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話說舊事

時值半夜,柳家巷子柳三家門口,人影攢動。

柳三帶着知安,二胖從地下室鑽出來,先是和綁在門上的柳刀刀打了個照面。跟着,就頭也不回的朝門外跑過去。

柳刀刀愣在原地半晌,忽的緩過神,也迷糊的跟了上去。

柳三打頭,不一會,就在一片林子口忽的停了步子,而這片林子也就是剛剛吳大隊一夥踏過的那片林子。

柳三深吸了口氣,攥了攥拳頭吼道,“你個賊女人,隔三岔五就出來晃一晃,到底是個啥意思?”

柳三頓了頓,像是鼓足了勇氣道,“要不你就出來現個身... ...”

知安聽後不由有些迷糊,按理說,這柳三是茅山之後,除魔衛道這東西他即便不是本分,也不至於怕了那邪物吧...可眼前柳三這樣子,明擺着就是心虛。

葛二胖倒是沒在乎這,當即就提氣吼道,“嗎了個吧子的!你個妖孽,來來來,舔你爺爺的屁股!”

呼——!

話音未絕,一股陰風忽的颳起,地面上的灰塵跟着就被掀了半人高。

知安皺了皺眉頭,穩穩的紮了個馬步,做好了隨時應戰的準備。

可風靜後,這邪祟沒見到,卻見到那柳三竟怵的躲到了知安的背後。

“柳叔...你這...”,知安有些難爲情。

二胖和一旁的柳刀刀這會兒也是蒙了圈了,這柳三要是打茅山那論起來,還是臭小子他師伯呢..這麼做,不太合適吧。

柳三見狀,也發現了窘態,當即尷尬的掃了掃上身道,“閃了腳了,閃了腳了... ...”

知安苦笑,但也只能給了他這個臺階。

柳三惺惺上前,兩手自然背後,看起來像是某足了勁兒在故作無事之態。

知安看在眼裡,但自知不便多說,不過這心裡,他還是明鏡兒的,這裡面...那一定是有事情,而且多半和杜若若有關。

因爲打剛纔戲聲一出來,那杜若若便如同受了影響,整個人都像失神般。但最可疑的卻是,柳三的反應... ...

柳三聞聲時第一個打頭,可是出門前,卻叫若若留下,而且還三令五申的叫衆人看住她。這其中,大夥兒應該就是不言而喻了吧。

然而正當知安啓動狄仁傑模式時,那一嗓子戲聲又忽然隨風入耳。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一曲悠揚,淡美,走心的調子忽然傳了過來。

“好!!”

然而戲聲正悠揚時,卻忽的被一聲不和諧的吼叫聲打斷了。

二胖心頭略躁,當即皺眉抱怨道,“幹啥啊?幹啥啊?正聽的來勁兒呢啊!”

知安皺眉不語,畢竟...他對這所謂的戲劇可是一竅不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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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時候,柳刀刀卻大步子走了上來,跟着朗聲道,“此戲乃是牡丹亭中的唱詞,皁羅袍中的一段。奈何隨着時間的流逝,這戲曲中味道且是愈發的不近人情。”

二胖聞聲撇嘴,挺胸,“何爲不近人情?”

“世故人情,單世故論。”,柳刀刀默道,頗具大家風範。

二胖聽罷微愣,“世故何爲?”

“利益所在。”柳刀刀淡道。

“難世人只顧人情,不顧利益?”,二胖說罷又起。

“人情對人。”,柳刀刀說時嘆了口氣,悵然非常。

二胖聞聲默然,恍若流淚。

天殺的震驚,此刻柳刀刀竟然恍若一身仙風道骨。知安愣了,莫不是,啥事兒修好了都能得道?烹牛宰羊的,市井賣藝的,或是淘沙走泥的,只要學的精,懂得多,那就能修成正果?

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幾句話,兩人可能是無心而爲,但似乎卻句句都戳中了那戲子的心坎,戲子沉默片刻後,竟忽的笑出聲來,“哈哈哈!哈哈哈!”

可這笑聲忽大忽小,而且異常的尖銳刺耳,在外人聽來,可能也就是傳聞中的鬼叫了吧。

柳三心頭一驚,跟的狠狠揪起。

“你...到底...想幹什麼?”,柳三握緊拳頭,怒視着四周道,“如果你想帶走若若...門都沒有!”

帶走若若?這倒是讓知安三人驚到了,見且未見,何來帶走之說啊?

可那戲子卻忽的住聲了,就好像突然低頭不語般。

“二十年了,你躲躲藏藏在這柳家巷子...我念你是若若親孃,且不收你。可你這些年卻變本加厲,先是想方設法接近若若,後又開始殘害生人,說,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知安等人震驚,可那戲子卻依舊不語。

“呵...”,柳三忽的冷笑,“奶奶的,你是不是想帶走若若?你是個鬼,賊女人,你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人鬼殊途啊...你這一身的鬼氣兒去接近若若,根本帶不了她一點好兒!”

柳三言辭犀利,似乎是突然放開了。

“我求你了...行嗎...”,末了,這柳三像是滴了金豆子,“就念在我了了你的心願,念在我養了若若這麼多年...求你了,走吧!杜麗娘!”

杜麗娘?三人皺眉,莫不是杜麗娘是那戲子的名字?我的天兒...哪個杜麗娘?

柳三說時像是用盡了全部力氣,可是這戲子卻似乎並不受用,跟着淡淡的吐出了句叫人意外的話...“阿龍...阿龍...被抓走了。”

阿龍?這回衆人算是徹底懵了... ...因爲她口中那個被抓走的阿龍,衆人就算是用腳趾都想,都應該猜到是那個脾氣怪臭的老頭,龍爺。

衆人愕然不明所以,可這事兒卻要從二十年前說起。

1946年秋,龍爺時值壯年。要說這個年歲,這個家境,那姨太太都得七個八個了,可奇了個怪了,他陸天龍卻就還是個光棍兒。

然而這時候,即便龍爺他自己不急,那龍老夫人卻也是急的直跺腳啊。

“天龍!天龍欸!你就讓我抱個孫子不行嗎?媽求你了還不成嗎!啊?怎麼着,你就打算讓我這麼入土,遺憾終身嗎?”

這是龍老夫人常說的話,可即便這麼說,龍爺卻依舊是不爲所動。天殺的!龍老夫人甚至還不下七八次的以死相逼...可...可...就是沒的效果。

龍府上上下下也成天跟着老夫人着急,除了...管家才貴兒...因爲此刻,他已經得了龍爺的吩咐,去梨園包場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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