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奔跑的速度極快,吳志遠追到院門口時,黑影已在百米之外,雖然光線不明,但吳志遠已經從那黑影高大的體型看出它似乎是先前在樹林裡看到的那個怪物。
吳志遠下意識的回頭看向院中已被剁成肉醬的血肉,莫非這怪物並不止一個?
事實上那黑影究竟是不是樹林裡那種怪物,吳志遠也無法斷定,爲了不錯過任何一條線索,他猶豫片刻便手持燃燒着的木柴,朝那黑影追了過去。
那黑影逃竄的方向果然是西側的樹林,眼看那黑影鑽進了樹林中,吳志遠心中凜然,腳下不由得放慢了步子,樹林裡地勢不明,又漆黑一片,魯莽的追進去恐怕會對自己不利。
心念至此,他打算放棄追趕,就在此時,又一個身影在樹林邊出現,與剛纔那個高大的黑影相比,這個身影十分矮小,並且步子看上去有些不太穩當,顫顫巍巍的朝那個竄進樹林的高大黑影追了過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樹林的黑暗中。
“是她?”吳志遠心中疑惑,看那身影步履蹣跚的樣子,似乎就是先前在院落裡見過的手持菜刀的老婆婆,也正是她綁走了盛晚香。
這下,吳志遠不再遲疑,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一口氣追進了樹林中,吳志遠停下腳步,向四周觀察。手中燃燒着的木柴所發出的亮光在這漆黑的樹林裡顯得十分微弱,只能照亮局部有限的空間。
驀地,前面的黑暗中發出一陣樹枝折斷的聲響,吳志遠連忙蹲下身子,躲在了身後的一片灌木叢中。
剛蹲下身子,突然一隻乾枯的手捂住了吳志遠的嘴,吳志遠一驚,剛要轉身反擊,就聽身後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別出聲!”與此同時,身後那人一把奪過吳志遠手中還燃着的木柴,將其扔到了灌木叢前的空地上。
此時,吳志遠不用回頭也知道身後那人是誰了,她就是那位老婆婆,因爲她說話的聲音雖然蒼老,但明顯是個女聲。
木柴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響。
響聲剛落,突然從不遠處的樹叢中竄出一個黑影,這次有木柴燃燒的火光照明,吳志遠看得比上次更爲清楚,只見那黑影身材奇高,雙臂過膝,全身長毛,面目似猿又像人,與大猩猩有幾分相似,但卻比大猩猩更爲高大和兇悍。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野人?”吳志遠心中暗道,卻無法說出自己的疑問,因爲他的嘴還被老婆婆捂着。
那野人竄到空地上,遠遠地看着地上還在燃燒着木柴,似乎有點忌憚,它面帶恐懼的盯着那木柴,腳下卻在一點點靠近。待到離那木柴近了,纔有些惶恐的俯下身,看着木柴瀕臨熄滅的火光。
懼怕火,卻又追逐火,這是人類的天xìng,野人與人有着某種共xìng,它們對火應該也是同樣的態度。
吳志遠不明白老婆婆的行爲,既然她如此懼怕這野人,爲何又要追到樹林裡來?
正疑惑間,捂住吳志遠嘴的那隻手突然鬆開,與此同時,那老婆婆突然站起身來,邁着大步朝空地上的野人走了過去,看上去毫無懼意。
吳志遠此時纔看到,那老婆婆的雙臂上分別套着一節竹筒。他不明白那老婆婆想幹什麼,因爲這樣現身出去等於送死,下場必然與先前那個被扯掉雙臂的中年男人一樣。
正想着,只見那老婆婆已經走到了野人面前,兩人身高的鮮明對比,顯得她極爲渺小,如果野人對她發動襲擊,她絕無生還的可能。
野人也從地上那燃燒着的木柴上收回目光,表情愕然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老婆婆。可能它也是有思維和情感的,只是他的思維和情感不被人類所明白。
“畜生,納命來吧!”老婆婆厲聲罵道,但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冷冷的擡頭看着比自己高出半個身子的野人。
那野人喉嚨裡發出幾聲“咕嚕咕嚕”的聲音,突然一把抓住了老婆婆的雙臂,緊接着發出幾聲古怪的笑聲:“呵呵——哈哈——”
吳志遠大吃一驚,因爲他知道,接下來那野人就會雙手用力一扯,將老婆婆的雙臂活生生的扯下來,甚至將她的身體撕成兩半!
盛晚香被老婆婆綁走,吳志遠要找到盛晚香,就絕不能讓老婆婆這樣死了,所以他突然從灌木叢裡一躍而起,舉起血影魔刀就要朝野人砍去。
那老婆婆突然轉過頭,目光yīn狠的瞪着吳志遠,怒道:“不要你多管閒事!”
話音一落,老婆婆雙手猛地向後一抽,竟從野人的雙手下掙脫出來。
吳志遠一愣,只見此時那野人雙手抓着的只是那老婆婆套在手臂上的兩節竹筒,而老婆婆的手臂卻已經如金蟬脫殼般從竹筒裡掙脫出來。
吳志遠心中一寒,意識到自己可能做了一件難以補救的錯事。
正慌神間,那老婆婆突然從腰間拿出一把菜刀,向那還在狂笑的野人怒罵道:“畜生,該你來償命了!”
說完,手起刀落,十分乾脆,那明晃晃的菜刀從上而下劈下,野人的笑聲頓時止住了,鮮血從它的腹部汩汩流出,一些內臟也隨着鮮血流出體外,碩大的身軀轟然倒下,眨眼間便斷了氣。
血腥的場面令人爲之窒息,吳志遠不懼鬼怪,但最反感這種血腥的場景,他骨子裡是善良的,善良的人最不忍見到的就是血腥。
他捂着鼻子後退幾步,遠離那具還在淌着鮮血的屍體。
老婆婆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野人屍體,又看了看地上火光減弱的木柴,走到灌木叢旁,用菜刀砍下幾段細枝,扔到了木柴上,火勢頓時變強,周圍也映照得更加明亮。
“那個丫頭是你帶來的?”老婆婆扔完細枝後,看向吳志遠,冷冷的問道,語氣十分不善。
吳志遠會意,明白她說的丫頭就是指盛晚香,連忙回答道:“是的,是你把她綁走了,她現在在哪裡?”
老婆婆怒道:“我沒有綁走她。”
盛晚香在這老婆婆的手裡,吳志遠敢怒不敢言,只能強壓怒火,說道:“我親眼看見你把她綁走了!”
老婆婆冷哼一聲,冷冷的說道:“我綁走的那個不是她!”
吳志遠頓時愣在了原地,這老婆婆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這一章中所描寫的老婆婆用竹筒套在手臂上防野人的方法是真實的,並不是我胡編濫造,神農架附近村子裡的人在上山時都會使用這種方法,據當地人說,野人與人相遇後確實會抓住人的雙臂用力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