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洞口向洞內走了十幾步遠,三人都沒有感到有風吹過,說明這山洞內沒有氣流流動,也就證明這山洞只有這一個洞口,山洞的盡頭是死衚衕。
山洞內一片死寂,只有三人腳踩地面時發出的咔嚓聲在四周迴響,隱約還能聽到遠近不時有水滴落地的聲音,在這種密閉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脆,另外還有火摺子燃燒時發出輕微的“噝噝”聲。
山洞洞口不大,但裡面的空間卻比較寬敞,大約可容兩輛馬車並排行駛,三人同時打量着洞壁和洞頂,以防其中隱藏着機關暗器。
火摺子的光線有限,照亮的空間也很侷促,看着前面漆黑一片,蠻牛拉了拉走在前面的花姑的衣袖,輕聲道:“花姑,這山洞裡到底有什麼東西我們還不知道,就這麼黑燈瞎火的往裡走,太危險了。”
花姑聞言略一思量,點了點頭,轉頭向吳志遠問道:“小兄弟,你怎麼看?”
吳志遠沉吟片刻,回答道:“我覺得蠻牛大哥說的有道理,這種黑暗的環境對我們十分不利,況且根據王副官所說,這裡大約有七八個屍人,現今我們只除掉了一個,如果剩下的屍人全部在這山洞裡,那我們就無異於自尋死路。”
“既然如此,我們就暫時離開,等明天帶上火把,再做計較。”花姑提議道。
吳志遠正要點頭答應,突然一旁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響,彷彿一根木棍掉在地上,那聲響本來不大,但在這山洞之中迴音很重,是以顯得格外刺耳。
幾乎與此同時,蠻牛“哎喲”了一聲,嘴裡罵道:“他孃的,什麼東西?”說着,他低頭撿起地上靠近洞壁的一根長棍,那長混有一人高,一頭鑄有寒光閃閃的槍頭,槍頭下連有紅sè槍纓。
“是杆長槍!”花姑最先認了出來,她旋即疑惑起來,“這種地方怎麼會有長槍這種兵器?”
“是人就能使用長槍,是人就能跟我們一樣走進這山洞來,這有什麼稀奇?”蠻牛反而覺得不以爲意。
“不對。”花姑奪過蠻牛手中的長槍仔細打量了一下,擡頭道,“這杆長槍槍頭鋒銳,槍纓嶄新,槍桿摸起來比較粗糙,顯然沒怎麼使用,如果是使用了一段時間的長槍,槍頭應該有磨損,槍纓也不如這個鮮紅,槍桿應該比較光滑稱手。”
聽到花姑如此細膩的分析,吳志遠不由得對她細緻入微的觀察能力佩服萬分,不過聽了花姑這一番話,他突然覺得這杆長槍在這種地方出現似乎有些不同尋常,腦中略一思索,對花姑和蠻牛說道:“我們再往裡面看看這山洞裡是不是還有類似的兵器。”
花姑和蠻牛不明白吳志遠心中所想,但見他似乎胸有成竹,便跟隨吳志遠一起繼續朝山洞內走。
走了不多遠,果然又發現了一杆長槍,那長槍的槍桿從中間斷裂,被遺棄在地上。
吳志遠撿起那杆斷槍看了看,又放到了地上,目視洞內,說道:“裡面肯定還會有發現,我們再進去看看。”
蠻牛心裡極不情願,但見花姑同意吳志遠的主意,便只好跟了上去。三人一路前行,再沒發現任何可疑線索,但只走了幾十步,便停了下來。
前面並非山洞的盡頭,而是出現了三個洞口。
“三個洞口,怎麼辦?”蠻牛又有些沉不住氣了。
“我們三人一人一個。”吳志遠看着前方三個黑魆魆的洞口沉聲道。
“你他孃的不要命了?你想死別拉老子墊背啊!”蠻牛xìng子急躁,實在忍不住了,頓時扯大了嗓門破口大罵,粗魯的聲音在山洞深處迴盪。
罵聲驟止,山洞內迴音漸熄,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異響。
“屍人的聽覺跟我們正常人一般無二,如果這山洞內還有屍人,你的嗓門這麼大,他早就聽到了。所以不用擔心,我斷定這山洞內不會有屍人。”吳志遠語氣極爲堅定。
“小兄弟果然聰慧過人。”花姑不禁稱讚起吳志遠來,話鋒一轉,對蠻牛說道,“我們三人一人一個洞口,進去查探一下里面的情況,如果發現危險,不要戀鬥,即刻原路返回。”
“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就算是拼了這條命,我也只好試試了。”蠻牛似乎很聽花姑的話,此時見花姑這般意見,也沒再提什麼異議。
吳志遠朝花姑和蠻牛點了點頭,朝左首那條洞口走去,蠻牛氣呼呼的冷哼一聲,走進了右首的洞口,花姑則進了中間的洞口。
這山洞與龍山山洞和燕國皇陵的山洞截然不同,雖然都是人爲開鑿,但後兩者比較講究鑿工,洞壁光滑,地面相對也比較平整,但這條山洞自始至終洞壁粗糙,地面也有些凹凸不平,可以猜想開鑿之人對這山洞的要求並不高。
吳志遠所走的這條支洞的空間不大,但卻十分筆直,一路走下來,也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他正猜測這筆直的支洞到底是何用處時,突然看到前方不遠處似乎有一個碩大的空間。
吳志遠心中一震,停頓片刻,將右手的火摺子交予左手,然後緊緊握住桃木劍,壓低腳步朝前面一步一步挪着步子。
隨着距離越來越近,前面的景象變得越來越清楚,吳志遠發現這是一個碩大的石洞,在火摺子昏暗的光線照耀下,石洞內的亮度似乎比外面還要明亮。
吳志遠心中一奇,握緊木劍舉步就朝石洞內邁去,前腳還未落下,他突然發現石洞內的地面有些不尋常,仔細一看,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這石洞內居然是一個碩大的水池!
如果剛纔那一腳踏實,恐怕現在已經掉進水池裡了,吳志遠不由得暗自慶幸,慶幸之餘,他仔細將石洞能看到的情形觀察了一遍。
這石洞內地面幾乎全部被挖成了水池,只有在圍繞着水池四周,分別有四條僅可容一人落腳的石道,水池內的水與地面齊平,石洞內密不透風,水面平靜如鏡,火摺子光線雖然微弱,但被水面一反shè,自然令石洞內更加亮堂。
“居然在山洞裡挖如此大的一個水池,這水池有什麼用?”吳志遠心中疑惑,首先這水池的用途令人難以揣度,其次這水池內的水又是從何而來?
吳志遠擡頭看了看洞頂,沒有發現有水流下,難道這些水來自地下,水池的深度已經達到了與地下水脈相連的程度了?
吳志遠小心翼翼的踏上水池邊的石道,繞着石道走到石洞一角,突然發現石洞角落處的石頭上擺放着一盞油燈,有油燈就更加證明了這石洞以及水池是人爲形成。油燈的火光比火摺子亮得多,想到這裡,吳志遠用火摺子將油燈點着,頓時,這石洞角落周圍變得更加明亮起來,即使對面的情況也可以隱隱看到。
爲了確定這水池內的水究竟是否來自地下,吳志遠蹲下身來,將桃木劍放在一旁,伸手掬起一捧池水,放在面前觀察,只見手中的池水雖不算清澈,但也並不渾濁,隱隱間還給人一種十分沉重的感覺。
吳志遠不明所以,雙手一散,手中的水落到水池中,“嘩啦”一聲,激起一片漣漪。
吳志遠低頭看着水池中的漣漪,那漣漪激盪,又緩緩平和,水面很快再次趨於平靜,上面映出了他的倒影。
吳志遠本是不經意的一瞥,但這一瞥之下,他不由得大吃一驚,只見水面上除了自己的影子之外,還有一個人的影子!
那個人正站在吳志遠的身後,一雙死魚般的眼珠正死死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