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是厚實的草地,雖然月光不甚明亮,此時明明還是冬季,這裡卻長着青青的草地,吳志遠覺得奇怪,但又不知該如何解釋。
慢慢的爬上了小山丘,那喧譁聲變得愈加清晰,爲了防止被人發現,吳志遠貓着腰爬到了山丘頂部,循着聲音悄悄地向對面的山丘下觀望。
只見山丘下背風處燃着幾堆篝火,一羣人各自圍坐在篝火旁飲酒作樂,旁邊還有幾個身着奇裝異服的女子伴着琵琶等樂器翩翩起舞,歡笑聲喧鬧聲正是這些人發出來的。吳志遠看到這些人的衣着全都不是漢族服飾,倒有些像壁畫上所畫的胡人的服裝。
篝火旁不遠處扎着幾座帳篷,其中較遠的一座帳篷裡微微透着光亮,應是亮着油燈,其餘的幾座帳篷則是漆黑一片。吳志遠注意到,那亮着燈光的帳篷裡,隱隱有一個女子的影子投映在帳篷上,那女子似乎在端坐着,投在帳篷上的影子一動不動。
儘管這些人並非漢人,但在這種地方見到他們,總有一種親切感,況且吳志遠從來到這陰山腳下後便水米未進,他想過去跟這些人討點吃的,更重要的是向他們打聽月影撫仙的消息。
心念至此,吳志遠不再隱藏自己的行跡,直接站起身來,小跑着從小山丘上徑直向那幾堆篝火周圍的人羣走了過去。
衆人依舊在喧囂,或高聲歌唱,或推杯換盞,或手舞足蹈,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吳志遠這個陌生人的接近。
吳志遠走到篝火旁,看到一位三十多歲的胡人男子正一手握着皮囊酒壺喝着馬奶酒,一手舉着半條羊腿在火堆上烤,便走到那胡人男子身旁,客氣的問道:“這位大哥,我有事情想向你打聽。”
話一出口,吳志遠就後悔了,胡人怎麼會聽得懂他的漢語?
孰料,那胡人男子並不是沒有聽懂他的語言,而是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吳志遠在說話,兀自一邊喝酒一邊烤肉,彷彿吳志遠不存在一般。
吳志遠盯着那胡人男子看了半晌,見他毫不理睬自己,便起身走向一旁,隨手攔住了一位端着果盤的胡人女子,剛要開口說話,卻見那胡人女子看都不看吳志遠一眼,直接從他的身旁走過,端着果盤走到了篝火旁的人羣中,與衆人嬉笑成了一片。
這時,吳志遠才覺察到這人羣似乎有點詭異,吳志遠身着漢族服飾,對這幫胡人而言當屬異類,況且他還是一個陌生人,爲何闖進這胡人營地,他們毫無警惕防範之心?倒像是根本沒有看到吳志遠的存在一般,彷彿吳志遠和他們處在兩個不同的世界?
吳志遠看着周圍喧鬧的人羣,看着每一張掛着奇怪笑容的面孔,感覺一陣寒意從身後襲來,他緩緩地退出人羣,警惕而疑惑的看着衆人喧囂不止。
驀地,吳志遠的目光瞥見不遠處的那座亮着油燈光的帳篷,那帳篷中女子的身影依舊端坐着,如果不是她頭上高挽的髮髻,吳志遠或許會認爲她就是月影撫仙。因爲從那投照在帳篷上的身影可以看出,那女子的身材高挑,與月影撫仙相差無幾。
“她有髮髻?”吳志遠心中一動,“有髮髻說明她不是胡人,難道她是漢人?”
想到這裡,吳志遠連忙繞過人羣,向那帳篷的方向走了過去。
走到帳篷前,吳志遠佇立片刻,不知該如何開口,畢竟帳篷中只有一名女子,而此處又離人羣較遠,所謂瓜田李下,吳志遠擔心會引起誤會。
正徘徊間,吳志遠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他連忙閃身躲到了帳篷旁,微微探出頭來查看帳篷前的情況。
只見一個醉漢手握着酒囊,便喝着酒打着嗝便搖搖晃晃的朝帳篷走來,他的腳步不穩,明顯已經醉得差不多了。
吳志遠躲在帳篷旁沒有現身,而是看着那醉漢的舉動。
那醉漢走到帳篷前,一張口,自言自語說了幾句話,並非漢語,所以吳志遠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但他一身高貴的胡人服飾卻與其他胡人區別很大,應是這羣胡人的頭領級人物。
醉漢一仰脖子,將酒囊裡的最後一口酒喝進肚中,而後甩手一扔,那酒囊在空中劃了道弧線,恰好落在了吳志遠的腳下。
吳志遠不動聲色,就見那醉漢嘿嘿壞笑了幾聲,掀開帳篷的布簾,一低頭鑽進了帳篷中。
“你要幹什麼?”帳篷內旋即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吳志遠微微一怔,因爲帳篷內的女子說的是漢語,並不是西域胡人的語言。
女子話音未落,便聽到那醉漢發出一陣淫笑,接着,那女子發出幾聲驚叫,帳篷內同時傳來瓦罐掉落在地的聲響。
不需要多想,吳志遠已經猜到了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且別說帳篷裡的是漢人女子,就算是胡人,吳志遠也會出手相救,這種事情是個男人都不會袖手旁觀。
吳志遠從帳篷旁現身而出,直接掀開布簾衝了進去,一眼便看到胡人醉漢正將那女子壓在身下。那女子想要掙扎,可那醉漢虎背熊腰,一身蠻力,此時她雙手被醉漢一隻手緊緊的攥住,絲毫動彈不得。
那醉漢左手按住女子的雙手,右手伸進了那女子的裙下,正在脫女子的貼身衣褲。
吳志遠義憤填膺,上前一把抓起那醉漢,暗運元氣,將他提了起來,隨手扔向一旁。
醉漢在地上滾了幾個咕嚕,撞到了布簾旁邊的燈臺才停了下來,他熊腰一挺,倏然站起身來,嘴裡罵了幾句吳志遠聽不到的話,接着一挽衣袖,餓虎撲食般朝吳志遠撲了上來。
吳志遠冷笑一聲,側身一躲,那醉漢便撲了個空,四肢貼地摔了個嘴吃屎。吳志遠不給他翻身的機會,擡腳一踹,踹到了他的腋下。
那醉漢悶哼一聲,被吳志遠一腳踹得翻了幾個跟頭,恰好滾到了那女子的面前。
此時,醉漢的酒已經醒了幾分,他坐起身來,用力搖了搖頭,使自己清醒,似乎吳志遠這一腳對他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一旁的女子見醉漢醒來,滿臉驚恐的扯着身上的漢服,不停地向角落裡退縮。
吳志遠生怕醉漢挾制住那女子,連忙就要上前去護那女子的周全,他從一進這帳篷起,就沒有留意那女子的容貌,此時不經意間一瞥,與那女子四目對視,不由得全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