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兒將牀上的被褥鋪好,低着頭走到吳志遠面前,說道:“吳哥哥,你早點歇息吧。”
吳志遠頓時慌了神,連忙擺手道:“不不,今晚你睡牀上,我伏在桌上閉閉眼就好。”
“這怎麼成?你睡牀吧,我在桌前趴着也能睡着。”菊兒態度十分堅決。
吳志遠猶豫起來,他是堂堂七尺男兒,怎麼能讓一名弱女子趴在桌前睡覺,而自己卻高枕無憂的睡在牀上呢?想到這裡,剛要再次推脫,菊兒拉着吳志遠的手臂將他拉到牀邊,雙手按住他的肩頭,將他按坐在牀邊。
“你這兩天肯定沒有好好休息,快躺下歇息吧。”菊兒說着,就要爲吳志遠拉上被子。
“可是我……”吳志遠剛要說話,就被菊兒打斷。
“吳哥哥,能陪伴在你的身邊伺候你是我的福分,只希望以後的rì子裡能一直在你的身邊,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菊兒說完便羞愧的轉過身去,走到桌前,將桌上的油燈吹滅。
房間裡頓時陷入一片漆黑,吳志遠看到菊兒摸着黑在桌前坐了下來,雙手托腮望着窗外,若有所思。昏暗的光線襯托出她玲瓏的曲線,有一種別樣的美。
吳志遠心知執拗不過菊兒的倔強,只好躺下,順手將被子蓋在了身上。此時夜sè已深,吳志遠早已疲憊不堪,所以一躺下便沉沉睡了過去。
醒來時,天已大亮,吳志遠剛從牀上坐起身來,就見菊兒端着一盆熱水從外面走進來,菊兒笑臉洋溢道:“吳哥哥,你醒啦?快起來洗把臉,我剛從下面打來了熱水。”
吳志遠對菊兒尷尬的笑了笑,不是因爲靦腆,而是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被人這般伺候,所以不僅不適應,心理上也覺得十分別扭。但看到菊兒開心的模樣,也不好開口拒絕,便點了點頭,下牀洗臉。
收拾完畢之後,菊兒一拉吳志遠的衣袖笑道:“走吧,我們到樓下吃飯。”
吳志遠略一思忖,急忙拉住菊兒,搖頭道:“我身上沒有錢,你先等我,我去去就來。”說着,就要向外面走。
吳志遠打算去趟大帥府,求張大帥借點大洋以應急,不料被菊兒一把拉住,她微笑道:“我還有些積蓄,不用擔心。”
吳志遠這纔想起菊兒當初從金菊巷出來時,的確帶了一些金錢首飾,又想到現在居然落到了要靠女人吃飯的地步,不免有些落魄,菊兒似乎看出了吳志遠心中的鬱結,便開玩笑道:“這是我的私房錢,以後要還給我的。”
這番話自然是爲了顧及吳志遠的顏面,吳志遠心中自然明白,於是也笑了笑,兩人一起下樓吃飯。
早飯只有豆漿油條,菊兒吃得十分開心,吳志遠則想起了那天於一粟一起吃過的胡辣湯和甜沫,看到菊兒開心的樣子,便想讓她也嚐嚐那兩種湯的味道,不料問過夥計,夥計說這兩種湯只在芙蓉街纔有的賣。
吳志遠有些失望的看了看菊兒,菊兒似乎並沒有明白吳志遠向夥計打聽那兩種湯的用意,仍是開心的喝着豆漿,隨口問道:“吳哥哥,你喜歡喝胡辣湯和甜沫?”
吳志遠微笑着點了點頭,剛要問菊兒“你有沒有喝過這兩種湯”,這時一個着裝怪異的中年女子從客棧門口走了進來。這中年女子身上的衣着風格不像是漢族衣着習俗,應該是某個少數民族的服飾,衣服整rì風格爲黑sè,上有各種刺繡圖案,多以祥雲爲主,也有各種不知名的花卉鎖邊,腰間斜掛着一把彎刀,頭戴一頂繡花軟帽。
看到這中年女子的一身裝扮,吳志遠只覺得十分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到底是在什麼地方見過類似風格的服裝。
想想事不關己,吳志遠便繼續埋頭吃飯。
店夥計見到有客上門,連忙上前招呼,只聽到那中年女子問道:“小二哥,勞煩問一下,你最近一個多月來有沒有見過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年齡大約二十左右,手上拿着一把刀?”
吳志遠聞言身形一震,猛地轉頭看向那中年女子,心中頓生疑惑:“她所描述的裝扮爲什麼跟月影撫仙有些相像?難道她要打聽的人就是月影?”
店夥計撓了撓頭,笑道:“這位大姐,您說的這副打扮這麼特別,如果我見過肯定不會忘,所以我想這個人肯定沒來過我們客棧。”
“打擾了。”中年女子朝店夥計一抱拳,轉身走出了客棧。
抱拳的手勢只有混江湖的人才會用,這中年女子懂得這種禮儀,應該也是混跡江湖的老手。吳志遠想了想,覺得這中年女子有些可疑,既然她可能跟月影撫仙有關係,便不能就此罷手,於是悄聲對菊兒說道:“我出去下,吃完飯你回房間休息,我沒回來不要開門。”
菊兒點了點頭,見吳志遠神sè凝重也沒有多問。
吳志遠拿起木劍飛快的走出客棧,朝那中年女子離開的方向追去,追了不多遠,便看到行人中那中年女子的身影,她的衣着十分顯眼,所以很容易便能認出來。
那中年女子一邊走一邊向路邊的攤主打聽,有時也會到臨街的店面裡詢問,看得出她對所打聽的人十分在意。
爲了不被發覺,吳志遠始終與中年女子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中年女子一直走到街東首,此處行人已經很少了,周圍店鋪就更加稀少,她乾脆放棄了打聽,而是順街一直向東走去。
再往東就出了濟南城,吳志遠回頭看了看,菊兒所在的客棧已經望不見了,但這中年女子似乎還沒有停下的意思,他思索片刻,決定繼續跟蹤。
濟南城東西南三面環山北面臨水,所以中年女子向東出了濟南城,就上了山間小路,此時萬物凋零,樹木稀落,沒有可以遮身的地方,爲了安全起見,吳志遠稍微放慢了速度,只是遠遠地跟着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一路向前,始終沒有回頭看,似乎並沒有發現有人跟蹤。走了不到半炷香的時間,一個物事從她的袖口滑落出來,掉在了地上,而那中年女子好像並沒有察覺,繼續向前走去。因爲距離比較遠,吳志遠也看不清那物事到底是什麼東西。