種彆扭,他們丟失了那麼多的時間,以後再補吧。
翾辰國朝中有四位大臣,祖上積功,現在又都有功德,封了候。
其中有宰相張功大人,膝下一子,俊美多才,世人道。
秦春尚書也有一子,剛過二十,詩書俱佳。
兵馬大元巾劉昌有三子,個個的都在軍中,有勇有謀,與父一共上陣,令人聞風喪膽,在對祁月國的戰爭中,他們沒少出力,所以,百姓都知道這父子三人,認爲翾辰國有他們,國就不能亡。
還有一位是兵部左尚書,家中兩子,一子成婚已有孫兒,一子也是十八歲,在京中聞名的貴公子。
尉遲寰對於這些資料耳熟能詳,他在想,哪個家族會站在自己這一邊,哪個家族會動心?
這樣的誘惑實在太大了,如果換個位置,自己也一樣會動心。
所以,他才心驚。
卻不料,他嚴防死守,那消息已是偷偷地放了出去。
不過,四大家族的人也不是魯莽之輩,都按兵不動在小心的觀察。
左尚書覺得自已家孩子的希望不大,又見太子現在風頭正健,他沒有把握,所以,遲遲未回話。
而秦尚書倒是動了心,他因爲是元老,同皇上的關係不錯,更主要是因爲太子得勢後,並未重用於他,有幾件事情,還駁了他的面子,讓他很是鬱悶。
至於張功,更是在觀望。
總之,尉遲宗並沒有得到及時的回信,他有些擔憂,若是被太子知道,倒會加速他奪位的步伐了。
他想見顧如塵,讓她再給出個主意,結果知道顧如塵被軟禁了,至於原因,卻不得而知。
但是他並沒有等太久,送出去的信都有了回信,他們表示不敢覬覦江山,但是皇上有需要,他們會拼了命的保護皇上。
尉遲宗滿意了。
事實上,他只想藉着他們的手廢掉太子,至於江山,他可沒有真的打算拱手相讓,自己還有兒子呢。
他的算盤打得很響。
卻不知道,一場血雨腥風將要在翾辰國的大地上降臨。而掀起這場風暴的人此時正在擺弄着宮裡的菊花。
“主子,你可真是一點都不着急。”
幻月看着顧如塵雲淡風輕的模樣說道,“你現在都被關起來了,若是尉遲寰逼迫你,你也沒有什麼法子。”
祁月國。
祁沫對窗而立,風舞着發與衣角,若仙若神。
宮女們看到了,不知道偷偷地送去多少愛慕的眼神。
突然,一陣翅膀拍動的聲音,一隻鴿子落在了祁沫面前,紅紅地的小嘴還啄了他手一下,很是親密。
祁沫撫了撫它的頭,將它腿側的竹管取了下來,展開,是有些難看的毛筆字:一切順利,只是有些想你,還有,不要掛念我,就當我是孫悟空,現在我在他們的肚子裡,害怕的該是他們。
下面畫了一隻小烏龜,與他送給她的戒指一般的圖案。
祁沫眼底帶上了笑意,將字條放在了桌子上,還未等那笑意達到眼底,昊誠來了。
“太子,我收到消息。”說完遞給祁沫,那也是一張字條。
祁沫打開,卻是木長行發來的,告訴他們現在的情況,說顧如塵如何使計謀離間他們父子,又如何被發現而禁足。
祁沫才知道,顧如塵報喜不報憂,不禁感動,但面上未露。
昊誠感嘆:“太子妃真不是一般的厲害,我就相信她在那裡會遊刃有餘,折騰他們天翻地覆,只是太子,長行還說,尉遲寰要娶太子妃,正在準備婚事。”
祁沫鳳眸流轉間一抹冷色逸出:“最後一批人訓練完畢還得多久?”
“怕還得月餘,我們已是日夜的加緊訓練,只是這樣消耗體力,減員太嚴重,得不償失,不知道太子妃還等不等得到。”
“她會的。”祁沫打斷了他的話。
昊誠笑了:“自然,太子妃如此神機,當真令男子漢都汗顏。”
祁沫未說話,執筆管寫了一張字條,眉眼清冷地動作着,直到捲成了一個小筒,塞到了竹管中,才把那鴿子放飛,他眼神隨着鴿子移動,幽遠而深邃。
昊誠本來還想說點什麼,想想還是算了。
出去後,降龍伏虎悄悄地問他太子的心情如何,昊誠只是搖了搖頭,降龍臉上現了哀怨,看着伏虎:“今天夜裡你值班。”
“我有事。”
“什麼事?”
“我……失眠。”
“那不是正好?”
“不是,我那個白天失眠,晚上要好好補一覺,你就辛苦了,再說,昨天夜裡是我值的班……”伏虎邊說邊往一旁躲。
降龍橫了他一眼:“真是沒義氣。”
伏虎也不言語,只是幸災樂禍地笑。
但是今天晚上,太子並沒有找降龍切磋武功,而是開着窗,望着月亮不知道在想什麼,那月光照在他的臉上,他如一尊神的雕像,精緻的五官無一不散發着致命的誘惑,連看一眼都覺得是褻瀆了他。
祁沫從來心中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彷彿有誰在他的心上撕了一個小口子,又開始灑鹽,一點點的,他終於尖銳地痛了起來,他的痛,沒有人能看得出來。
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顧如塵收到回信的時候,正拿着一塊烤肉細嚼慢嚥,木長行在旁邊抓了那隻鴿子,就連宮女們都沒有覺得不正常,他們天天烤的野味夠多了,連那天不小心皇家林苑裡飛走的那隻孔雀都被他們給捉住了,只是後來顧如塵覺得那鳥太瘦,才被放了,嚇得看管林苑的宮女都要哭了。只隔着門求他們饒了那孔雀一命。
顧如塵隱蔽的看完了紙條後扔進了火堆,那字條很快被火舌吞沒,化成了一條輕灰,一吹就散了。
顧如塵的臉上全是笑容:“來,乾一杯。”
她舉起了甜酒。
幻月和木長行陪着,舉起了酒杯,琥珀杯裡的紅色果酒散發出陣陣地清香,顧如塵一飲而盡:“明天別烤肉了,我都胖了。”
她站了起來:“不過,我們可以唱歌。”
幻月的臉上閃過一絲異色,太子妃的歌聲可真是怪得很呢,有一天,她唱了一大堆,她竟然一個字都沒有聽清,像唸經一般。後來太子妃告訴她那首歌叫雙截棍。
真奇怪,還給一個棍子寫歌。
顧如塵開口:“我是一朵好美好美的紅蒺藜。”
紅蒺藜?紅色的暗器?染了血了?那也應該是別人的血。
幻月在旁邊想到。
想着想着也笑了,她站起來胡亂地舞了兩下,自己又不好意思起來,她覺得自己可沒有主子那麼放得開。
尉遲寰收到的消息一:顧如塵載歌載舞,人家都說她開心地很,因爲要出嫁的原因。這點他還算是滿意。
二,世大家族都回了信,顧如煙看到了他們背地裡和皇上不知道在商量什麼,顯然揹着自己準沒好事。
但是宰相張功倒是讓他捉摸不透,這幾日,他處理朝政的時候,他倒給了好意見,態度也是謙卑得很,甚至比往常還有要好。
他是故佈疑陣,還是有所表示呢?
尉遲寰不知道。
顧如塵當然不只這一招,她見皇宮中一直沒有動靜,怕是皇上一時間對太子還無法下手,顧及太子的實力問題,那世大家族也得考慮清楚,所以,她可以等。
但她不會死等。
她從來就不是一個被動的人,否則在原始森林裡,不會只有她活了下來。
至於其它的招術,她得等待時機。
尉遲寰那個霸道得無法無天的男人,也該受到一點教訓。
她還沒想完,尉遲寰就走了進來,坐在火堆旁邊也不看她,倒是自己拿起了一塊肉,上下左右地瞧,他不是沒有吃過苦,行軍打仗的時候,他也是與士兵同食同宿,而現在,他實在無法下嚥,原因不言而喻。
“吉服你可是看過了?”他終於找到了話題。
顧如塵站在那裡點了點頭:“很漂亮,不過,我不會穿它的。”
“別逼我。”尉遲寰擡頭,盯着她的眼睛,那一瞬間,顧如塵有些恍惚,他的眼神自己彷彿在哪裡看到過,是木長安的眼神!
對,是木長安看顧如煙的眼神,是木長安決定爲了顧如煙而留在宮裡的眼神。
是誰都說顧如煙不好,但是木長安義無反顧的表情。
她無聲地嘆了口氣。
他真的愛自己嗎?
只是一轉念,她便回過神來,那又如何,一千人一萬人愛自己,只是自己的心只給了一個人。
顧如塵知道自己很殘酷,可這就是現實。
她坐在尉遲寰的面前,一雙杏眸直直的盯着尉遲寰,“太子知道我的能力,無論建設還是破壞,我都在行。如果太子想殺我,悉聽尊便,想娶我,卻沒門。”
尉遲寰看着她,明明長相柔美,卻偏偏生了個鐵石心腸,尤其是那雙眼睛,只要眼角稍微往下拉一拉,就柔順多了,可是偏偏那眼角卻要張揚的飛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